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步步緊逼

  空氣中飄著絲絲令人窒息的寒氣，雲歡顏沒來由地渾身哆嗦。姐姐的臉色慘白看在雲朵朵眼中就是做賊心虛，不由得步步逼近。


  臉上虛假的麵具撐不住，取而代之的是猙獰的憤怒：“姐，你明明親口答應過我要和玦少保持距離的。你為什麽還要和他糾纏不清？你到底是不是我姐姐，你到底有沒有為我考慮過？”聲聲淩厲的控訴，逼得雲歡顏喘不過氣來。


  “朵朵，我沒有……”一聲冷譏打斷了她的話：“你沒有什麽？沒有和赫連玦單獨在一起，還是沒有和他在花前月下親熱，互訴衷腸？姐，我都看到了！”最後投下的巨雷轟得雲歡顏呆若木雞。


  她看到了？今天赫連玦對她做的事，朵朵都看到了？


  雲歡顏萬分緊張，急迫地解釋：“朵朵，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像的樣子。我是不會答應赫連修的……”越慌話越亂，看著妹妹越來越暗沉難看的臉，雲歡顏這才意識到她越描越黑。


  慌亂的雙眸藏著太多話要說，卻無法擠出一個字來。隻能滿臉凝重，注視著深受打擊的妹妹。


  天啊，事情怎麽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失神片刻，雲朵朵的臉因驚恐而扭曲變形。突然，“撲通”一下跪倒在雲歡顏麵前，仰起頭，淚如雨下：“姐，姐，你是我的親姐姐啊，你不能這麽對我。姐，我已經一無所有了，我不能再失去玦少。姐，你有亨利，你的前途一片光明。你是未來的大明星。而我呢？我連高考都沒有，這副皮象都是假的。姐，你把玦少讓我給吧，我求求你了，姐，姐！”說完，不由分說，對著雲歡顏猛磕著頭。


  雲朵朵磕得十分虔誠，十分用力“咚咚咚”的巨響砸在心頭。


  她的舉動嚇壞了雲歡顏，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想將她拉起來，卻怎麽也拉不動。雲歡顏隻好跟著跪下，心劇烈痛了起來：“朵朵，你別這樣，別這樣，好不好？”


  “姐，把玦少讓給我吧，我什麽都沒有了，隻剩下他。”一遍遍重複著要求，淚光閃動的眸子裏多了幾分瘋狂的執念。


  雲歡顏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和妹妹有一天會因為一個男人產生嫌隙。隻是，世上任何東西都可以讓，唯獨感情不可以。


  而且，她從未想過要和妹妹爭，她一直在退，一直是逃，是他們步步緊逼，她已經快透不氣來了。


  見雲歡顏半天不語，恐怖幻化的魔鬼控製了雲朵朵的心神。猛一下站了起來，淚流滿麵，卻笑容猙獰：“話說得那麽好聽，到頭來還不是自私自利。姐，不管你怎麽對我，在我心目中，你永遠是我的姐姐。隻是，來世，我們不要再見，更不要再做姐妹！”


  絕然的話說得雲歡顏膽戰心驚，驚惶抬起頭，未等她反應過來，雲朵朵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抵住自己的頸動脈。


  鋒利的刀尖已經劃破柔細的肌膚，隻要再稍稍用力一點，她就沒命了。


  雲歡顏驚得臉色慘白如雪，渾身顫抖如風間的柳葉。鯁在喉間的話因驚恐而說不出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朵朵，朵朵，你冷靜點，聽我說，事情根本不是你看到的樣子。朵朵，先把刀放下，好不好？你這樣很危險的，朵朵。”聲聲哀求，悲傷的驚恐自眼眶湧出，打濕她原就驚悚不已的靈魂。


  “嗬嗬……嗬嗬……”雲歡顏笑得渾身顫抖，鋒利的刀尖劃破她細白的脖子滲滲血珠。“你真當我是傻瓜嗎？我隻是生來卑微，並不代替我真的傻。姐，你口口聲聲為我好，說隻要是我要的，你就會給我。可是呢？我隻不過是要一個男人而已，你為什麽就不能放手？”淚自笑花裏盛開，點點沁潤的濕氣，聲音跟著尖銳了起來。


  “朵朵，我不會跟你爭的。以前不會，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驚慌地看著她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一顆心揪痛萬分。聲音急切又小心翼翼，深恐妹妹一激動，做出什麽無可挽回的事情來。


  聽到雲歡顏的喊叫，雲朵朵眼中綻出一絲光彩。刀稍稍拿離了脖子幾分，聲音發顫，有些想信不敢信：“真的嗎？”


  “是，是，是真的。朵朵，你相信我，姐姐從不曾騙過你，是不是？”見妹妹的情緒稍緩，雲歡顏急切地說。


  喜悅的光暈很快散去，取而代之的對赫連玦的擔憂與懷疑：“可是，玦少他會愛我嗎？他的心底隻有你，隻有你！”越說越大聲，雙眸凸出，驚恐伴著淚水狂流。


  “朵朵……”這樣的話是事實，她無從反駁。盡管最後一句不一定正確，但是第一句是事實。赫連玦對她從不曾有過愛，最多隻是憐惜或愧疚。


  一開始就錯誤的婚姻怎麽可能會幸福？可是，朵朵愛赫連玦啊，加之她現在的精神狀態，如果這時候取消婚禮，她一定會受不了的。到時會發生什麽可怕之事，她想都不敢想。


  雲歡顏痛苦萬分地凝著雲朵朵，一雙眼睛透著濃濃憐愛。如果可以她願意替代妹妹承受所有的苦與痛，老天爺啊，為什麽要這麽折騰她們？

  她願意用生命去嗬護的妹妹，她居然在她眼裏看到了恨意。


  不，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你也愛著赫連玦，是不是？你一直愛著他。既然如此，為什麽要給我希望？你知道那種從天堂跌落地獄的感覺有多麽痛苦嗎？姐，你好殘忍啊，你和赫連玦一樣的狠！我恨你們，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惡毒的詛咒聲聲淒厲，雲朵朵已經處於半瘋癲的狀態。


  “朵朵，你相信我。我不會和你爭赫連玦的，再過三天我就離開漓城了。我和亨利到加拿大去，朵朵，我不會破壞你的幸福的，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幸福。”字字懇切，恨不能將自己的心挖出來給妹妹看。


  雲歡顏的保證對雲朵朵起不了任何作用，好聽的話人人會說。真正遵守的能有幾人？但凡是人都有私心，像赫連玦這樣的鑽石貴族單身漢，真正能做到對他不動心的，恐怕很少。


  更何況他們之間有過那麽多恩愛時光，還曾有過一個孩子。這樣的關係豈能說斷就斷？她可以相信姐姐，卻無法相信赫連玦。


  “姐，你真的希望我幸福嗎？”稍稍平複的心情，語調冷然。


  “是的，朵朵，姐姐很希望你幸福。你的幸福是我最大的心願。”雲歡顏急切回應道。


  閉了閉眼，眨掉眼底泛濫的淚。正了正臉色，無比認真而嚴肅地說：“那麽，你和亨利結婚吧。”音量不大，卻有著原子彈爆炸的威力，讓雲歡顏驚得張大嘴，半晌合不上。


  相較於雲歡顏的震驚愕然，雲朵朵臉色已恢複了些許平靜：“隻有你結婚了，玦少才死心，他才會心甘情願娶我，才會愛上我，才不會離開我。”


  “……”麵對雲朵朵自私的要求，雲歡顏愣在原地，可怕的炸彈猝不及防投下，漫天升起的蘑菇雲裏，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腦子一片空白，耳膜嗡嗡作響。


  轉身，刀依然緊貼著脖子，雲朵朵一步步走近姐姐：“亨利溫文爾雅，風度翩翩，他對你又溫柔體貼。你們有共同的喜好和追求，亨利的條件一點不輸赫連玦。更重要的一點是，他會對你很好很好。而你和玦少之間有過太多傷害，就會勉強在一起，也會有從裂痕中衍生出許多問題的。姐，亨利是你最好的選擇。就算不是為了我，你也不應該輕易放棄亨得。”蠱惑的話語有了魔性。


  雲朵朵換一種方式繼續逼著雲歡顏，決絕的姿態裏目光卻透著威逼的怒氣，而無一絲絕望。


  看著妹妹脖子上滲出的血珠，聽著她的話雲歡顏卻衍生出絲絲驚恐。她還是她的妹妹嗎？那個善良單純的小女孩？她現在拿自己的命逼她，逼她嫁給一個她不喜歡的男人。


  為了她自己的幸福不顧她的感受和一生，這樣的朵朵好自私，好陌生，好可怕。


  錯愕的目光裏濃濃不敢置信，往事一幕幕自腦海裏飛過。小時候的快樂，青春期的幸福，難道，長大真是一件如此可怕的事？

  光陰將一切都磨得麵目全非，就連至親之人的臉孔都模糊不清。


  雲歡顏的遲疑和痛苦，看在雲朵朵眼裏是一種不甘，不願。


  拿刀的手不由得緊了幾分，故意抬起頭，讓鋒利的刀鋒刮過她柔細的肌膚，沁出血珠點點。“姐，你真的就這麽狠心嗎？非要把我逼上絕路？”


  赤目欲裂，閃動著淩厲的瘋狂。裏麵住著一頭自私自利又貪得無厭的野獸，操控著她的神智，為了得到自己所要的，不惜一切代價。


  麵對妹妹的步步緊逼，雲歡顏一顆心痛得無法形容。被猜忌的痛，被誤會的痛，被利用的痛，被逼迫的痛。


  太多的痛擠壓著她的心腔，抽幹她的精魂，再空不出一個位置來想像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