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他的驚慌
見到陸明川的那一刻，雲歡顏腦子有些呆滯，隨之而來的是深深的愧疚與感激，還有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
赫連玦住的是高級VIP病房，不僅醫院的保衛工作做得好，外麵還有焰盟的保鏢守著，所以，能靠近這裏的除了特許的人外，別無可能。
被赫連玦胡攪蠻纏不得不留下來，一天天的相處中，她竟將陸明川忘到九宵雲外。臉上的紅霞不是羞澀，而是愧疚。
陸明川給了她那麽大的幫助，甚至不惜得罪自己的青梅竹馬。而她居然如此狼心狗肺，滿心滿腦全牽掛著病中的男人。
“安琪，過得還好嗎？”淡淡的問候依然那麽體貼溫柔，迷人的微笑沒有一絲壓迫感，更多的是對她的關心。
“我很好。”一時語塞，那麽多的感激鯁在喉間說不出口。因為太蒼茫，太空泛。有些事，有些事，簡單的感謝是對他的敷衍，她良心不安。
陸明川不介意雲歡顏的恍神和惜字如金，安琪為赫連玦痛苦不堪的樣子，他看在眼裏，想了解，想幫助，卻不敢揭開她的傷。
隻好向遠在加拿大的亨利詢問，為了表示對雲歡顏的尊重，亨利不肯透露細節，隻告訴他，安琪在成為安琪前與赫連玦有過一段刻骨銘心。
有些話點到為止，他又不傻，很快明白自己這個假男朋友，永遠沒有扶正的一天。或許以前他對雲歡顏的感情隻有憐愛，現在卻真正地愛上她。
不過，他晚了一步。而且，她的心，甚至是眼睛都沒有在自己停留過一秒。他如何自欺欺人？
赫連玦畢竟不是一般人，他受傷的事封鎖得很嚴，連無孔不入的狗仔都沒有發布任何消息。他住的地方，更是守衛森嚴，他好幾次隻靠近，就被人高馬大的保鏢有禮地請了出去。
那一天她哭得肝腸寸斷，仿若天塌的樣子，可以看得出她對赫連玦的感情很深。真的很想看看她，知道她好，他才安心。
現在看到她的樣子，擔憂的心是放下了，苦澀滿溢，流淌整個心房。
蒼白的臉色有了一絲紅潤，淺淺暈開在臉頰上，如蜜一樣。眉宇間繚繞不散的悲痛，消散了不少。明眸注入一絲陽光，將精致無瑕的臉映照得更加美倫美幻。
“赫連總裁，好些了嗎？”
“嗯，醫生說腦震蕩已經好了，沒有其他影響，隻是身上的外傷仍需要靜養。”回答著陸明川的詢問，心中思慮很多。
作為朋友，他對自己仁至義盡。他對自己的好不著邊際，體貼入微，沒有給她絲毫壓力。然而，就是這種好，讓她更覺愧疚。
她利用了他，最起碼應該給他一個交待，不是嗎？
可自己與赫連玦的故事那麽長，現在究竟是何關係連她都不確定，如何說起？從何說起？
“那就好。”淺淺微笑著，一貫的溫潤如玉。
雲歡顏低垂著頭，十分有些拘謹，有些痛苦。陸明川站了起來，唇角依然掛著淺淺的笑：“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公司還有點事兒，我先走了，改天有時間再來看你。”
陸明川越是體貼不問，越是關切嗬護，雲歡顏心中的愧疚越深。
“等一下。”喚住轉身欲走的陸明川，臉上是一片決定後的毅然決然：“你現在有沒有空，我們到樓下咖啡廳去坐一下，我想給你講個故事。”這個改變了她一生，曆盡生死，痛苦又煎熬的經曆在別人眼中或許真的隻是一個故事。
但她既然將陸明川拖下水，就應該給他一個交待。
微微蹙眉，他並不想為難雲歡顏，看得出來那段經曆對她有多麽痛苦，痛苦到不敢去回想。然，他終究是沒有戰勝那股想了解她的衝動。
他想知道到底是怎樣的經曆使一個柔弱如柳的女孩變得那麽堅強，還有她眉宇間的哀愁又凝結了什麽？
待陸明川反應過來時，他已和雲歡顏坐在醫院餐廳附設的咖啡裏。這家醫院是本城規模最大，配套設施最齊全，最豪華的私人醫院。
這裏的環境堪比五星級酒店，醫療水平也是一流的。能到這裏來就醫的人非富則貴，所以，有了很多相應的配套設施。
午後安靜的咖啡廳內，輕音樂嫋嫋於空中輕響，濃鬱的咖啡香沁人心脾。隨處可見的綠色植物和懸掛的吊菜籃，在這隆冬蕭瑟的季節裏，分外生機盎然。
幽靜的角落裏，雲歡顏與陸明川各點一杯咖啡。有一下沒一下地攪動著杯中的液體，雲歡顏整個人陷入回憶的狂潮裏，有些恍神。
陸明川臉色凝重，聽她講得越多，一顆心揪得越緊。
就算給他十個腦子他也編不出這樣的故事，如此離奇，充滿戲劇性。可是，他毫不懷疑雲歡顏的話，隻是十分心疼她的遭遇，更加佩服她的堅強。
那些可怕災難與磨礪就算是七尺男兒也未必扛得過來，更何況上她如此纖弱，如此夢幻。他想像不出，她是如此熬過來的，隻是對她更加心疼。
雲歡顏敘述的語氣十分平緩，陸明川卻聽得驚心動魄。到她已經講完後，他的腦海裏仍是她受盡折磨，痛苦不堪的樣子。
“歡顏，我可以這樣叫你嗎？”聲音很輕很輕，似是怕稍大聲一點，眼前的她就會幻化，消失不見。
“當然可以。我們是朋友，不是嗎？”想一遍講述自己的過往，心仍是那麽地痛。原來，她半點都沒有忘。
不忘也是正常的吧，因為太痛，太苦，太眷戀。
“我有什麽能幫你的嗎？”他知道倔強如她，一定不希望從別人口中聽到憐憫，同情之類的字眼。而他能做的更是微乎其微。
揚起真摯的笑：“明川，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我也已經逃避了很久了，有些事，不是不去麵對就不存在的，而必須勇敢去解決。”
那抹笑明燦得令陽光都失了色，明明是輕扯嘴角，卻仿佛聚集了全天下最耀眼的溫暖。讓他一顆已然打算放棄的心，又狂跳不止。
不過，他知道自己同亨利一樣，注定得不到她的另眼相待，隻能站在朋友的位置上，好好守著她，護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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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走近房間就聽到外麵傳來陣陣咆哮聲，還有東西碎裂的聲音。守在外麵的保鏢個個神情凜然，卻在看到雲歡顏露出釋然。
經曆特訓的他們連情緒的表達都是不可以的，卻讓雲歡顏捕捉到了，可見她的短暫離開給他們造成了好大的困惑，甚至是恐慌。
越走近咆哮聲越大，隱隱可聽到赫連玦森寒的聲音：“如果小顏有個三長兩短，你們通通提頭來見。滾，都給我找去。”
“慕妍小姐。”見到雲歡顏安然無恙的回來，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對她表現得恭恭敬敬，卻不敢流露出半絲其他感覺。
滿心不解地走入病房，手剛一碰到門把，門一下子被人從裏麵拉開，猝不及防，腳步有些踉蹌，還未來得及尖叫，整個人已落入一個寬大的懷抱。
“小顏，你去哪裏了？我以為你不回來了。”收緊的手臂透著濃濃驚恐，雲歡顏怔忡了一下才意識到什麽。
“你怎麽下床了？”抱住自己的手臂那麽緊，那麽用力，任何她怎麽努力都掙脫不掉。“你快放開我，醫生說，你的腳傷還沒有好，不可以下地走路的。”
推不開，隻好用說的。可是，不管雲歡顏怎麽苦口婆心，赫連玦就是緊抱著她不放。胸膛劇烈起伏著，手臂上的力道越來越大，抱得她越來越緊。
感覺到他不尋常的灼熱呼吸吐在自己頸間，雲歡顏嚇了一大跳：“你到底怎麽了？說話啊，別嚇我好不好？”
不理會雲歡顏的焦急擔憂，直到感受到懷裏的人兒的真實存在感後，赫連玦才稍稍鬆了手。讓她有一絲窒息的空間，但仍將她牢牢控製在自己的勢力範圍之內。
一手霸道地箍住她的腰，一手捧起她的臉，藍眸內灼灼的驚恐仍沒有散盡：“小顏，你答應我，以後不許再這樣悄無聲息地走了，好不好？”
感受到赫連玦擔憂和害怕，雲歡顏似乎明白了始末。對於他的在意，他的行為，她很感動。隻是，她現在仍無法完全放下，將自己交給他。
隻是，在那雙異常薰熱的藍眸注定下，拒絕的話又說不出口。“我答應你，我不會不辭而別走太遠。剛剛我隻是和明川去樓下的咖啡廳坐了一下而已。”解釋的話就這麽出了口，如此自然，仿佛她必須要給赫連玦一個交待似的。
盡管，他要求的比這多得多。
她的主動解釋讓赫連玦蹙緊的眉頭鬆開了些許，忍不住低下頭來，吻上她的唇。上麵的甜美讓他有了真實感，他的小顏回來了。
這是上蒼恩賜給他最好的禮物，小顏，小顏，他的小顏。
被赫連玦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卻不敢用力掙脫，怕他還沒好的傷再受到傷害。隨著唇上的酥麻感越來越強，雲歡顏的手攀上他的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