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幹爹
周揚假裝很疼的樣子,放肆地“哦”了一聲,惹得夫人一陣白眼。周揚毫不在意,而是流著口水笑眯眯地。
嗬嗬,就是你了,什麽時候練練?周揚將手從交領口伸進去,夫人羞澀地躲閃著,但很快便被周揚掌握了。
小倩和小梅笑嗬嗬地推門進來,夫人拍打了一下周揚的調皮,周揚伸出小舌做了個鬼臉,將手抽回來放在鼻端聞了聞:“好香的!”然後把身子淹進水中。
夫人將兩人支開,幫周揚穿好衣衫,穿好鞋,然後牽著周揚的手往廳堂裏去。
廳堂裏已經擺好了可口的飯菜,廉將軍和一個十來歲左右的女孩子正遠遠地看著夫人和周揚。廉將軍已經換掉了金黃色的盔甲,頭發梳成了一個朝天髻。別說,廉將軍這身便裝打扮,較之穿著戎裝更加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看得出是個俊美兒郎。
看見周揚和夫人走過去,坐在桌邊的女孩子急忙跑過來,柔柔地叫著:“娘親!”
想必這個女孩子就是蟬兒姐姐了。蟬兒姐姐頭發跟小梅梳得有點不一樣,不僅上麵插滿了釵簪,而且兩鬢沒有細挑的發絲柔柔地垂下。上衣是一件湖藍色的短衫,下麵是一條淡紫色的長裙,腳上是一雙湖藍色的繡花鞋,繡花鞋的腳背上還繡上了一朵淡黃色的雛菊。
繡一朵雛菊是對的,如果繡的是盛開的牡丹,那就大錯而特錯了!周揚看著蟬兒姐姐精致的小臉,心中很是期待跟她同處一屋。
蟬兒姐姐跑過來,看著被娘親牽著周揚,怔怔地問道:“娘親,他是誰啊?”
“蟬兒,他是你父親的義子,也就是你的弟弟,今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夫人介紹道。
不過在夫人介紹的同時,觀察了廉浩軍的臉色。當看見廉浩軍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的時候,夫人的心就沉了下來。
盡管周揚留意了眼前的蟬兒姐姐,但也不是沒有發現廉浩軍的臉色。
“蟬兒姐姐好!”周揚知道要解、開廉浩軍的心結,恐怕一輩子都是比較難的了。不過,這件事情要看廉浩軍跟夫人之間的感情。夫人如此小心翼翼的,當然是希望得到廉浩軍的原諒,至少不希望被他一紙休書給休掉,這個時代的女人是很要麵子的,與其被人戳脊梁骨,還不如投水自盡。
蟬兒看了周揚一眼,沒有回答。
來到桌邊,廉浩軍冷冷地不去看夫人。夫人滿臉血紅,差點垂下淚來。就是對曾經心愛的蟬兒,廉浩軍也不是有好臉色。但是廉浩軍對周揚的態度大不一樣了,他笑嘻嘻地招呼周揚過來:“來,兒子,坐在爹身邊!”
蟬兒當然感覺到了其中的不妙,她搶著坐在了父親的另一邊,氣呼呼地瞪了周揚一眼。
周揚看見夫人站在那裏,走也不是、坐也不是的為難樣子,便站起來,拉著夫人的手道:“娘親,你也坐下來吃!”
小鬼,居然趁拉手的時候,還用力地捏了捏。不過,此時夫人的心完全在廉浩軍的態度上,盡管廉浩軍沒有發話,但是夫人還是被周揚拉著坐了下來,低著頭不言不語的。
丫鬟盛飯過來,廉浩軍首先遞給了周揚。
蟬兒撅著嘴:“爹,以前你都是先遞給蟬兒的!”
周揚很是乖巧地將飯碗遞過去:“姐姐,你先吃,弟弟還不餓。今天日子難得,弟弟想跟爹敬一杯酒!”
“小揚,你才多大啊,怎麽能夠喝酒呢?”夫人愣了,急忙阻止道。
廉浩軍很是好奇地看著周揚:“兒子,你能喝酒嗎?”
“爹!就算是兒子不能喝,但是今天日子不同。”周揚站起來:“兒子自曉事開始,就一直流浪,也不知道自己家在哪裏?家裏有什麽人?今天,承蒙爹和娘親不棄,收兒子為義子,這份大恩兒子是永遠也不會忘記,也不能忘記的。從今往後,咱們一家人就不要想著過去的那些不愉快,開開心心地在一起!”
廉浩軍大驚,這什麽人家的孩子啊,不僅知書達理,而且還說得頭頭是道,讓人無法拒絕的。廉浩軍笑道:“二叔,快,再拿個杯子來,我要跟兒子幹一杯!”
看來,廉浩軍是很高興的。等管家吩咐丫鬟拿了杯子過來,廉浩軍忽然想起什麽道:“二叔,從後天開始,你去把孫老先生請過來,專門教小揚讀書!”
周揚高興的心情頓時降到冰點,讀書?前世讀書從三歲讀學前班開始,到十八歲高中畢業,那日子是人過的嗎?特別是上小學以後,一年四季的考試、排名、挨打,穿越後還以為可以躲掉的,誰知道又來了!
不過,看來這廉浩軍也是一番好心,再說了自己年紀太小,不讀書幹什麽去?
管家道:“可是那個孫老先生可是有點倔的,怕是請不來啊!”
“請不來最好了!”周揚笑嘻嘻的,但是卻不能說出來。
廉浩軍看著周揚,對管家道:“二叔,你看小揚很是高興的,八成特喜歡讀書了。我想就是孫老先生看見小揚,也會願意教的。你明天抽空拿著我的拜帖,帶一份厚禮過去!”
周揚恨不能抽自己一嘴巴,心裏高興就是了,怎麽要表現在臉上?不過初進廉府,就反對廉浩軍的意見,怕是不妥的,所以也就笑道:“是啊,我還小,讀書最有前途的。不是說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有女顏如玉嗎?一個男孩子,不讀書有什麽用?將來有什麽出息?能像我爹這樣有成就嗎?”
“好苗子!”廉浩軍笑嗬嗬的,親自跟周揚斟了小半杯酒:“我家兒子將來一定有出息的!兒子,你有學過宋朝真宗皇帝的《勸學詩》?”
嗬嗬,你也知道我是好苗子啊!那個花和尚也說過的,不過好像你們兩人的出發點不一樣吧。
“回爹爹的話,兒子沒有讀過,但是好像聽誰說起過的。”周揚是聽人說起過的,“書中有女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至於其他的就不知道了,更不知道作者是誰,出處在哪裏。
廉浩軍既然說起宋朝,那麽隻能說現在已經是在宋朝之後了。
管家也笑嗬嗬的,夫人臉上而已帶著笑意,可是蟬兒卻不是很高興了。周揚看在眼裏,笑道:“爹,娘親!兒子還有個要求!”
廉浩軍和夫人看著他,廉浩軍笑眯眯地問道:“兒子,你有什麽要求啊?”
夫人不明所以,這小滑頭一會兒條件、一會兒要求的,搞什麽名堂啊?
“兒子的要求就是讀書的時候,蟬兒姐姐也要一起讀!”周揚的要求就是這個,讀書的時候有個伴,一是拉近跟蟬兒姐姐之間的距離,二是有個小蘿莉陪讀,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廉浩軍有點不同意了:“古人說得好,女子無才便是德,蟬兒做做女紅、懂得三從四德就行!”
周揚笑了笑:“爹,兒子不是這麽看的。”
幾個人很奇怪地看著他,周揚笑道:“古人說的,並不一定全對。假設爹你有家財萬貫,你說你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聰明一點好,還是希望他蠢一點好?很顯然,當然是聰明一點好。但是聰明從哪裏來?兒子認為一是遺傳的,像爹、娘親這麽聰明,蟬兒姐姐也一定就聰明了。不過,這隻是先天性的,而後天性的的聰明,就是要從知識裏麵、從實踐裏麵去獲取,寶劍鋒自磨礪出,這其實就是一個道理。蟬兒姐姐是爹和娘親最寶貝的女兒,我們當然希望她聰明一點好,對不?所以,她和兒子一起讀書,並不一定要她掌握多深的知識,隻要她多知道一點點,也是好的!”
廉浩軍笑嗬嗬的,“兒子,你今年究竟幾歲了?”
“應該不超過七歲吧!”周揚笑道,如今自己的年紀已經成了迷,關鍵就是不知道自己穿越後是多大,在洞中呆了多久,所以自己也不清楚的。
“好!有出息!”廉浩軍端起酒杯:“兒子,陪爹幹一杯!”
前世,周揚是很少喝酒的,而且喝酒的機會也不是太多。所以周揚喝酒也是淺嚐即止,並非酗酒。看見廉浩軍一樣脖子,杯中酒就一幹二淨。周揚也學著他的樣子,可是這時候的酒還真是不好喝,所以周揚嗆得連連咳嗽。
夫人急忙伸手出來,輕輕地拍著周揚的後背,周揚擺擺手,笑道:“沒事的,第一次都不會是那麽舒服的!”
夫人輕笑了一下,這兒子說話好像是話裏有話。
周揚坐下來,丫鬟換了杯子添了茶,周揚端起茶杯對夫人道:“娘親,兒子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夫人愣住了,周揚笑道:“沒有你,就沒有兒子的今天,所以兒子應該敬你的。兒子發誓,不管何時何地,我們一家人都不要分開!”
夫人滿眼含淚,輕聲道:“謝謝你,兒子!”
“人生浮浮沉沉,總有這樣或那樣的坎坷。其實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能夠彼此珍惜!”周揚端著茶杯,有點滄桑的感覺。
廉浩軍愣在那裏,這是個六七歲孩子懂得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