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跪釘板

  不能違背兒子的意願,周海藍率眾人離開,可那目光令雲歡顏不寒而栗。


  無心之失惹起這麽大一場風波,還讓赫連羽受了傷。雲歡顏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過這一劫?她對赫連羽的影響力越大,依照周海藍偏執的個性,越是不會輕易饒了她。


  在這恐怖的地獄裏呆了這麽久,若還不明白這些道理就是天下第一的大白癡。


  哄笑了赫連羽,孩子氣的笑靨又重新綻放於臉上。倆人一起折了好多花,姹紫嫣紅,鋪了一地。雲歡顏突然有種逃避的念頭,如果她一直躲在赫連羽的房間,是不是就能逃過這劫?


  然而,敲門聲粉碎了她的奢望。


  不知不覺一夜就這麽悄然流逝,她在驚恐之中撐過一夜,卻終是要麵對。


  以慈母的姿態出現在赫連羽麵前,見他沒事,勸他去睡,爾後帶走她。


  來到這間富麗堂皇,處處彰顯著華貴與奢侈的房間。雲歡顏的目光不由瞟向密室的地方,她的至親就在咫尺之處,她卻不能為她做些什麽,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受盡折磨和苦楚,生不如死。


  “雲歡顏,你真是越來越有本事了,居然連羽都不放在眼裏!”冷喝聲一起,掃落桌上的茶杯,滾燙的茶水盡數倒在她身上。


  灼熱般的痛在肌膚上漫延著,然,她不敢呼痛,亦不敢求饒。這一刻對周海藍的恨尤為深濃,因為這樣的痛媽媽可能承受過千百次了。


  “說,你該受到怎樣的懲罰?別以為羽護著你,我就不能動你。整個赫連家還是我說了算,而你,隻不過一個低賤的代孕女。捏死你,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高高在上的王者,主宰著眾生的死活。


  這次會被罰雲歡顏早有心理準備,她知道自己不能強硬,應該服軟。周海藍是那種個性十分剛烈的女人,順她者昌,逆她者亡。


  雖然她的求饒未免能換來她的一絲仁慈,可起碼她會得意,會開心。


  “我也不知道大少爺怎麽會突然變成那樣。”跪在地上,身板挺直,渾身散發著一種不屈。


  “嘴真硬。你到赫連家也有一些日子了,居然還有一身傲骨。很好,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骨頭硬。”揮了揮手,保鏢拿著一塊釘板放在她麵前。


  一根根尖釘閃著冷綠的光,仿若魔鬼嗜血的眼睛那麽興奮與貪婪。


  “把她給我壓著。”一聲令下,保鏢二話沒說,一左一右壓著她的肩膀,強迫她跪在釘板上。纖纖弱質女流,怎麽抵得過男人的孔武有力。


  “啊……”尖銳的釘子刺穿皮肉,直達骨頭。


  冰冷銀白的釘子瞬間被鮮血染紅,雲歡顏疼得幾乎昏過去。腿上痛,心底的恨一點點發酵。釘子刺破皮肉,戳刺著骨頭,那樣鑽心噬骨的痛比鞭打更重千萬倍。


  “怎麽樣?這滋味不錯吧?這就是惹大少爺不高興的下場!我真是對你太寬容了,才讓你越來越放肆,認不清自己的身份。你隻是一名低賤的生育工具,還敢嘴硬!”金色的影色在暗調的房間裏異常華貴,卻也猙獰。


  釘子穿透皮肉直刺入骨的痛,雲歡顏咬牙切齒,還是忍不住呼了出聲。汗很快濕透了整個背,其實,她應該求饒的。


  她越是卑賤,周海藍越高興,有可能就容易放過她一點。然,隻要一想到媽媽就在裏麵,與自己隻有一牆之隔,她就抑製不住那瘋長的恨意。


  倔強不肯屈服,她相信母親也一樣。


  整整十六年了,到底是怎樣一種變態扭曲的心理,才能讓一個人將另一個人囚禁於密室之中折磨。


  錐心噬骨的痛不單單自來於身體,更是靈魂深處的恨與怨。


  是她,是眼前這個衣著華麗,渾身貴氣的女人毀了她的家。讓她從小沒了媽媽,讓爸爸那麽辛苦,又當爹又當媽,拉扯著她們姐妹倆長大。


  是她,毒如蛇蠍。殺人不眨眼,不把人命放在眼裏,為了取樂,居然殺了她憨厚老實的父親。這樣的仇不共戴天,而且,她還毀了她妹妹。


  是她,將她們一家子每一個人輪番折磨,一個人都不放過。


  血,順著釘板滴在地毯上,一朵朵嬌豔盛開的紅梅,那麽美,那麽淒涼。


  痛漫延開來,在男人有力的壓按下,她每動一下,都讓釘子更深一寸,幾乎要刺碎骨頭。無邊無際的痛深入靈魂,她要牢牢記住這份痛,記住周海藍的歹毒。


  她會找機會下手的,這下她已無一絲愧疚。


  雲歡顏的強忍痛楚,不肯屈服,描著金色眼影的鳳眸閃過一絲不悅。“啪”地一聲,清脆的巴掌響起,保鏢鬆了手,失去支撐整個倒在地上。


  釘子終於脫離的骨肉,她一雙小腿血肉模糊,慘不能睹。


  “好一個倔強的賤人,我看你能強到哪兒去?”重重一哼,顯然被激怒。


  痛得神經都要碎斷,雲歡顏還是不肯服軟。用力從地上撐起身子:“夫人,你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就懲罰人。我是拿了你的錢,簽了合約。可現在是法製的社會,你不能隨意草菅人命!”


  “哈哈哈哈……猖狂的笑穿透屋頂,直達雲霄。笑得不可抑製,甚至飆出淚來。仿佛聽到了本世紀最大的笑話。


  “你以為這天下真有公道可言嗎?有錢有權就是公理,小宛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鑒。你為什麽還是這麽蠢呢?!”幾分遺憾地搖搖頭,真是塊不可雕的朽木。


  倒在柔軟的地毯上,撐著最後的意識。有些絕望地喃喃自語:“是啊,這世上本沒有平公和道理,我真傻,我真傻……”好人黑暗之神將她拖走,暫時結束她的痛苦。


  望著那張痛得扭曲卻依然倔強的臉,周海藍眸底的血色加深。好一個倔強的賤人,跟她母親一模一樣。


  哼,同樣的天真,同樣的狐媚,同樣用柔弱的外表勾走男人的魂兒。賤人,真是賤人!


  抬起尖細的高跟鞋欲往她臉上狠狠踩下,她要毀了這張臉,這張看似純真無邪,卻妖媚狐術的無辜之顏。


  “媽媽,媽媽,媽媽……”赫連羽的及時出現,讓周海藍收到了腳。隻差一點點。


  用眼神示意保鏢將雲歡顏拖下去,整了整衣裳,攏攏頭發:“羽啊什麽事這麽大呼小叫?”不悅地拉開門,一束紙做的玫瑰出現在眼簾。


  偌大的花束五彩繽紛,每一朵都姹紫嫣紅,栩栩如生。


  赫連羽的臉從花束後冒了出來,笑得十分開心:“媽媽,送給你。媽媽,我愛你。”


  兒子如此貼心的舉動撩動了周海藍心底最脆弱的敏感,眼眶微微濕潤:“謝謝你,我的好兒子,我也愛你。”說著,重重在赫連羽額頭親了一下。


  “嗬嗬”笑了起來,幾分傻氣,幾分天真。“媽媽,你喜歡這束花嗎?”


  “嗯,喜歡喜歡,非常喜歡。”這是她收到過最漂亮的花,比任何一種昂貴的花都珍貴。因為裏麵是兒子的心啊,一片濃濃的心意,是俗氣金錢所無法比擬的。


  “媽媽喜歡就好,這可是我和姐姐一塊兒做的哦。姐姐很厲害的,一下子就學會了。”臉上洋溢的笑容比陽光燦爛幾分。


  周海藍眼底的笑意一寸寸消失,上揚的唇角變得有些沉重。


  可是,赫連羽一點都看不出來,更覺察不到:“媽媽,你以後不要再隨便罰姐姐了好不好?她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我喜歡姐姐,媽媽喜歡我,媽媽也應該喜歡姐姐,對不對?”稚嫩的繞口令表達了一個最單純的道理。


  原本的妖豔漸漸褪去顏色,布上陰霾的臉更加深沉:“如果不是為了雲歡顏,你會送我花嗎?”三十年了,她多麽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像別人的兒子一樣對自己噓寒問暖,體貼敬畏。


  能將繼承這份家業,娶妻生子,讓她過上含飴弄孫的舒心日子。然而,最平凡的願望,卻是最奢侈的東西。


  這是上蒼給她的懲罰嗎?


  不,她不認命。她沒有錯,為什麽要這麽對她?


  李秋怡那賤人都能有一雙健康的女兒,為什麽偏偏她就生了個癡兒?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恨,她好恨。上蒼從來都是不公的,她又為什麽要對人公平?


  “媽媽,你怎麽了?”赫連羽怯怯的聲音將周海藍從恨意深濃的漩渦裏拉了出來,意識到自己在兒子麵前表露了不該有的情緒,斂了斂神,扯出笑:“媽媽,很高興。走,我們去吃飯,下午媽媽陪你出去玩,好不好?”


  她要盡快鏟除雲歡顏那狐媚才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不過,萬變不離其宗。她要慢慢折磨她們,慢慢享受這過程。


  別以為能逃出她的手掌心,全是她的獵物,她的玩具,一個都不例外!

  赫連羽親了周海藍一下:“就算沒有姐姐的吩咐,我也會送花給媽媽的。”貼心貼肺的話令周海藍差點飆出淚來,她果然沒有白疼他,沒有白疼他。


  “姐姐也沒有吃飯,我們可不可以帶上她?”一句話將她從天堂推入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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