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用生命去愛
劉天雄雙手垂直，低著頭，站得筆直。平靜的目光裏無畏無懼，沒有流露出絲毫不安或驚慌。他知道周海藍是個心狠手辣的女人，人命在她眼裏如同螻蟻。
原以為自己跟她是同一類人，冷血冷情，可以視若無睹人間所有淒楚。所有被歌頌的親情在他眼裏如此可笑，因為他從未感受過一天父愛。
劉武成對他所有的好都藏著陰謀，在一次次被騙後，他除了心寒已無其他。
雲歡顏和李秋怡爭相為對方去死的情形深深觸動了他，讓他想起媽媽。那個柔弱無助的小女人，她雖脆弱，卻用她的方式保護著他。
記憶裏被歲月淹沒的痛一點點湧現，他知道這一出手必定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甚至無法真正救雲歡顏。
但他也清楚，若他此刻再無動於衷，他一定會後悔終生的。
欣姨的一記眼色，兩名保鏢一左一右架住了劉天雄。“啪啪”兩聲，周海藍憤怒的巴掌毫不留情摑向他。
古銅色的皮膚一片紅腫，血自嘴角蜿蜒而下。
“想要英雄救美，也先掂掂自己的分量。你以為你是誰啊？赫連家的大少爺嗎？你配嗎？你體內裏流著低賤的血，披上皇袍也隻是乞丐！”羞辱人的話句句刺心。
劉天雄閉口不言，黑眸清亮，毫無悔後。
他的樣子更加激怒了周海藍，抽出保鏢腰上的槍，抵住他的太陽穴：“我倒要看看你能為她做到什麽地步！”
緩緩扣動扳機，子彈上膛的聲音如此驚心動魄。雲歡顏哭紅的眼布滿驚恐：“劉先生……”
周海藍一用力重重擊向劉天雄的太陽穴，痛得他一陣頭暈目眩，不可抑製。高大的身子晃了晃，有保鏢的攙扶他沒有倒下。
“夫人，你答應過我，不傷害她的。”聲音清亮，並無懼意。
“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怪得了誰？！我已經饒過她一次了！”字字鏗鏘，她是個守信之人，她沒有錯。
“夫人，你要我做的事，我已經做了。”提醒著周海藍，他們之間還有交易，他對她還有大用處，她不能隨便處置他。
周海藍突然狂笑了起來，尖銳的笑聲刺得耳膜震動，連靈魂都在顫抖：“愚不可及，還真當自己是一回事！欣姨！”
“是，夫人！”欣姨轉身離開，很快帶著幾個蒙麵人進來。
一字排開的男人看上去十分高大，體骼與劉天雄極像。
當他們聽命摘下臉上的黑布時，雲歡顏驚呆了。他們全長得一模一樣，如同一條流水線上做出來的玩具。
他們全是赫連羽。
雲歡顏頭暈目眩，隻覺得腦子嗡嗡作響。瞠大雙眸，眼前幻影重重。到底誰才是真正的赫連羽？
“劉天雄，你太高估自己了。他們隨便一個都可以代替你，給你三分顏色，你倒開起染房來了。”重重一哼，霸氣十足。
“既然夫人有這麽多替身，為什麽還要選擇我？”問出心中的疑惑。
“因為我要看看你到底多愛雲歡顏。哈哈哈哈……”仰天狂笑，她要試試男人的心到底是怎麽做的。
她倒要看看對男人而言是生命重要，還是愛情偉大？！
劉天雄臉色不改，隻是沉鬱的眸子更深了幾分：“你想怎樣？”淡淡的問句聽不出情緒，雲歡顏驚得渾身顫抖。
“劉先生，你快走吧，這不關你的事。謝謝你為我做了那麽多，我會感激在心的。但我從沒有愛過你。”冷情的話隻想救他一命。
雲歡顏的話讓劉天雄染上一層絕望，淒然笑道：“我知道，一直都知道。你可以不愛我，卻無法阻止我愛你。”
“劉先生……”雲歡顏大驚，劉天雄臉上的平靜與絕望深深刺痛了她。
“嗬嗬……劉天雄，你看到了嗎？這個女人如此忘恩負義，你到現在還執迷不悟嗎？隻要你親手殺了她，我可以放過你。不計較你對我的不敬，隻當你年輕莽撞，赫築總裁的位置仍是你的。”撒下誘餌，她最喜歡玩虐心的遊戲。
她要讓李秋怡眼睜睜看著她的女兒死在她所歌頌偉大的愛情上，她要讓她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無門。
世上沒有什麽是買不到的，隻要有錢有權，就是世界的霸主！
周海藍提出的要求，雲歡顏渾身一顫。事到如今，落在周海藍手上，死是一種解脫。她不怕死，隻是，她死了母親注定活不了。
老天爺真的這麽不長眼嗎？他們一家四口全要在周海藍的折磨下死於非命嗎？
不，她不甘心，不甘心。
劉天雄的沉默讓周海藍心情大好，剛剛才說愛，現在就反悔。這就是愛情，就是男人的真心！
對保鏢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放開劉天雄，保鏢剛一退下，周海藍充滿誘惑的聲音響起：“當今的社會隻要有權有勢什麽樣的女人沒有？還不是任由你挑選。”
欣姨遞上一把刀，那鋒利的刀光森森發冷，似魔鬼陰冷的眼睛：“殺了她，殺了這個禍害，你就能得到以往夢寐以求的一切。”再度蠱惑，全淬了劇毒。
李秋怡驚恐淒絕的尖叫劃破劉天雄的沉默，渾身是傷，趴在地上，奮力仰起頭，淚水流滿淒楚：“小姐，小姐，你殺了我吧，別折磨孩子們了。一切全是我的錯，是我造的孽。小姐，我錯了，真的錯了。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高跟鞋狠狠踩在她臉上，幹瘦的臉霎時痛得扭曲變形，全身尚算完好的臉被生生踩出一個血窟窿。周海藍已沒了半分人性，李秋怡的痛苦是她最大的快樂：“賤人，你以為我會讓你死嗎？你要好好活著，看你的親人怎麽一個個被你害死的！”
“媽媽，別求她。她已不是人，她一定會有報應的。”不知哪來的力氣雲歡顏從地上爬了起來，白衣勝雪，血如紅梅。
一朵朵那麽嬌豔冷冽，一簇簇那樣傲然清寒。
“啪啪”欣姨毫不留情的兩巴掌打得雲歡顏整個人趴在地上，長發蓋住了臉，一動不動。
李秋怡撕心裂肺一寸寸爬向她，血自她爬過的地方蜿蜒。除了一雙因痛苦而清亮的眸子，宛如血人：“歡顏，歡顏……”
每一寸移動對她都無比艱難，手已鮮血淋漓，在粗糙的地麵印出一個個血手印：“歡顏，歡顏……”短短一尺對她而言如同天涯。
任噬髓的痛漫延全身，她已沒有能力保護自己愛的人。甚至給她們帶來可怕的噩夢和永不休止的折磨。
看著李秋怡如此痛苦，周海藍心中暢快極了。這一幕比她想像更精彩，真是太好玩，太有趣了。
“劉天雄，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快點決定。”重新端坐於沙發上，姿態無比優雅。吐出的話卻字字淬毒。
聽到周海藍的催促，李秋怡轉過頭，血與淚粘在臉上看上去十分恐怖：“不，別傷害我女兒，要殺就殺我吧，殺了我吧。”淒厲的尖叫滿是絕望震得人心惶惶，為她掬一把同情淚。
周海藍卻笑得更加暢意，笑自眸底流出沒有一絲暖意，全是地獄的陰森：“欣姨，她就交給你了，死了唯你是問。”
“是，夫人！”欣姨手一揮，兩名保鏢輕易按住了李秋怡。渾身是傷，痛徹心扉，疲憊不堪，除了聲聲淒厲的慘叫，她什麽都做不了。
好恨自己，為什麽當初她不死，要苦苦撐到現在害得兩個女兒都死在自己手上。天啊，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劉天雄！”李秋怡嘴裏被塞了布條，除了嗯嗯啊啊的泣然外，她已是可以忽視的存在。
深深看了周海藍一眼，裏麵流轉著別人難懂的光。就在周海藍蹙起眉時，劉天雄終於動了，舉著刀，邁向地上仍然一動不動的雲歡顏。
看著劉天雄按照自己的指示去做，周海藍得意得哈哈大笑。不再掩飾其凶殘和變態，笑得那麽尖銳刺耳。
蹲下身，將麵朝地的雲歡顏扶起來。雙眸緊閉，臉頰紅腫，渾身上下血跡斑斑。衣服布料綻開，一條條鞭痕清晰可見。
手托住她的脖子，劉天雄柔聲喚住：“歡顏，歡顏，你不能就這麽死了。你還有媽媽要哪裏，你醒醒。在我眼裏你是最堅強的女孩，如同冬天的寒梅經得起任何風吹雨打。歡顏，醒一醒。”
黑暗中一道溫柔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費力睜開眼睛已疲憊不堪的眼，聲音十分虛弱：“媽媽……媽媽……”
劉天雄將她的頭轉向李秋怡，讓她放心，同時也揪心。
周海藍眯起眼，身子往前傾：“劉天雄，你再不動手下一個死的就是你！”威逼利誘是她最擅長的事。
不理會周海藍的憤怒，劉天雄唇邊噙著溫柔的笑，笑容裏的酸澀卻淒楚進入雲歡顏的心：“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麽事，都要好好活著。”
眸子透出疑惑，不明白他此時跟她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劉天雄趴在她耳邊低呢：“別為我傷心，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我很幸福。”混沌的腦子反應不及他的話，手上的刀已深深插入他的心髒。
滾燙的鮮血噴了雲歡顏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