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她必須贏
瘋狂的吻仿佛要燃燒彼此所有的力氣,雲歡顏無法思考,更別提反抗。其實,自始至終她一直是他掌心裏的玩物,隻有隨著他的遊戲,身不由己。
從來就沒有過自己。
在彼此氣息將盡時,玦少終於好心放過了她。雲歡顏渾身虛弱,若不是有玦少的手托著,她恐怕已經跌倒地,狼狽不堪了。
頭抵著她的額頭,冰冷的麵具就仿佛倆人之間的千山萬水,海角天涯。不知他的舉動和含意,她隻要以不便應萬便。
“現在說,你是不是我的?”霸道的語言,與其說在詢問,更像是命令。
唇角彎出淒然的笑,卻依舊不肯屈服:“我是我自己的,一直都是。”他想用這一招讓她投降嗎?讓她先愛上他,輸掉賭局嗎?
不,他不會得逞的。
她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被迫的,他是陰謀製造者。雖然不知道自己身上還有什麽他可以利用的地方,但她絕不會像無知少女那樣傻傻的以為他愛上了自己。
“好,很好。我喜歡頑強的對手。”不怒而笑,語氣輕鬆,聽不出任何怒氣:“不過,這是早晚的事!你一定會親口對我說的,一定會!”自信滿滿,如同主宰宇宙的神。
幽幽歎了一口氣,她不知道今天的玦少中了什麽邪,也不想更不能去探問其中的根源。她記起了自己的目的,倔強自眸底退去:“你可不可以讓我去陪朵朵幾天?她現在的情緒十分不穩定,我怕她會出事。”
“我有什麽好處?”淡淡的聲音,淡淡的氣息卻輕易擊潰她所有的偽裝,暴露出她一無所有的窘境。
知道不會這樣順利就取得他的同意,可是,就算要她的命,她也願意去換。朵朵是她唯一的親人,更是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望向那深不可測的眸子,驀然發現,就算離得再近,她也讀不懂他的眼神,甚至連眸色都看不清。因為裏麵太高深,太神秘。
“你要什麽?”幾分屈服,幾分絕望。輕輕闔上眼,做好一切準備。
“我要你的心。”輕飄飄的五個字卻直擊靈魂深處,勾起她一直緊緊壓抑著的驚恐。包裹得密密實實的硬殼竟龜裂開一條縫隙,且有越擴越大的趨勢。
“你在耍賴?”強迫自己快速進入備戰的狀態,以冷漠的一麵全副武裝。她什麽都可以丟,唯心不行。
雙手撐著牆壁,身子稍離她幾分,霸道的氣息卻更加明顯沁入她的五髒六腑,每一根神經。
仿佛在折磨,考驗她神經的韌性,與她對視久久,久到她差點忘了呼吸:“不,這是你情我願的交易。”一句話如同冰水澆醒了迷離的她,一個激靈,快速回神。
她剛剛竟差點兒迷失在他刻意製造的魔法裏,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
看來,她必須時時刻刻保持警惕,絲毫不能鬆懈。一個月,隻要守住一個月就贏了,她必須贏,因為輸不起。
“除了這個,其它的,我都答應你。”除了心,她什麽都可以交換。
夏夜的海邊涼風吹來陣陣沁心的清爽,浪花漫過腳背,舒服得令人隻想張開雙臂飛上天。
可是,雲歡顏全身每一個細胞都處於備戰的狀態。她弄不懂身邊的男人,如同他臉上始終沒有摘下過的麵具。
她看不清,她迷茫,惶恐不安。
原以為他不會答應,或是提出更加恐怖苛刻的條件,沒想到他隻是要求她陪他到海邊走一走。到目前為止,真的隻是簡單的散步。
不過,越是平靜,越是恐怖,越是美好,越是蘊藏著殺機。
在經曆了這麽多可怕的變故外,她的心已經千辛萬苦,再也天真不起來。
簡單的白襯衫,黑裝褲,休閑而正式,處處透著他獨有的狂霸。星光投在臉上,銀製麵具熠熠生輝。
突然有種想拿掉他麵具的衝動,暗自掐了下自己的掌心,提醒她現在的處境。她必須步步為營,才能不落入任何人的陷阱。
今晚的星星特別的美,無光害,沒有遮蔽物的大海上,星子宛如鑽石,投射於其上,美得不真卻令人心醉。
隻是,她沒有迷醉的資本。因為她不知道接下來還要再麵對怎樣的風暴與苦難,平靜的大海隻是一時美麗,而它的凶殘隨時致命。
愜意得有些浪漫的時刻,她卻不能鬆下緊繃的那根弦。
相較於她的緊張,玦少顯得十分悠閑,雙手插在口袋裏,散步之姿透著一股慵懶的優雅。隻是,他臉上的麵具與此情此景格格不入。
“喜歡這裏嗎?”不知是不是氛圍的關係,習慣於發號施令的聲音裏竟融入了一絲溫柔。
緊了緊拳頭,不問反答:“真的隻要和你在這散散步,你就答應讓我去陪朵朵?”再一次確定,她已經不敢對任何輕言相信,包括自己的耳朵。
“三天。”吐出一個期限:“我允許你去陪她三天。”
微訝地張了張嘴,心中五味雜陳,分不清是何滋味。
突然轉身她,雙手搭在她肩上,深邃的眸子仿佛倒映著星辰:“現在可以安心享受著美好的夜晚了吧?”
“轟”地一下,臉泛起層層紅浪。
原來他一直在注意自己,並且將她自以為是的偽裝識破。幾分驚,幾分酸,還雜夾著一絲不能也不敢道明的情緒。
捏了捏她紅撲撲的俏臉,充滿寵溺的味道,卻沒有像往常一樣餓虎撲食。隻是像普通的恩愛情侶吻了下她的額頭,隨即牽起她的手。
玦少反常的舉動,雲歡顏驚駭莫名,一顆心怦怦直跳,仿佛要從嗓子眼兒裏蹦出來。有那麽一瞬間,她恍惚了,他的背後長出了翅膀。
幽藍色的海麵上倒映著無數星子,一顆顆閃爍著夢幻的光。
柔荑被男人的大掌牢牢握住,海浪一波波漫開腳背,整個人輕飄飄的,仿佛隨時會張開翅膀飛起來。
“小顏,告訴我,喜歡這裏嗎?”溫柔的聲音仿佛自前世飄來,如夢似幻更仿若愛人耳鬢廝磨的呢喃。
從來沒有人這麽叫過她,神秘的玦少卻叫得如此自然,仿佛這是他的專屬稱呼。
一聲呼喚如夢呢喃,擊在心頭卻是驚濤駭浪。雲歡顏後退了一步,手被緊緊握住,她掙不開亦無力逃脫。
仰頭凝著那神秘的麵具以及漾著柔情的眸子,有那麽一瞬間她竟恍惚了,以為他是深愛著自己的王子。
冰冷的海汐漫過腳背,迷幻消失了。
“我喜不喜歡又有什麽關係呢?這隻不過是一場交易而已。”有些悲傷,有些賭氣的話被風吹散,絲絲哀怨。
突然,握著她小手的大掌改抓她的肩膀,力道之大仿佛要挖出她的琵琶骨:“你就這麽不屑,厭惡和我在一起嗎?”用怒氣來掩飾受傷的心,是猛獸常用的一種自我保護方式。
甩甩頭,搖掉這不該有的遐思。
不管他做什麽,說什麽,她都不能相信,更不能感動。因為他的目的隻是偷取她的心,他有權有勢,高高在上,玩得起任何遊戲,可她不行,她一無所有,僅剩下的也隻有這顆仍鮮活的心了。
肩膀很痛,卻抵不過胸口的疼,目光無波無痕,平靜如千年枯井:“我沒有選擇的權利。”她必須用硬殼包裝起自己,才能變得勇敢。
“好,很好,好極了。”怒極而笑,低吼聲如大海的悲鳴,縷縷撞入靈魂最軟最痛的地方。
“你果然很剛烈,不過,越有挑戰性的東西,我越喜歡。雲歡顏,我很榮幸的告訴你,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興趣,但那絕對不是愛。隻是,男人天生的征服欲。這一場偷心遊戲,越來越好玩了,你最好牢牢守住,別太快投降,否則就不好玩了。”一句一字全是墜著利鉤的網將她密密包裹,紮入肉裏,連皮帶血。
怔怔看著那深邃如宇宙黑洞的眸子,她竟在裏麵看到了一絲不該存在的挫敗與悲涼。不,一定是她看錯了。
像玦少這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大人物,豈會挫敗?又怎會悲涼?一定是她眼花看錯了,還有,他不是已經親口承認了嗎?
他們之間隻是遊戲!
“隻希望你能說到做到,讓我去陪朵朵。”呢喃著目前最渴切的希冀,他的恩賜,她會很感激。
修長的手指沿著雪白鵝頸往上,捏了捏她的耳墜,扶上冰冷的臉頰。他的動作那麽柔,那麽輕,仿佛她是他最心愛的女子。
“隻要你乖乖聽話就能得到一切。”像是許諾,更似警告,隻是,他的聲音太沙啞,太性感,讓她恍惚了。
在雲歡顏沒有開口之際,玦少已俯下身,攫住那嬌豔的紅唇。明明是甜得發膩的味道,他卻漸漸上了癮。
放棄掙紮,任他予取予求,此時此刻她必須做到“乖乖聽話”才能見到妹妹。
海汐一波波漫過腳背,玦少的吻不像之前那般激狂,濃烈。淺淺柔柔化成無孔不入的風,將她一顆心包裹住,施展了魔法。
驚恐睜開眼,望入一汪神秘莫測的幽潭,那裏藏著太多太多秘密,有些恐怖又十分吸引人,不知不覺她竟看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