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問計
龍殿裏，皇上身邊圍著好些人。奸臣方明悟等小心翼翼地守在麵前，不時地拍著馬屁。現在靈兒也回來了，方明悟就更加無所顧忌。
皇上很緊張的：“傳令傅彤將軍，務必要守住內城！”一個副將出去了，皇上又問道：“駙馬在幹什麽？”
另一個副將躬身道：“回皇上，探子密報，駙馬最近幾天呆在府中，哪兒也沒去！”
皇上便不做聲了，一個人沉思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駙馬現在可是舉棋不定，要不要派人……”方明悟時刻不忘打擊周揚，見皇上似乎沒有表態，捉摸不準的方明悟也便不說下文了。
皇上睜開眼，不可思議地看了看方明悟，麵帶微笑。方明悟頓時語塞。
“朕聽聞駙馬跟卿家的關係挺好的，為什麽卿家處處針對駙馬？”
方明悟急忙跪伏道：“非是臣要針對他。廉將軍收他為義子時，臣是南郡太守，因此有過幾次見麵的。後來臣出任戶部尚書，確係駙馬提攜。駙馬身係太師、禁軍統領、青龍堂執事，可是兩月不朝，禦史上奏彈劾，駙馬聽後，居然命人將他發配。臣一心為了朝堂，所以心中有點看法。誰知駙馬是小心眼的人，居然記恨了臣，還令人放話，說是臣為了太師之位，逼他離朝。”
“愛卿啊！你這個人吧，能力是有的，但是私心挺重！”皇上笑道：“有一年，四郡洪災，你當時還在南郡城。駙馬截獲了佟景給蕭太後的七十萬兩銀票，佟景呢想要避免損失，於是便揚言經營不當，要關了銀號。朕帶信給銀號，說自己手裏有七十萬兩銀票要兌付。佟景自然知道了朕的意思。朕當時要拿掉佟景，可是駙馬不同意。駙馬說，一個貪官不可怕，可怕的是無法掌控。你知道佟景為什麽要處處針對駙馬？是因為害怕駙馬！”
方明悟急忙戰戰兢兢地跪伏在地：“皇上，臣並非貪官，也非要處處針對駙馬。隻是臣為人正直、忠心耿耿，所以無意中得罪了他而已。”
“好一個為人正直、忠心耿耿！這樣說，那是不是就意味著駙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偽裝，駙馬是奸佞小人？”
“臣並沒有說駙馬是奸佞小人啊！”方明悟辯解道。
“你的野心比佟景還大，比佟景還無恥！”皇上有點生氣：“你起來吧！駙馬提攜你，對你是有知遇之恩；你們私傳聖旨，將駙馬娘親和姐姐充入教樂司，沒收了駙馬的府邸，被你私自占有，朕是很想調查的，但是被駙馬阻止了，駙馬對你有寬容之心；就算你處處針對他，但是他卻不計前嫌，從太子手中將你家的靈兒小姐給救出來，是因為他有良善之心。你也不是什麽大公無私的人，並不會為了駙馬兩月不朝而彈劾他，你最終的目的是為了什麽，朕清楚、太後清楚、朝中諸多大臣也清楚！”
這種齷齪的事情，方明悟打死也是不會承認的。他痛哭流涕，滿麵淚奔：“皇上，臣冤枉啊！”
“哼！朕冤枉了你？朕就是冤枉了駙馬，也不會看錯你的！”
皇上是需要方明悟不錯，但是並不意味著就會縱容他。必要的敲打是有的，免得他翹尾巴無法無天了。這就是帝王的平衡術。
戰爭進行了三天，卻依然沒有結果。二十萬禁軍早就折損了十分之二，而對於禁軍的管束已經失去了控製。大街上，禁軍開始不務正業起來，有的拉幫結夥開始燒、殺、搶、奸等。信都府知府劉平接到數十起百姓的報案，可是人家誰也不是王師，算起來都是叛軍吧；再說了，這兩個陣營裏的大佬可是皇上跟太子，這理找誰說去？打官司也沒有用的。
蔣斌憂心忡忡地過來，周揚請他進了書房。
“現在戰事如果不盡快結束的話，禁軍失控的情況會更嚴重。特別是信德府的百姓，多有遭殃，信德府知府劉平想管也管不了了！”蔣斌搶了一支煙抽上：“你快點想辦法啊！”
“我能怎麽樣？我都勸過的，誰也不聽。現在你問我，我問誰去啊？”
“難道你隻管皇室，不管百姓了？”蔣斌怒道。
“我跟你講個故事吧！”
“這個時候還聽什麽故事啊？”
周揚沒有理會：“從前有個皇上，他有兩個兒子，都是一樣的聰明，一樣的善良。可是太子隻能有一個啊。怎麽辦？後來皇上想了一個辦法，讓每個兒子帶一個人，每人挖兩個山頭的任務，要求十天之內把山頭挖平。可是呢，任務確實太大，兩個人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大皇子便叫了自己的那個人專門挖一個山頭，而二皇子還是堅持兩個人各挖一個山頭。後來，十天的期限到了，皇上到現場檢查，最後讓大皇子當了太子。”
蔣斌聽了，使勁地抽了兩口煙，便裝了好些塞進口袋：“謝了！”
晚上，皇上對禁軍做了重新布置，集中了所有的禁軍全力攻擊太子的指揮中心，並很快活捉了太子。
第二天早上，戰爭結束了，以太子下獄為結局。
戰爭結束，信都府所有的老百姓都鬆了一口氣。大家現在幹的一件事，就是集中屍體，然後運到城外開始燒屍。而朝廷裏幹的事情，就是將一批有一批的人押往禦街廣場，劊子手在寒風中穿著紅馬甲，接過大碗的酒，喝一口，就噴在大刀上，然後大叫一聲：“上路咯！”手起刀落，一個人頭就咕嚕嚕地滾開。血箭噴射，半截身子倒地，候著的兩個人各拖了一條腿，將屍體拖走，送上牛車，運往城外。接著另一些人就拖著待砍的人押上，如此循環往複，就像一條屍首生產線。
鮮血浸濕了禦街廣場，上空飄蕩著燒焦的臭味，許多人壓抑著痛哭，信都府變成了人間地獄。
皇上成功奪回了屬於自己的寶座，龍庭裏，許多大臣忍受著無比的悲憤拜見皇上。皇上很是滿意地看著這種山呼海嘯高呼萬歲的滿足感，問道：“駙馬怎麽沒有上朝？”
方明悟站出來：“當日太後就恩準了駙馬辭去太師、禁軍統領和青龍堂執事，所以臣就沒有派人通知他。”
皇上很不滿意地看了看方明悟：“朝中諸事，各位卿家要用心。去吧，傳駙馬進宮！”
而此時的周揚，已經給太後留了書信，就抵著雅蘭等離開了信都府，往常山郡方向去了。
皇上接到周揚已經離開的消息，有點生氣的，但是人已經走了，所以也就作罷。
周揚實在沒有心思遊玩，途中折道去了七星郡，將卿長公主送給義父之後，就往南郡城趕去了。
塵埃落定，生死有命，周揚也不多想了。
過了清流河，就看見大多的雪花飄落，眼看著再過兩個月，又要過年了！
花了差不多一年的時間，三座道宮已經修建完畢，其他配套設施也已經全部完工，整個建造計劃就算是徹底完成。
坐在書房裏，周揚跟幾人討論著明年的弟子招收計劃，卻沒有想到居然迎來了第一批客人。
董沄過來，周揚聽報，急匆匆地迎出來，來人都不簡單。太後、明太妃和皇貴妃三人，帶了數十個宮女、太監過來，還有好幾百人的禁軍隨行保護。
“這地兒不錯，哀家喜歡！哀家這個年就在這裏過了！”宮女撐著油紙傘，太後見了這個宮殿群的布置，很是滿意。
進了書房，大家盡量避開那個沉重的話題，可是太後還是忍不住先說了出來。
皇上是沒有殺太子，但是據說太子在刑部大牢裏莫名其妙地死了。周揚聽到盧芬行信都府傳遞出來的消息，就知道皇上還是動手了。當然，皇上不需要大張旗鼓地說要殺了太子，而是私下裏命人采取了措施。然後假裝異常震怒的皇上為了掩耳盜鈴，十來個獄吏便成了犧牲品。
“明兒有錯嗎？皇帝有錯嗎？可是，他們父子倆為什麽都不願意後退一步？非要鬧到你死我活這種地步？”太後聲嘶力竭的。“駙馬不錯，有孝心，為人正直、善良，比之哀家的那些男兒，駙馬就是天上，他們就是地下。”
周揚歎了一口氣：“最終還是我害死了太子啊！”
雅蘭、雅淑、雅儀不解地看著周揚：“怎麽是你害了他？你提議立他為太子，難道有錯嗎？”
明太妃搖搖頭：“駙馬說的不是這個。是第三天的時候，兵部尚書蔣大人不是找過駙馬麽？據說駙馬說了一個故事的，後來皇帝就調整了策略，集中了八萬禁軍，捉住了明兒。這不是你的錯，你們看看，信都府的老百姓很少有沒有遭殃的。如果不盡快結束，還會有更多的無辜的人遭殃，而死難的禁軍會更多。”
“駙馬，這個哀家不怪你，哀家還會感謝你。我們皇室不就是為了天下蒼生嗎？”太後噙著淚道：“為了皇位，信都府死難的人就達到了六萬。六萬條鮮活的生命啊，說沒了就沒了。”
“這次過後，我義父肯定會有人鼓噪。今後我義父不帶兵了，就讓他住在博望郡那裏，或是這裏也可以的。信都府就少去了，那裏就是個傷心地！”
太後在這裏住了半個月時間，眼看著就要過年了，皇上派了太監和禁軍過來接她們，太後也隻好帶著明太妃、皇貴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