第一章 孽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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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惹空骨生氣,都要費好大的氣力與他重歸於好。他也是小肚雞腸,為人清潤高貴,卻總是為小事過不去,我已經不能分明他這次又是為何生氣,在卜完卦後跑到到桃花林找他。
我前世看過某本心理書籍,意思大抵是男女相處之時,正常的男生對女生是絕對不能柏拉圖起來的,也就是說 一個男人絕對會對心愛的女子有非分之想,我早就被空骨吃幹抹盡,談不算柏拉圖不柏拉圖的,書上又說,風月之交可以產生一種名曰“催產素”的物質,可以讓雙方越來越愛對方,並且越來越想和對方深入,我倒是理解空骨外冷內熱的巨大反差,並且也是真心愛他,想把自己的一切給他,但不知怎麽和雪鳶才說了幾句話他便看不下去,我實在無法評價了。
空骨長得好看這並不用細說,有錢有勢也十分不錯,還是一名活了千世的仙君,白雲蒼狗,萬物瞬息變化怕也是看盡了滄海桑田,不應該和我生這悶氣,何況他曾為凡人,修仙成神也得曆練一番,清心寡欲心胸開闊這也是必不可少的,待人接物他也是極其周到,卻對我總是這般刁難,我真是兩頭不是人,心累得流血。
雪鳶的卦辭過三日才能拿到。
我跑遍桃花林,想要找人,不巧碰到一顆石頭,一下子屁股朝地,跌落在地,我摸著尾巴骨,痛得快要掉下眼淚,對撞我的人罵道,“沒長眼睛嗎?”
眼前的人也被我吼愣住了,“抱歉……”隨後伸出雙手把我拉了起來,我摸著屁股滿肚子的氣,眼前的公子輕聲道,“還疼嗎?”我抬頭想看看來人的模樣,頭頂卻一下子撞在他的下頜上,他後退了半步,捂著下頜輕聲道,“好疼……”
我才看清楚他的模樣,這不是以前道觀那個無腦兒小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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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骨我沒找到,奈何,回到翠竹閣處,雪鳶聖人不在,他那個小童卿兒倒是期期艾艾,極盡隱忍羞斂。
我疑惑上前,卻被他迎麵撞上,他袖中落了一黃皮書卷,我下意識扯住他的袖子,這小童卻早已慌亂跑開。
我拾起書卷,上麵金線繡字清秀鐫刻“雲思錄”,我翻了翻第一頁,震驚無比。
“我坐在霧郡街頭,伸開腳,笑著吐血。
沿路的人看著我不知所然,覺得我是瘋子,又看著我身邊那一攤血跡,憐憫地看著我。
這時我笑得更厲害了,恨不得雙手捂成喇叭狀,把我的笑聲擴大到讓每個人都聽到。
人們慢慢地圍過來,大家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我,我腳一蹬,撐著地利索站起來,對人群嘟嚷著,“看什麽看!”這時有一個人從人群裏走了出來。
周圍那些嘰嘰喳喳的人們頓時安靜了不少。
我看著眼前那雙銀絲尖腳吊鳳白靴踏著優雅沉穩的步伐走到我麵前時,心中的蔑視和憤怒竄到了嗓子眼,隨即我擺出原來那張千年不變的死人樣,從鼻子裏打心底眼裏不屑地哼了
聲。
靴子的主人停頓片刻,不顧周圍行人的唏噓一片,突然一把抓住我的領子,膝蓋直直刻進我的肚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我壓到牆上,如同往常一樣居高臨下的靠近我,隻是這一次沒有像以前那樣,端著高高的麵子不屑地睥睨著我,他危險地靠了進來,溫熱的氣息吞吐在我的耳側,緩慢高傲地以那一貫清冷好聽的聲音不緩不慢地威脅道,“跟我回去!”
“太子殿下在乎我這種賤民幹嘛!”我不怕死地瞪著他,然後看著他那張精致無比的臉神經質地笑了起來,胸口的疼痛依舊,喉嚨裏的鮮血也十分配合地成為我嘲諷笑聲的潤滑劑。
我伸伸大拇指,搖搖頭,微笑道,“宮闈那麽大,接草民回家我是挺樂意,但草民是個草包 ,什麽都不會做,混著日子吃軟飯白拿您手上的俸祿也是極好的!”說完, 一臉把味地看著他。
和預料的一樣,他抬起我的下頜,眼裏流露出濃濃的殺氣,“如果你不想你的爺爺死的話就別再這丟我的臉!”我這次沒有退縮,冷冷地說,“草民這生爛命一條,家裏老大爺絕對是白發人送黑發人,太子殿下如果有這閑情雅致,現在不如送個順水人情,一刀哢嚓了我,先送我到極樂世界後再把老爺兒送來陪我喝花酒怎樣?”說完這句話後,我又再次擺上那挑釁的笑,端看著那張晶瑩剔透的臉,順道樂嗬嗬地伸出手指做出剪刀的手勢,在自己的頸上一劃,頗具戲劇化地翻翻鬼臉吐出舌頭,還不忘繪聲繪色地加上人頭落地“噗通”聲。
全場的人被我滑稽的表演逗笑了,這時,月汐顏壓低了聲音,把在場的人一下子打入冰窖,“再笑的人全部拖出去斬了!”人群開始恐慌起來,那些剛剛看熱鬧的百姓應聲抱頭鼠竄,士兵還沒有出動,圍場的人從覆壓一片的黑密散作各自高飛的鳥雀。
我佯裝惋惜地咋咋舌,“實在可惜,鳥兒都飛了,看來草民表演的技藝還是比不上殿下的威望啊!”
還沒說完,月汐顏輕輕地笑了,他笑得很妖嬈,卻讓我心驚膽戰。一般來說,太子輕笑分兩種情況,第一,暴風雨來臨之前燦爛滿地的陽光;第二,雪崩之前山坡上細碎柔滑的和風調。我頭皮一麻,仍然硬著頭皮欣賞著他的笑容。
待到他笑完之後,我的膝蓋猛然一陣劇痛,如針刺一般的苦楚鑽進膝蓋的空隙,還沒來得及想別的事,我就暈了過去。
太子到來的時候,我正哼著小調自己的行宮裏掐蚊子。
每掐死一隻蚊子時,我的內心便無比歡喜看著那一隻隻肥胖得蚊子在頃刻間被我拍成肉醬,然後一灘烏黑的血點開滿手掌上的皮膚,我就咬著牙解恨地像這該死的小畜生實在惡有惡報,順便把月汐顏那張妖孽眾生的臉當做這可惡的小生物然後狠狠地一拍, 實在解恨!不過想倒是想想,當真對著那張瓜子小臉和雪白剔透的肌膚拍下去,還真有點於心不忍,醜陋的飛蚊拍死千隻萬隻都行,那霧郡第一美人落黛還有美上幾分的臉蛋如果被拍了一耳光,五條紅色的血印浮上臉麵,還真讓人憐惜幾分,想到這裏我悶頭笑了笑。
一個聲音卻在頭上響起,“在想什麽呢?”
我一怔,抬頭望了望那人,不知何時,月汐顏空透的眼眸滿是譏諷,一臉玩昧地看著我。
我也不慌,指了指那扇大開的朱紅桃心門,“放著雨公子不管,太子殿下找雲某恐怕是有急事啊!”
他沒應我的話,坐在我身旁柔軟的雲絲緞上,輕聲道,“是我太過衝動,把雲公子的胸骨打爛了,上次沒有掌握輕重,又命人杖傷了你的膝蓋骨,實在對待不住啊!”
我看了看自己紅腫的膝蓋,打趣道,“怎麽沒打斷呢,打斷了骨頭我就跑不出這寢宮了啊!”
對方很解風情,慢慢地壓了身子,我警覺地後退,他卻不慌不忙地掠我幾根滑落的發絲,捏在骨節分明細長的手指中,很遺憾地歎道,“是呀,我挺想打斷雲公子的腿的,要不這樣吧!”他越發靠前來,把我圈在小小的牆角,我頭一次感覺有些力不從心,慌忙地縮緊身子,他烏黑的發絲如同上好的黑色綢緞,自然地滑落在我的肩上,密密不漏地暈出淡淡的香味,我感覺有點喘不過氣,卻執著地揚起頭,倔強地看著他。
“下次我把雲公子的膝蓋骨剔出來做骨笛,雲公子幫我奏一曲陽春調好不好?”
我咬牙切齒地看著他,“再好不過!”
他也不惱,有些憐惜道,“作為我的倌子,以骨作笛相許於我也是盡忠了!”
今天的太子格外的心胸寬廣,竟然沒有被我激怒,我幹脆沉默不語,裝啞。
太子笑了,他別有意味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起了身。
我對他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表現也見怪不怪,話說玩笑歸玩笑,但玩笑開久了就不是玩笑了,我看了看自己血跡斑斑膝蓋,佯裝毫不在意地起身穿衣,還未挪到床腳,便被疼出了豆大的淚花,我硬生生地它吞到眼眶裏,怕被太子發現這狼狽的模樣,還好月汐顏是背對著我的。
我咬著牙,不就這麽不大點事嗎,大爺今天還要去喝花酒呢!
衣服細細碎碎地擦在床褥上,我像是扛了千斤頂一樣翻了床,這時竟然覺得莫名奇妙的尷尬。
月汐顏就背著我站了一注香的時間。
他穿著素白的紗衣,綾角邊尾浮動,繡著鳳凰的金線微微泛光,通過透明著著白色中衣的紗袖縫,我看到他蒼白而又纖長的手指,從任何角度來看,這位太子殿下都是品級極高的美人,我也公私分明,收回自己和他的私人恩怨,覺得尷尬什麽的先放一邊去,抱著欣賞的態度望著這位煙沙國第一美人的背影,如癡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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