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陰謀的網
為了讓雲歡顏安心，亨利當著她的麵撥打電話。也向她透露了自己另一重身份，全球第二大傳媒新聞集團的MJ總裁。
傳媒新聞不是偵探公司，卻有著同樣的功能。那些跟蹤經驗豐富的記者，絲毫不遜色於偵察員。盡管外界給了他們一個不怎麽好聽的名字——狗仔隊。
滿心焦慮的雲歡顏沒有心思去計較或追問亨利的隱瞞，他們之間隻是合作關係，他不需要對她交待得一清二楚。
連續打了幾個電話後，亨利坐在雲歡顏身邊，遞給她一杯新鮮果汁：“你一整天都沒吃東西，先喝杯果汁吧。”
“謝謝。”接過，捧著卻一口沒喝。低頭斂眉，整個人蜷縮於沙發上。開著暖氣的室內怎麽越來越冷？
凝著雲歡顏的樣子，亨利目光裏的疼惜漸漸濃鬱。不一會兒亨利的手機響起，雲歡顏凝神望向他。
小心翼翼地企盼，仿佛將所有希望都寄托於他身上。
毫不猶豫劃開通話鍵，大概一分鍾後掛斷電話。
雲歡顏依舊滿臉期待地望著他，亨利的心又酸又澀。她是那麽地無助，悲傷，瑟縮。他卻隻能站在一旁，不能將她擁入懷裏。
“朵朵在雪園。”直接告訴她答案。
雲歡顏渾身一顫，盈滿希冀的眸子漸漸染了驚慌。手，抖得厲害，果汁灑在手上，她渾然未覺。
亨利微微蹙眉，取走她手上的果汁。幸好已經不燙了。抽出幾張麵紙溫柔擦拭著，柔荑握在手裏無一絲溫度。
“要不要我現在去接她？”征求她的意見。
就算再笨也看得出來雲歡顏被人抹去的那半年經曆與赫連家有關，他不懼任何人，隻尊重她的選擇。
“……”茫然抬起頭，晶瑩的眸中染上一片霧霾，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這樣的雲歡顏是亨利所不曾見過的，卻更加令他心疼。細看之下，他應該還有一絲欣慰才是。最起碼她不再戴著厚厚的武裝，她願意在他麵前坦露出最真實的自己了嗎？
在她身邊坐下，雙眸溫潤如初。裏麵流淌著冬陽一樣的溫暖：“歡顏，你打算怎麽做？告訴我。”聲音很輕柔，無半絲強迫，卻有一種天生蠱惑的磁性，令人情不自禁放下防備，對他敞開心門。
“他不會讓朵朵回來的。”呢喃著，聲音縹緲卻篤定。幹澀的眼再度落下滾燙的淚來，為什麽要這麽逼她？
他明知道她隻想過平平淡淡的生活，不想與他再有任何牽扯。為什麽不肯放她一條生路？難道，非要將她逼上絕境才甘心嗎？
突然之間，她有些不懂赫連玦了。他到底是無奈淪入魔道的天使，還是披著羊皮的狼？她更不明白的是自己，他的一再欺騙，食言，一次又一次將她推入絕境，她為什麽還斬不斷對他的情絲？
雲歡顏的淚滴滴灼燒著他的心，明知道她的防備心很強，他不能太著急，一定要站在朋友的位置，她才不會驚恐。
然她的淚融化了他的魂，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拭去眉梢懸掛的淚珠：“歡顏，別怕，跟著你的本意走，我會一直站在你身邊的。”
亨利的聲音很輕很溫柔卻似巨石重重砸在她心頭，猛然一顫，微微抬頭，淚水朦朧了眼，光線迷離她竟在黑眸裏看到幾許柔情似水。
原本的依賴通通化作驚恐，整個人往後縮。一直不願麵對，卻隱隱有所感覺的事情在這一刻明顯。現在的她一點都不想與任何人有感情上的糾葛，盡管她也相信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但她更願意自欺，亨利是真的賞識她的才華。
雲歡顏一副見了鬼，驚恐萬狀的樣子，亨利幾分無奈，幾分憐惜，更多的是心疼。到底是怎樣的經曆造就了她驚弓之鳥的個性，她心中的牆壁那麽高，那麽厚，封得嚴嚴實實，不許任何人靠近。
斂去眸底受傷的神色，露出一貫清淡的笑：“別誤會，你是個音樂天才，而我是個商人，又豈會輕易放棄你這塊無價的美玉？！”玩笑似的話裏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雲歡顏不知道，也不想去深究。
此時此刻孤獨無助，亨利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港灣，沒了他的幫助，她就會成為汪洋裏的一葉扁舟，終會消逝在某個無情的風浪裏。
“真的嗎？”零亂的心緒，妹妹被赫連玦帶走的驚恐，雲歡顏大海嚴重缺氧，亂如麻絮的腦子已經分不清什麽。
更甚者，她隻能自欺欺人。
“真的。”目光恢複如初，溫潤晶亮透著睿智。
盡管這樣的保證沒有說服力，對雲歡顏而言已是天大的好消息。隻要不牽扯感情，隻要不零亂紛爭，隻要她有機會可以報答。
“歡顏，我想赫連總裁不會對朵朵怎麽樣的，你先冷靜下來。先吃點東西，再想辦法，好不好？”不知何時李阿姨已經來一碗香氣四溢的湯，笑容滿麵，和藹可親。
迷茫無措的眼對上亨利自信的黑眸，一股力量自空中傳來，流入她體內。亨利說得對，赫連玦暫時不會對朵朵怎麽樣。
如果他的目標是她，那麽他一定會有所動作。如果不是，朵朵也會平安歸來。現在她再著急，再激動也於事無補。
想通了一切，眸底的驚懼不再那麽深。一勺一勺喝著湯，命令自己一定要冷靜。她不能再被赫連玦牽著鼻子走了，既然鬥不過，躲不開，那麽就以靜製動吧。
冬日的夜來得分外地早，漫天霞光還未渲染開來，沉沉暮色罩下，夕陽夾著火紅的尾巴快速落到山的那一邊。夜的黑紗鋪開，天地成物沒了光亮。
雪園是幽靜的，亦是幻美的。隨著一盞盞定時的燈亮起，神色清冷的女神塗上幾縷幻彩，變得高貴而神秘。
赫連玦沒有大礙，醫生說他休息不好又急火攻心才會有咯血。多休息，保持心情舒暢就會好的。雲朵朵本想守著他，卻請柳依諾有禮地“請”了出來。
雲朵朵氣得渾身發抖卻不能發作，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的道理她懂。盡管柳依諾不是赫連夫人，亦無雪園的任何人。
但她和赫連玦的關係始終曖昧不清，更因他們剪不斷的情思，傭人對她多了幾分尊重，如同對待主人。
暗暗氣惱在心，發作不得。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不過，沒有關係，等她成為雪園的主人後，看她怎麽收拾他們。
天黑，燈亮。夜間的風染上了蕭瑟的氣息，風敲打著玻璃攪亂人心。雲朵朵裝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樣子，在赫連玦房門口踱步，遇見剛出來的柳依諾，滿臉不安地問：“柳姐姐，二少爺他沒事了吧？”
“別擔心，醫生說他隻是過於勞累，休息不好，加上急火攻心才會咯血。好好修養幾天便沒事了。”柳依諾臉上掛著淡淡的笑。
“那就好。”閉上眼，手貼著心口，鬆了一口氣。
“朵朵，你吃晚餐了嗎？”看看手上的表已經將近八點，為防赫連玦醒來不肯繼續躺著，又要忙公事，她一直陪著他。盡管已經讓醫生悄悄在他的藥液裏加了安眠藥，仍是不放心。
這一守就是幾個小時。
雲朵朵誠實地搖了搖頭，換上一副焦急的神色：“柳姐姐，可不可以讓我進去看看二少爺？天已經黑了，我該回去了，不然姐姐會擔心的。”
“朵朵，玦一再囑咐過，讓你留下來住幾天。我已經命人打掃出以前你和歡顏住的房間，你今晚就留下來吧。”淡淡轉述著赫連玦的話。
雖覺他的做法不妥，但他已經病成這樣，她怎麽忍心再逆他的意？！
低下頭掩飾眸底一閃而逝的精光，絞著衣服的下擺有些不安：“二少爺是想用我當誘餌，當姐姐自動回來。或許以前的姐姐會，現在她不會了。”聲音裏說不出的苦澀與無奈聽得人揪心。
肩膀微縮，頭垂得低低的。尤其是她話裏的無奈，令柳依諾心一痛。忍不住出聲安慰她：“朵朵，你別這麽想，玦他不是那個意思。隻是……隻是……”事實擺在麵前，容不得人有半點錯認，她說不出安慰的托詞。
“柳姐姐，既然二少爺沒大礙了，我想回去了。姐姐現在肯定擔心極了。”說得言不由衷的話。
“朵朵……”柳依諾十分為難，其實，她並不讚同赫連玦的做法。抓走她生命裏最愛最在乎的人，隻會讓雲歡顏對他更反感。
隻是，一向冷靜講理的赫連玦竟變得異常固執，為了不讓他的病情加重，她也隻好順了他的意。
抿著唇，柳依諾努力想著該怎麽說才能讓雲朵朵心裏不那麽難受。畢竟，沒有一個人會喜歡被利用。
更何況雲朵朵才大病初愈，她經不起打擊。沉默幾秒才緩緩開口：“朵朵，你就安心住下吧，我會派人去告訴歡顏的。相信她會理解的，你放心吧。”為了赫連玦，她不得不這麽做。
“柳姐姐，這……”欲言又止，十分為難。
“沒事的，就當幫玦一個忙，留下來，好不好？”再度勸著，柳依諾有些惴惴難安。她知道此時此刻的雲歡顏一定很著急，很抓狂。
在柳依諾懇切的目光注視下，雲歡顏勉為其難點了下頭：“那好吧，我明天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