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苑的慌亂3

  童苑站在超市的糧油品區，看著各種牌子的的老幹媽，外包裝都差不多，紅色的包裝配著玻璃瓶，童苑拿了幾個看了看，選了一瓶往收銀台走。向頤隻是跟著她，看見收銀員衝著童苑笑，童苑也報之以微笑。


  從超市裏買完東西出來，夜色已經泛黑，童苑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默默的朝家裏走去。多麽熟悉的路，可是童苑卻覺得前路迷茫，被恐懼和悲傷襲擊過後的心在痛得失去知覺後漸漸複蘇了，心髒的某個部位總是缺氧，對明天的行程變得期待又恐懼，期待的是希望可以盡快的見到表姐，恐懼的是害怕麵對更殘酷的消息。


  童苑不能明白為什麽自己所要經曆的痛苦會一次比一次痛，爸爸在她尚未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走了，媽媽在她還在睡夢中時悄悄走了，這個世界她隻有姐姐這個最後的寄托，可是現在突然卻變得不明了了。童苑看著前方的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可以到達光明的地方。


  到了大樓裏，向頤快步向前，加重了步伐，所有的感應燈都亮了，原本黑黑樓道頓時燈火通明。向頤回頭看了看童苑，童苑的臉迎著燈光顯得有點蒼白，眼睛裏的落寞和悲傷盛得滿滿的。向頤走了回去，拉起童苑的手，牽著她往電梯裏走去。


  電梯裏隻有他們兩個人，童苑的手冰涼，特別是指尖有種冬天觸摸金屬的那種透涼。向頤緊緊握住童苑的手，希望能夠把手心的溫度傳遞給她。童苑沒有掙脫，順從的讓向頤牽著。


  向頤就這樣一直牽著童苑，一直走到家裏，連開門都沒有放手。


  進去後，向頤讓童苑去沙發上休息一會，自己去給她倒杯白開水給她暖暖手。童苑乖乖的喝了幾口水，然後坐在那裏緊握著玻璃杯發呆。向頤拿開童苑手中的玻璃杯，看見她的手已經被燙的通紅。


  沉默了許久，向頤輕輕的說：“不要害怕，你姐姐不會有事的。”


  童苑看著向頤的眼睛，熟悉的感覺，讓她淚如泉湧，喃喃的說：“可是向頤，我真的很害怕，害怕發生一些我不願意看見的事情。”


  向頤緊緊握住童苑的手，希望能夠給她力量，可是童苑明明在顫抖。


  “這個世界上我已經沒有多餘的親人了，姐姐她是我唯一的依靠。我多麽希望她有屬於自己的幸福，才忍受著不舍放她走，我隻是希望著她能快樂。”


  “我害怕她離開，我害怕再也見不到她了。”


  “我害怕過去隻是見到緊閉雙眼的她，就像當初一覺醒來隻見到永遠沉睡的媽媽一樣。”童苑說著說著聲音開始顫抖，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


  向頤輕輕抱住童苑的雙臂，將她發抖的身體緊緊的抱住，讓她感覺有依靠的感覺，身體不至於抖得那麽厲害。第一次牽她的手，第一次抱著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天天麵對的女孩竟然是那麽的柔弱和瘦小。


  “隻要她還活著，隻要她健康，我可以一輩子都不見她，一輩子都不見。”童苑把頭埋在向頤的脖子裏，哭著說。


  向頤想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超能力，即使付出再大的代價，也要去拜托，可是這個世界沒有。


  從得知表姐的意外那一刻起，童苑的神經一直緊繃著，連哭泣都忘了，腦海裏回憶了千萬件事情。做了千萬種假設，直到現在才將淚水傾瀉而出，她的害怕和擔憂，無助和脆弱才第一次讓別人分擔。繃緊的神經才稍微的放鬆了。童苑低語著，哭泣著，慢慢的趴在向頤的肩膀上睡著了，睡夢中還在抽泣。


  向頤輕輕的把童苑放在沙發上，踮起腳尖輕輕的走到洗漱間拿了塊濕毛巾，幫童苑擦去臉上的淚痕，然後輕輕的抱起她，把她送到她的房裏。


  推開房門，這是向頤第一次進童苑的房間，地上扔得滿地都是衣服，向頤用腳把衣服推到一邊，輕輕的把童苑放在床上。床上也到處堆得是衣服，向頤把衣服和玩具一股腦的推到某個角落，給童苑騰出足夠多的空間來。


  大概是燈光太刺眼了，童苑熟睡著皺了幾下眉頭，向頤發現童苑房裏的燈是那麽的強烈，如白晝一般，趕緊去關了大燈，隻是將床邊的小台燈打開，將燈移到了別的方向。向頤看著燈得餘光中童苑熟睡的臉，眼角邊滲出淚水，也許是做了什麽夢，向頤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水，如果夢是不好的，多麽希望印證那句話“夢是反的”。


  看了很久，向頤站了起來準備離開。向頤默默的注視著童苑，看見她的眉頭鎖了起來，忍不住彎腰，嘴唇輕輕的碰在她深鎖的額頭。也許是感覺到了溫度的力量，童苑的眉頭居然舒展開來。向頤再次將童苑的被子蓋好，退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