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心酸的甜蜜
“玦，我真的已經清醒了，你也不能有事，知道嗎？如果你敢有任何意外，我就馬上嫁人，讓你頭頂戴著綠油油的帽子。”一改之前溫柔嬌弱的模樣，變成潑婦。
有那麽一瞬間赫連玦怔忡了，他剛清醒腦子原本就有些轉不過彎來，加上雲歡顏突然的清醒給了他太大的震撼。
現在他實在有些接受不了她的轉變，不過，他好喜歡這樣生氣勃勃的她。
“小顏，真的是你嗎？”五年的夢一朝清醒，請原諒他的膽小和怯懦。五年裏那麽多希望落空的痛，他已經承受不起更多了。
“是，是我，我醒了。”一遍遍不厭其煩地回答著他的問題，臉上帶笑，眸中卻是淚光閃閃。
記憶中的赫連玦是一個那麽剛毅的男人，天塌下來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卻為了自己變得如此膽小。以前的她好傻好笨好愚蠢，居然會懷疑他對自己的愛。
是她的怯懦，不自信，害他們錯過了那麽多時光。
人生沒有幾個五年可以浪費，而她居然讓他承受了五年的噬心之痛。
晶瑩的液體自赫連玦的眼角滑落，滾燙了雲歡顏的心。“小顏，感謝命運讓我遇見你。你能原諒我之前的所做所為嗎？”是他一步步將她逼到今天的地步。
雖說周海藍是主因，但不可否認他是幫凶。如果他當時不聽她的命令，是否就不會有今日的一切了呢？
答案他很清楚。
依照周海藍扭曲變態的個性，就算他不肯配合，她也不會放過雲歡顏。
“不。那些不是你的錯，你也是身不由己，我們都是迫不得已。”五年的恍恍惚惚，用那麽久的時間去祭奠失去的一切已經夠了。
他們已沒有太多的時間去糾結對與錯，恩和情。此時此刻每一分每一秒都彌足珍貴，他們要做的隻有珍惜。
不給赫連玦再開口的機會，雲歡顏匆匆離開去叫醫生。同時在轉身的瞬間淌落悲傷的淚，一直強迫自己不能哭泣，要堅強麵對。
但她並不似自己以為的那般堅強，那麽多的苦與痛，割據著她的心。失去的恐懼更是如夢魘般纏繞著心腔，幾度窒息。
現在不是軟弱的時候，赫連玦需要她。他照顧了她整整五年，現在換她來愛他。
聽到赫連玦清醒的消息，東方煜和一大群專家教授立馬圍了過來，仔細幫他檢查身體。每個人的臉色都十分凝重。
雲歡顏的清醒給了赫連玦莫大的鼓勵和安慰，生存的渴望前所未有的膨脹。不管怎樣，他都要努力活下去。
“東方，我的病怎麽樣了？”待房間裏隻剩下東方煜和他兩人時，赫連玦凝重開口。
疲憊掩飾不住爬上東方煜的臉，其實，不必他開口，多年交情赫連玦已明白了所有。
“還是找不到周江風嗎？”想與雲歡顏白首到老的信念支撐著他，原本應該更加虛弱的他，卻似有了好轉的跡象。
“是。”不想隱瞞，亦知道瞞不住。
“他想要什麽？”靠在床頭，卻不再消沉，恢複了屬於赫連玦的睿智。找回了身世，愛人清醒，這些渴望而不可及的奇跡已經發生了，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的呢？
他不會被命運打倒，他要做主宰命運的人！
“二十億歐元。”蹙了蹙眉，這個周江風真是獅子大開口，也不怕閃了舌頭。
“給他。”赫連玦眉頭都不皺一下，錢財乃身外之物。他隻希望和雲歡顏平平淡淡過一輩子。
“顧越已經去籌措了。”東方煜回答著赫連玦的話，眉頭卻沒有一絲鬆動的跡象。
“東方，你老實告訴我，我還有沒有救？”臉色不變，仿佛問著別人的生死。
臉色微訝，沒想到赫連玦會問得這麽直白，一時反應不及。唇抿成一條直線，眉皺成兩道小山。
“先不要告訴小顏。”藍眸灼灼，是要求，更是命令。
從來赫連玦的堅持他都是拒絕不得的，考慮了一會兒點點頭：“別太悲觀了，亨伯特教授已經研究出病毒的排序，相信很快能破譯。”安慰人他從來不擅長。
“我要見見顧越。”有些事他應該提前安排一下。
“好。”東方煜走了出去，帶上門。
當房間裏隻剩下他一個人赫連玦才蹙緊眉頭，讓憂思爬上臉頰。從來不怨命的他，也不由得責怪起老天。
善妒的老天看不到他的快樂，剛從苦難中掙脫，便有另一波更凶猛的狂風暴雨襲來。隻是，他不能會屈服的。
小時候沒有放棄過，現在更加不會。
雲歡顏端著親手煮的白粥推門而入，藍眸帶笑，寵溺地望著她：“怎麽去了這麽久？”像個撒嬌的小孩子，渴望得到母親全心全意的嗬護與照顧。
對於這樣孩子氣的赫連玦，雲歡顏不覺有些菀爾，藏起心中的苦澀，故意嘲笑：“才一會兒不見就想我了啊。”話一出口，自己先紅了臉。
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赫連玦臉上盡是促狹的笑：“是啊，想，好想好想，想得這裏都痛了。”
雲歡顏又羞又惱，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挫敗感。生性羞澀的她又怎麽會是赫連玦的對手？她隻是不想讓這少得可憐的時光染上過多憂鬱。
愛極了她害羞的表情，那宛如待嫁娘般的嬌羞模樣，看得他心疼又心酸。他不知道自己還有看著這份動人的羞澀多久。
執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啄了一下。隨即又落下無數個吻，將她的手當成世上最好吃的零食了。
故作生氣地抽了回來，端起猶冒著熱氣的粥，細細吹涼才放在赫連玦唇邊。他十分聽話地張開了嘴，隻是眼中的光芒，讓雲歡顏局促不安。
眸中那灼灼的熾烈仿佛要將她拆吞入腹，更似將白粥當了她。
這樣的想法讓雲歡顏一顆心狂跳不已，臉更是紅得如煮熟的蝦子。隻是，他什麽都沒有做，她也不好發作。
隻是警告似的將滾燙的粥塞入他嘴裏，燙得赫連玦哇哇大叫：“小顏，你想謀殺親夫嗎？”
原本升起的愧意被他的話擊散，又羞又惱，白了他一眼。卻繼續拿起勺子喂他，隻是，動作更加小心了些。
她知道赫連玦並沒有胃口，這樣的白粥淡而無味更是難以下咽，他吃得津津有味，全是為了自己。他嘴上的耍無賴，也隻是為了活躍氣氛，不讓她難過而已。
他的苦心良心，她怎麽會不知道？如何能不感動？
倆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扯著。誰都不去說明天，想過去。隻談當下的風和月，閑淡和幸福。隻是，刻意忽略的傷痛沒有消失過，一直如影隨形跟在身邊。
一碗粥見底，雲歡顏知道赫連玦吃得有多麽辛苦，於是，不逼他再吃。
赫連玦掀開一邊被子，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雲歡顏過來。
猶豫了一會兒後，終是脫下鞋子，乖乖鑽入被窩。偎向他，靠在他的肩上，聞著他身上特有的氣息，閉上眼，心卻異常酸澀。
以前健碩結實的身軀如今已清瘦如柴，抱著依舊溫暖，卻咯得她心陣陣疼痛。
輕撫著她的發，吻著發絲上散發的幽香。這樣的美好已回到五年內，當時她的病還沒好，對他十分依賴，而今她的病已經好了，不再癡癡呆呆，是發自內心的願意嗎？
突然有些不明白雲歡顏的轉變，她對自己是同情還是愛？是愧疚，還是憐憫？
患得患失不是女人的專利，男人同樣如此。但此時此刻他還能追究些什麽？還能要求些什麽呢？
時光沒有給他揮霍的權利，他必須好好珍惜。哪怕將來下了地獄，才沒有遺憾。
“小顏，有你的日子真好。”這一刻的平靜安逸和靈魂裏發出的滿足是這麽地美好，那種滿足是金錢和權利換不來的。
雲歡顏將下頜擱在他肩膀上，美目熠熠生輝：“照顧了癡呆的我五年，你後悔嗎？”
雖不知她為什麽要這麽問，語氣卻十分堅定：“不後悔。對心愛的人付出一切就難言的幸福。小顏，和你在一起我很幸福。”
感動的紅暈在眼眶裏泛濫，雲歡顏突然湊到赫連玦唇邊，四目相對，離得那麽近，近得彼此眼中隻有對方的存在：“玦，我愛你。”
赫連玦先是一愣，繼而狂喜。接緊著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略粗的手指廝磨著她的臉頰。泛紅的眼眶裏無數的星星閃爍：“再說一遍。”附在她耳邊，呢喃要求。
薰熱的氣息吹得雲歡顏渾身一顫，羞澀伴隨著喜悅在心底漫開。故意側過臉去，咬住了下唇，臉上卻飛上朵朵羞澀的紅霞。
“再說一遍。”扳正她的臉，讓她無處可逃，霸氣而強勢地箍住她的臉。
他眼中的悸動，驚喜和不敢置信交織成複雜的情緒，點點在裏麵湧動。雲歡顏伸出手，撫上他依舊俊美不凡，卻病態消瘦的臉。
閉上眼，再次主動勾住他的脖子，獻上自己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