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他沒有死
沒想到周海藍的力氣那麽大,渾身是傷的雲歡顏想要上前護住母親,卻被她一把揮倒在地。驚恐失聲尖叫:“媽媽!”
雲歡顏的呼喚拉回了李秋怡迷離的思緒,混沌的眸子有了一絲光芒。整個人瞬間活了起來,悲傷驚恐自臉上斂去,剩下一片坦然:“小姐,我和姑爺之間是清清白白的。我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我唯一的錯就是不該一時鬼迷心竅。但事情已經過去三十幾年了,你就不能放下嗎?”
沒想到一直在她麵前求饒的李秋怡突然有了氣勢,這令周海藍更怒火中燒。抓住她的頭發往後扯,泄憤的巴掌聲隨即落下:“賤人,你在向我炫耀嗎?你什麽都沒做就勾走了赫連寒的魂,要是你稍用點手段,現在赫連夫人的寶座就是你的了,是不是?”
“不。小姐,我從不敢有這樣的奢望。你是我的小姐,一生都是。小時候有人欺負我,是你為我出頭。老爺罰我跪在雪地裏,不準吃東西,是你偷偷塞饅頭給我。你讓我做你的貼身丫頭,讓我跟你讀書識字。小姐,你對我恩德,我一生都不會忘。”清明的眼睛裏沒有恨,隻有感激。
周海藍一愣,隨即更加氣憤。她錯了,她不該養了一頭白眼狼在身邊。是她瞎了眼,錯將狐狸精當成好姐妹。
她一生驕傲,隻對赫連寒一人動過心。
為了能嫁給他,她流了多少淚,費了多少心思。她的痛苦悲傷,李秋怡是她唯一可以傾吐的對象。
她視她為知己好姐妹,她卻背叛她,這才是她最不可諒解的地方。
“賤人,你以為現在說這些我就會放過你嗎?別做夢了。你跟在我身邊多年,應該最了解我的個性,別人對我好,我會記住。別人犯我一分,我會百倍奉還!你毀了我一生,毀了我的愛情,讓我的孩子沒有爸爸,這樣的血海深仇,我怎麽可以放過你?!”聲聲淒厲,臉更加湊近李秋怡。
這張已經蒼老得不像樣的容顏,讓她有片刻恍惚。昔日那個綁著小辮,清麗可人,善解人意的小女孩,怎麽一眨眼就成了這副樣子?
僅存的一絲善意身體裏住著的魔鬼吞噬,周海藍眼球凸出,猙獰如同地獄幽靈:“賤人,我現在沒有時間陪你再玩了,我要你下地獄。”
“周海藍,你想做什麽?”雲歡顏大驚失色,欲撲上前,卻怕周海藍手上的槍。
“我要幹什麽就幹什麽,你能耐我何?”無比狂傲,她才是世界之主。
“歡顏,你別插手,這是我和小姐之間的恩怨,我們自己解決。歡顏,答應媽媽,好好活下去,照顧妹妹。”訣別的話讓雲歡顏心驚膽戰。
“不,媽媽,你不能做傻事。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不能這麽狠心,不能再丟下我一人。我和朵朵都需要你啊,媽媽。”李秋怡的平靜讓她心十分不安,絲絲驚恐滲入靈魂。
“好了!少在我麵前上演生離死別的戲碼。你們全都得死!”森冷的聲音字字尖銳,已沒有一絲人性。
一句話輕易將目光收到自己身上,雲歡顏驚恐地看著周海藍手中的槍緩緩舉起抵住李秋怡的太陽穴。撕心裂肺的吼叫響起:“媽媽!周海藍,你快住手。是你自己沒本事留不住自己男人的心,怎麽能怪我媽媽嗎?她一直對你心存愧疚,隻因念著昔日的一點好。她被你害得失憶,殘疾,家破人亡,被你整整折磨了十六年還不夠嗎?你到底還有沒有一點人性?”
從未沒有人敢說她沒有本事留住自己男人的心,這是她心底最隱秘深沉的痛。如果沒有李秋怡這狐媚子的挑撥離間,赫連寒怎麽會對她這麽冷淡?不管她為他做什麽他都不會感動,甚至冷臉相對。
表麵上她對自己忠心耿耿,暗地裏不知在赫連寒耳邊吹了多少枕邊風。該死的賤人,她這麽做已經對她很客氣了。
“歡顏,你別說話。如果你對我還有一點孝心,還敬重我這個母親,就給我閉嘴。”眼球凸出濃濃的驚恐與絕望。
“媽媽……”聲音在李秋怡目光的哀求下越來越低。
“哈哈哈哈……現在怕已經來不及了。今天我就親手殺了你們這兩個賤人,以免禍害人間。雲歡顏,放心你不會孤單的。哈哈哈哈……”瘋狂嗜血的眸子閃著綠光。
“小姐,歡顏什麽都不知道,她是無辜的。是我一個人的錯,你懲罰我吧。”知道周海藍最擅長遷怒於人,她是不會善罷幹休的。
仍存著一絲絲希冀,希望周海藍還有一點人性,放了她的女兒。
“哼!她是無辜的?她可是青出於藍呢,她不單單迷惑我兒子,連赫連玦那樣冷酷的人都能迷惑。你說她哪裏無辜?”她一時大意造成今天的一敗塗地,不,她沒有輸,沒有輸!
這裏的一切都是她的,就算毀掉她也不讓任何人!
“你是說赫連玦還活著?”驚問道,話裏的小心翼翼和喜悅交織。周海藍森寒的目光射來,如刀刮骨刺心。
“就算他還活著,你也見不到他了。因為你就要同李秋怡一起下黃泉了。”眸中的漩渦轉動的速度越來越快。
“不,別殺歡顏,她是無辜的,無辜的。”李秋怡驚恐萬狀,這比要她的命更令她恐慌。
“無不無辜由我說了算!”伴隨著聲音扣動扳機,子彈上膛的聲音異常清脆:“賤人,你去死吧。”
“砰”地一聲巨響,雲歡顏心神俱碎。撐不住的身子軟軟跪在地上:“不要……”撕心裂肺的兩個字淒厲了天空。
可怕的槍響震碎了雲歡顏的靈魂,整個人恍恍惚惚,太多恐怖的畫麵一幀幀自眼前掠過。滿目血紅,驚恐抽離了她的靈魂。
將臉埋入膝蓋,她甚至不敢抬頭看。
她好不容易九死一生才找到媽媽,現在卻保護不了她,眼睜睜看著她死在自己麵前。不……不要……
四周多了許多雜亂的腳步聲,雲歡顏渾然未覺,直到冰冷的槍抵住她的咽喉。周海藍尖銳的嗓音響起:“赫連玦,如果你想要她死的話就過來吧。”森森寒氣自地獄吹來,絲絲鑽心骨縫。
雲歡顏從恍惚中回神,“已死”的赫連玦在門邊。房間湧入許多黑衣保鏢數把槍對準周海藍,赫連玦高大的身軀十分挺撥就這麽靜靜站著。
冷然的表情看不出情緒,藍眸深如浩瀚大海,隻那麽靜靜站著不出聲就給人巨大的壓抑感。
乍然見到赫連玦,雲歡顏心中百感交集。雖有疑惑不解,但更多是驚喜。似乎有些明白周海藍的反常了,她的狼狽是窮途末路。
“周海藍,你大勢已去。放了她,告訴我身世,我饒你不死。”音量不高卻極富威嚴,字字鏗鏘。
“哈哈哈哈……”瘋狂仰頭大笑:“雜種,憑你也配跟我談條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槍深深陷入她咽喉。
眼看周海藍已經決定玉石俱焚了,赫連玦瞳孔收縮了幾下。命人將玻璃容器推了進來,周海藍扣動扳機的手開始晃動。
眼神渙散,裏麵的血腥氣消散了不少。
“寒。”玻璃容器裏的男人西裝革履,相貌堂堂,看起來相當年輕,隻有二十幾歲。眉清目秀,俊雅倜儻。
被推倒在地的李秋怡眼中綻出精光,喜悅自裏麵以難以置信的速度湧現:“寒哥,寒哥……”血肉模糊的殘肢竟成健步如飛,幾個眨眼的瞬間已到了赫連寒跟前。
“寒哥,原來你沒有死,沒有死……”赫連寒與她一同跌落懸崖的那一幕一直不停在腦中盤踞,是她心底最愧疚的痛。
如果不是因為她,他不會死。
她不敢死,一則是周海藍的防範和威脅,二則是她無顏去見赫連寒。他生死不離棄,她失去記憶將他忘得一幹二淨。
甚至偷來幾年安逸無憂的時光,她辜負了他的深情,她不配得到他的眷戀。
上次匆匆一眼,她隻當出現幻象。沒想到他真的沒有死,他還活著。
跪在地上的李秋怡,手上滿是鮮血伸出撫上那透明的玻璃。冰冷的觸感下心一激靈,隨即升起一股暖意。
“寒哥。”呢喃輕喚,宛如少女般嬌羞。
周海藍雙目噴出火來,一手掐住雲歡顏的脖子憤怒大吼:“賤人,拿開你的髒手,別碰他。”
李秋怡渾身一顫,從幻境的巨大驚喜裏回神,看了周海藍一眼,想起自己的身份嚇得瑟瑟發抖。
“雜種,你居然敢對寒不敬?!”森森然的聲音裹了魔性的瘋狂,幾個箭步上前。將槍往雲歡顏咽喉裏捅:“你要是敢動寒一下,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威脅的寒氣森森驚人,赫連羽不為所動:“告訴我,我到底是誰!”問了二十八的問題,查不清的真相。
他到底是誰?
“哈哈哈哈……”得意的狂笑尖銳刺耳,笑聲戛然而止。猙獰的臉上揚起惡意的笑:“我是不會告訴你的。你是雜種,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一輩子都是。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