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死罪可免，活罪難饒
華貴精致的房間裏，層層淺金色的紗幔於風間蕩起流光，奢華富貴，上麵的金線孔雀翩翩起舞。
黑色鍍花邊雪紡襯衫搭上玫紅時裝裙，周海藍顯得十分年輕，有著女強人的精明幹練又不失大家閨秀的優雅高貴。
綰起的發一絲不苟，精致的妝容，整個人無懈可擊。美得恰如其分，不張揚，亦不低調，彰顯出她的身份地位兼具品味。
鋼化玻璃茶幾上擺放著一盆玫瑰花，五彩的顏色，姹紫嫣紅，是她喜歡的華麗。貓屎咖啡散發著獨特的味道，她低眉垂眼，吹去上麵的白煙，輕啜一口，微微頷首。
“微微啊，你的學業已經完成了，有什麽打算嗎？”不經意的話，使凝滯的空氣重新流通了起來。
輕笑上前，坐在周海藍身邊：“夫人怎麽安排，我就怎麽做。”討巧的話深得周海藍的心，也是她一貫的生存之道。
她很清楚，自己之所以有今天全是周海藍給的，她的一句話可以讓她飛上枝頭，也可以讓她跌入地獄。
“還是你貼心啊，懂得老人家的心。”望向窗外，位於四樓的房間看不到其他景象，除了高壯的綠樹外就是藍天白雲。
她喜歡這種高高在上，掌握一切的感覺。
“夫人風華正茂，怎麽會老呢。如果我們一起出門，別人一定以為我們是姐妹呢。”討好的話說得十分真誠，這是她自小的必修課，自然遊刃有餘。
“你啊你嘴還是這麽甜，雖然我明知道是假話吧，可還是愛聽。”捏了一下林微微的鼻子，倆人間十分親密。
“哎呀，人家說的是實話，不信啊，我們出去逛逛？”順著周海藍的話大膽提議。
眉宇間的淺笑退去，神情嚴肅了幾分：“我現在哪有心情啊？一個雲歡顏弄得整座雪園烏煙瘴氣，我當初就不應該讓她進門。”
側頭隱去嘴邊那絲詭異的笑：“那還不簡單，她隻是一個用錢買來的下等人而已，打發走就行了。”說得十分輕鬆，毫不在乎別人的死活。
“現在已經沒那麽簡單了，羽很喜歡她。”有些無奈，有些後悔。
“羽小孩子脾氣，現在喜歡過幾天就忘了。夫人不必為這事操心。”端起自己的咖啡啜了一口，沒有看到周海藍漸漸犀利的目光。
“那你覺得我該怎麽處置她呢？”唇邊笑意深深，眼裏卻冰冷一片。
“把她打發就是了，如果她有什麽得罪夫人的地方，就把她交給嬈媽媽。”提出這話時眼中綻出解氣的光芒。不過，她不能表現得太明顯。
“這倒是個好主意。再不聽話的女孩交給嬈華後必會服服帖帖。微微啊，你去一趟如何？”一口咖啡還來不及咽下，嗆得猛咳了起來。
忙起身，跪在地上：“夫人，不知微微犯了什麽錯，請你原諒。”一開口不是狡辯，質疑或詢問，而是先認錯。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今天的一切都是周海藍給的。所以，她必須對她事事順從，不得有點違逆。
臉色一變，將茶幾上的咖啡掃落。深色的咖啡漬浸染了地毯，不再純白無瑕，突兀的汙漬，看得人心不爽。
“你眼中還有我這個夫人的存在嗎？”夾帶了怒氣的話嚇得林微微忙低下頭：“夫人對微微恩重如山，微微粉骨碎身無以為報。夫人，微微不敢，也沒有那個本事違逆您的意思啊。”
“你的膽子大得很，居然敢動到羽頭上來了。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啊！”加重了語氣，林微微心驚膽戰。
“夫人，我隻是一時鬼迷心竅，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夫人，求你了，看在微微一向聽話的份上，你就饒我一次吧。”沒有狡辯，直接求饒。
她知道雪園的大小事都瞞不過周海藍的眼睛，與其做無畏的掙紮，令她越來越反感，不如直接認錯，爭取一線生機。
“林微微啊林微微，我真是養了一條白眼狼在身邊。從小到大你吃的用的穿的，哪一樣比別人差？我還供你到國外讀了這麽多書，這就是你對我報答嗎？”語氣很嚴厲，每一下都打在林微微驚恐疼痛的地方。
“夫人，你原諒我一次吧，夫人，求你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主意打到赫連羽身上。
“以前讓你監視玦，你對我陽奉陰違就算了，念在你還有一點用處的份上，我一再給你機會。可是，你太叫我失望了。”
“不，夫人，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對你是忠心耿耿的，夫人，這麽多年，我一直把赫連玦的行蹤巨細靡遺地告訴了你啊。夫人。”驚出一身冷汗，她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麽了，居然就在赫連羽茶裏下了藥。
在雪園除了周海藍，赫連羽是最不能得罪的人。以前她用盡一切手段，幾乎是九死一生才得到他的信任和喜愛，就是為了在雪園生存下去。
沒人知道她以前有多麽怕那些惡心的爬行動物，更沒有人知道，為了克服對它們的懼怕，她強迫自己與它們呆在一塊兒，任惡心的爪子爬上她的肌膚，在她身上到處爬。
她付出這麽多，就是為了討好赫連羽，借由他在赫連家獲得一席之地。總算她的苦心沒有白費，隨著赫連羽對她的日漸依賴，周海藍也對她越來越重視。
成也蕭河，敗也蕭河，她明知道赫連羽不可碰觸的雷區，卻抵不過心魔的招喚，做出這麽愚蠢的事情來。
這幾天她一直提心吊膽，隻希望一切沒人發現，最終還是一場空夢。
“敢做就不怕後果，不是嗎？”相較於嚴厲的語言，周海藍平靜的時候更可怕。
林微微跪在地上顫顫巍巍，纖細的肩膀抖動著，看起來楚楚可憐：“夫人，請念在我以往忠心耿耿，又沒傷害到大少爺的份上，你就原諒我一次吧。”
“微微啊，妒嫉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它會輕易毀了一切，苦心經營，好不容易建立起來一切。”瞳孔倏地放大，仿佛對林微微說，更像在自言自語。
“求求你，夫人，饒了我吧。”不敢抬頭，不敢頂嘴，一味求饒。
看著嚇得瑟瑟發抖的林微微，描著黛色眼影的鳳眸眯成一條縫：“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應該了解我的脾氣。”
“不，夫人，夫人，我對你還有用，你可以用我來牽製赫連玦，我一定會是你清澈的眼睛。”急切抬起頭，挖掘自己最後一絲剩餘的價值。
“嗬嗬……”刺耳的笑聲濃濃譏語。“不管我給玦安排什麽樣的女人，他都一定得接受，不是非你不可。林微微啊，你最錯的地方就是還沒有完全認清自己的身份和處境。虧我對你投注了那麽大心力，都白費了。”
周海藍不顧她的求饒，話越說越絕情。林微微隻覺得最後的希望都在慢慢流逝中，一點點，一滴滴，如同她曾經的努力。
“夫人，難道你不想知道玦跟雲歡顏的關係嗎？”仿佛抓到了最後一絲希望。
“你真是蠢得無可救藥了。”大手一揮，隔間裏閃出兩名保鏢：“把她拖下來，賞給你們了。”隨著話音落，順手丟下一顆紅色小藥丸。
“不，不要，我不要。夫人，你不能這麽對我。我爸爸救過你一命的，若沒有他，你早就死了。”驚恐之下什麽顧忌都忘了。
“是啊，你父親幫我擋了子彈。若不是他，我可能早就沒命了。可是，我養了你十年啊。讓你從一個什麽都不是粗野鄉下小丫頭成為貴族學校的高材生，給你提供最好的一切，還讓你到外國去留學。時間過得真快啊，一晃就十年了。我自認為對得起你父親了，林微微。”話音的最後沒了緬懷與追思，十分絕情。
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林微微恨不能咬斷自己舌頭，她真是越來越沒用了。什麽不能說，卻偏去撕那傷口。
“夫人，我對你還有用，還有用啊。你培養了我這麽多年，就這麽丟棄了，豈不可惜？夫人，你饒我一次，我一定做牛做馬報答你。”急急說道，不得不將自己壓低。
在周海藍的眼中任何人都是卑賤的，渺小的，隻能供她利用，她才是主宰別人生死的王。
冥思了好一會兒，林微微的求饒一聲比一聲淒厲刺得她頭疼。
撫著額：“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你吃了它吧。”林微微驚恐地看著身邊地上的紅色小藥丸，她認識，那是她給赫連羽下的春藥。
可是，男人跟女人不同。男人發泄過後就沒事了，對女人而言藥效更加持久。
“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不是有他們嘛。”
林微微知道這是周海藍對自己最輕的懲罰了，再多說什麽都於事無補。
縱然滿心驚恐，仍顫巍巍揀起地上的藥丸流著淚吞下。藥效很快發作，她扯下身上所有衣服，蠕動著爬向兩名保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