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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堵門

  有錢能使鬼推磨。


  無論千年來一直掌權的儒家再如何標榜以道德治理天下,但治理天下歸根到底靠的其實還是錢財,千年來這麽多王朝,無論是哪個王朝的滅亡,最終都是因為財政出了問題。


  哪怕是被大多數人認為是獨以強而亡的大漢,其實根本原因還是財政出了問題,這一點從漢桓帝公然的賣官鬻爵大肆斂財便得以窺見。


  偌大的王朝尚且如此,再細分到個人那以同樣逃不了錢財的支配。


  哪怕是被儒家尊崇為千古一聖人的孔夫子,在周遊列國之時,也逃不開。


  盡管千年以來的確有寧願餓死也不食嗟來之食的傲氣之人,有身居高位依舊清廉如水的道德之士,但這終究隻是少數,否則也不會被寫進書中流傳千古。


  正因為少才顯得珍貴,若是人人都能做到如此,那顯然就不會被人所敬佩,進而流傳後世了。


  而此時懷揣著千兩票引的亢金龍,此時便是那個能夠通鬼神的存在。


  將一張百兩的票引換成了銀子之後,他不夠直撒出去了五十兩,便從泉州知府衙門之中買通了一個負責謄抄公文的佐吏以及一個負責打雜的白役。


  從這二人口中他也打探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房日兔的確被抓了,那個被他買通的白役,當時便是跟隨捕頭前去抓人的當事人之一。


  不過房日兔此刻卻並非在府衙大牢之中,在其被抓來的第一天,便被人提走了。


  負責謄抄公文手續的那個文書佐吏便是當時負責交接文書的當事人,因此他知道提走了房日兔的是東廠的人。


  這消息對亢金龍來說,無疑是十分重要的,但對他來說,那個白役無償附贈的消息,卻比這兩個消息更加的重要。


  那一日與房日兔一起被抓的還有一個廣源茶樓中唱戲的戲子,不過那個戲子似乎並不重要,東廠的人並未將其帶走。


  和房日兔一起從木易行那裏得到有關花琳琅消息的亢金龍,瞬間便猜到了這個戲子便是他們的目標——花琳琅,自然的,他也終於知道了,為何房日兔會出現在廣源茶樓,進而被抓了。


  但亢金龍心中卻清楚,此時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更不是埋怨房日兔擅自動手又不小心被抓的時候,現在的他必須思考接下來該怎麽辦。


  在了解完所有的消息之後,擺在他麵前的,已然是兩條十分分明的道路。


  一條,再花費不過百餘兩銀子,將花琳琅從泉州府衙大牢之中贖出來,帶著對方立刻離開已經變得無比危險的泉州府,返回揚州,完成任務。


  這樣一來,不僅能夠順利的完成任務,他還能將剩下的八百多兩銀子吞下,小發一筆橫財。


  但這樣的話,房日兔就等同於被他賣了。


  而另一條,便是在贖出花琳琅之後暫時先將她關押起來,然後將剩下那八百多兩銀子銀子拿出來,想盡一切辦法將這筆錢花掉,從東廠的那些人手中救出房日兔後,帶上花琳琅一起逃離泉州府,返回揚州府。


  這第二條道路不僅危險,還充滿了許多變數,最麻煩的是,他將錢都撒出去之後,還不見得能夠將房日兔救出來。而且,待到他將房日兔救出來之後,東廠的人不可能沒有半點反應,到時候說不定,東廠的人甚至敢做出封城搜捕的舉動來。


  若是他們沒有在第一時間逃出泉州府城,隻怕連他自己都很可能折在這裏。


  可要是不救房日兔的話,那回去之後,整個東極天七星主可就隻剩下他一根獨苗了。


  換做是平常時候的話,這樣的結局不能說糟糕,畢竟,隻剩下他一人之後,無論後麵青龍能不能及時的將其他六人的缺額補齊,青龍都要無比仰賴他這個老人兒。


  但他心中卻清楚,此次若是順利的將花琳琅帶回去,待到逼迫對方傳授他們易容術,或是直接讓對方幫助所有人易容成功後,他就要獨自一人率領手下前往已經變成龍潭虎穴的應天城,去刺探心月狐的情況,找機會刺殺心月狐了。


  萬一青龍未能將那些門人中的心月狐心腹全部甄別並挑出來滅口的話,那他這一趟前往應天城,便等同於是上門送死。


  相反,若是這一次能夠救出房日兔的話,那房日兔必然會萬分感激他,如此一來,他隻要聯合房日兔,就有資本讓青龍將這個任務延後了。


  而且,如果能夠更進一步巧妙的讓花琳琅陷在泉州府城,無法與他們一起離開的話,到時候就算任務失敗了,青龍也無法懲罰他。


  畢竟,他是為了營救房日兔,分身乏術,青龍若是還要因此而懲罰他,那必然會導致所有人對他離心離德。


  身懷近千兩銀子的亢金龍,因為擔心那文書與白役猜到些什麽,將他出賣,不敢在城中過夜,隻能在城外的破廟之中的窩了一夜。


  糟糕的環境,以及腦中的兩個想法之間的激烈鬥爭,讓他一夜無眠。


  最終,當朝陽探出頭來,將光芒灑向大地之時,頂著黑眼圈的亢金龍,心中終於做出了最後的決斷。


  他要去營救房日兔。


  比起那八百多兩銀子,還是小命更重要。


  畢竟他若是獨自帶著花琳琅回去,之後就要親自以身犯險,前往應天城,但在這泉州府城,他要救房日兔的話,卻根本不必自己去冒險,他懷中還揣著的近千兩銀子,足以買到不少江湖好手來幫他完成一切危險的事情,他所需要做的,就是事先盡可能的查清楚房日兔此時的情況,以及規劃好一切,做出一份完美的計劃。


  不過,木易行被錦衣衛驚走,泉州府本地的江湖中人因為與木易行之間都有或淺或深的關係,所以大都也已經逃離了泉州府,他雖然手中有不少的銀子,但想要將這些銀子撒出去,卻似乎有些困難。


  好在,他現在還需要時間去調查泉州府裏的東廠番子們的情況,進而想出並完善營救計劃。至於找人手倒是還不急。


  。。。


  並不知道因為亢金龍的決定而逃過了被押送千裏,今後一生隻怕都要身陷囹圄,難得自由的花琳琅,此時正在無聊的應對著泉州府衙捕頭的審問。


  當然,原本審問犯人這樣的任務是輪不到小小的捕頭,應由推官前來審問的,但對花琳琅這麽一個小小的戲子,推官既嫌棄其身份卑賤,覺得前來親自審問有失身份,又覺得一個小小的戲子壓榨不出多少油水。所以才將這審問的任務交給了手下的捕頭。


  不過,一連審問了數天也沒有發現什麽異常,而且發現對方真的是半點油水都刮不出來之後,也就沒有人願意來審問她了。


  當然,也不是沒有色中餓鬼見色起意,不過,待到褪下褲子,見到了對方那比自己還要大的寶貝之後,他們便立刻落荒而逃了。


  大佬,惹不起,惹不起!


  如此一來,花琳琅便成為了如雞肋一般的存在。


  甚至比雞肋還要不如,別說是推官了,哪怕是幾個捕頭都不知道不在乎大牢之中還有這麽一個人存在了。


  今日這個捕頭也就是送一個犯人進牢房之時,無意間看到了他,心中決定再最後努力一把,看看能不能從這蒼蠅手中刮出最後一滴油來,同時也找個由頭將這個占著一間牢房的惡心之人扔出去。


  早就熟悉這些皂吏們心態的花琳琅,等的便是這一天的到來,在又頑抗了兩個回合之後,才嬌滴滴的說出自己在廣源茶樓掌櫃的那裏還寄存著這半個月以來的賞錢。


  早已知道他是大佬的捕頭,強忍著惡心將他放了出來,命兩個手下的白役帶著他前往廣源茶樓拿錢。


  廣源茶樓的掌櫃倒也沒有不認賬,主要是一個小小戲子半個月的賞錢實在是沒有多少,他犯不上為了這麽一點錢得罪一個捕頭,兩個白役。


  錢財既然已經到手,兩個白役便心滿意足的離開了,而被關進大牢近半個月的花琳琅,也終於重獲自由。


  不過,被抓之前鬧出來的那一幕,已經讓他上了廣源茶樓掌櫃的黑名單,他自是不可能再繼續在廣源茶樓唱戲了。


  當然,就算掌櫃的能夠不計前嫌,花琳琅也不願再繼續呆在這裏了。


  如今的泉州府城中魚龍混雜,他才不願繼續呆在這裏惹火燒身呢。


  隻不過,對害的他在府衙大牢中住了半個月的白十二,他心中卻是記得清楚,在大牢之中的這半個月來,他近乎每一天都在詛咒白十二,如今重獲自由了,他心中更是賭咒發誓,今後若是再遇到白十二,定要狠狠的報複回來。


  哪怕他是錦衣衛的小旗官。


  。。。


  花琳琅一連十多天的詛咒似乎真的起到了作用,原本正打算與朱瑾萱離開泉州府的白十二,此時卻被一直追蹤著他們的胡嘯林堵在了門口。


  “[無名小說]咳咳,胡兄,好久不見啊!”


  再度見到胡嘯林,白十二的臉上的神情頗有些尷尬,他心中清楚,因為他,胡嘯林這數月以來吃得苦實在是太多了,心裏承受的壓力也實在是太大了。


  “公主,請隨我們返回京城,您心中應該也很清楚,自殿下離開京城之後,陛下心中該會有多麽焦急、擔憂。”


  但胡嘯林卻像是無視了白十二一般,雙眼隻是牢牢的盯住朱瑾萱,一臉懇切的開口,近乎哀求的說道。


  雖然被無視了,但白十二卻沒有半點的惱怒或不滿,隻是伸出食指在鼻子下方搓了搓,借以掩蓋一下自己的尷尬。


  因為他心中清楚,胡嘯林無視他,的確應該是最顧及二人之前的情麵的做法了,相反,若是胡嘯林真的搭理他了,那對他這個犯下引誘拐走公主大罪的犯人,胡嘯林就要直接出手緝拿他了,將他押回京城,押到皇帝麵前受審了。


  而他也沒有開口替朱瑾萱回答的意思。


  不是他怯懦或是惜身,而是因為這件事能夠最終做出決定的,隻有朱瑾萱這個當事人。


  畢竟朱瑾萱又還沒有真正的嫁給他,成為他的家人。


  而且,就算成為了一家人,他也沒有資格替朱瑾萱去做出如此重要的決定。


  所以,若是朱瑾萱因為擔憂她的皇兄,決定跟隨胡嘯林返京的話,他雖然心中會感到難過,卻也不會阻止。


  但同樣的,若是朱瑾萱心中想要繼續按照二人之前在欽賢鎮上的楊家酒樓中做出的決定,以當時定下的計劃行事,不想和胡嘯林返回京城的話,那就算是將他與胡嘯林之前的情麵都葬送掉,就算他會成為整個朝廷的通緝之人,他也要將朱瑾萱帶走。


  除非他橫死當場。


  “我在之前不是已經命東廠的番子將一封親筆信交予你,並命你送回京城了嗎?”


  朱瑾萱的眼神沒有閃躲,同樣直視著胡嘯林,聲音輕柔卻堅定的說道。


  “在那封信中,我已經將我的想法盡數告訴皇兄了,待到這件事結束,待到抓住揚州知府自殺一案的幕後真凶後,我自會返回京城去見皇兄的。”


  盡管心中對胡嘯林所說的那些話很有感觸,心中也忍不住在擔憂起皇兄,但朱瑾萱用餘光瞥到了白十二之後,心中還是堅定了決心。


  “所以,現在的我是不會隨你們返回京城的。”


  “咳,嗯!”


  聽到朱瑾萱堅決的聲音,白十二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一陣笑容,但馬上,覺得這笑容似乎有些不合時宜的他,馬上便將臉上的笑容壓了下去,再度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站到了朱瑾萱的身前,將她擋在了身後。


  “胡兄,你也已經聽到了萱兒所說的話了,既然萱兒不願意隨你們離開,那隻怕你們就要失望而回了。”


  哪怕早已經知道朱瑾萱心中對白十二的心意,哪怕知道又經過了這數月的發展之後,朱瑾萱與白十二二人之間的關係必然會有所發展,但當真的從白十二口中聽到如此親近的稱呼之後,胡嘯林的臉上還是再也忍不住,露出了無比震驚的神色。


  而更讓他感到後背發冷的,是朱瑾萱在聽到白十二口中脫口而出的這個稱謂後那麵色如常的表情。


  “咕咚!”


  艱難的咽下一口唾沫,胡嘯林心中不禁哀嚎。


  麻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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