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女友
五分鍾前。
隔著明亮的玻璃窗，林天爵看見小小的女孩大大的笑臉。
他的心口一軟，好像有什麽東西化掉了。
這是他的女兒？
還是不敢置信！
他從醫院離開的時候，蘇芷蘭仍在昏迷當中，倒是沒有什麽大礙，醒來隻是今晚或者明早的時間問題。
此時的林天爵腦袋裏有一萬個小問號，自己卻尋不到答案。
但是並不妨礙，他的心為了那個小小的她，顫了又顫。
那可能是一種迷戀，深入骨髓和血緣的迷戀。
沒有人知道，為了找她，他做好了要掀翻這天地的最壞打算。
林天爵在漢堡店的門口徘徊了很久，這才推門入內，他假裝淡定地衝遊樂區的林嘟嘟招了招手，但沒管她看見他的那一瞬間像見鬼了一樣的表情。
林天爵調整好瞬間碎成渣渣的心態，轉身再次跟顧景流道謝。
“景流，謝謝你了！”
顧景流羞澀地擺擺手，“林老師，別客氣。”
“嘟嘟比較難溝通。”林天爵往後看了一眼，感慨。
顧景流隨口道：“妹妹挺好的，我們剛才還聊了幾句。”
“幾句？”林天爵嫉妒恨的情緒又上頭了。
顧景流不好意思地抓抓頭：“嗯，其實就一句！”不提那句他沒聽清楚的，她就說了兩個字而已。
林天爵拍了拍他的肩膀，身有感觸地說：“不錯了！”
這兒還有一個認識了很多天，都沒能交流一句的，疑似親爹呢！
林天爵又衝遊戲區的林嘟嘟招了招手。
“嘟嘟！”
林嘟嘟從蹦床上下來，飛快地鑽進了滑滑梯的小屋子裏。
這孩子還是不肯開口講話，並且一點麵子都不給他。
林天爵幹笑了一下，為了掩飾尷尬，他沒話找話地又說：“景流也住在萬橋酒店吧？”
“嗯，對！”在前輩老師的麵前，顧景流認真作答。
林天爵點點頭，“那咱們一塊兒回去？”
乖乖仔顧景流：“好的！”
不乖乖的崽兒…呲溜一下從滑梯上滑下來，噌一下又上去了。
林天爵額前的已經不是黑線了，是黑條。
他無可奈何，又無計可施。
這時，顧景流施出援手，他招了招手，溫柔地道：“嘟嘟，咱們一起回酒店好不好？”
歡騰中的林嘟嘟靜止了下來。
在便宜爹和死對頭之間，她很快有了定奪。
她又呲溜一下滑下滑梯，跑到遊戲區的門口，伸出了白嫩白嫩的小腳丫。
踢了踢腳，又用胖腳丫踢了踢鞋。
林天爵蹲下，拿起她的鞋子，準備伺候小公主。
林嘟嘟極其不情願地伸手一指顧景流。
顧景流：“老師，嘟嘟讓我給她穿……”
林天爵假笑著讓開：“好好，你來。”
顧景流蹲下身子，先是解開了果凍涼鞋的小扣子，這才用手捏住了她的小腳踝。
林嘟嘟得意洋洋地拍了拍他的頭頂。
心裏想的是：吼吼吼，顧景，你也有給朕提鞋的這一天。
可這幅畫麵，看在疑似親爹的眼裏，他很酸。
這才認識一天吧！
不，也就一個小時的時間。
這小子的嘴裏一定抹了蜜，要不然怎麽會哄的嘟嘟那麽乖！
顧景流給她穿完鞋，順手就抱起了她。
林嘟嘟咯咯笑出聲兒，取下手腕上當作手鏈的花皮筋，用一根手指纏住了他的頭發，雀躍地說：“紮小辮！”
顧景流苦哈哈地跟林天爵對視。
他大小也是個明星，媽媽粉姐姐粉不要太多，他也是有偶像包袱的。
他抿了抿嘴，求助的眼神：“……”我不想紮！
林天爵：“……”嘟嘟又跟他說話了！還有互動，嘟嘟是不是覺得他比自己長得帥？
林嘟嘟給顧景流紮了一路的小辮。
顧景流像是一個被玩壞的娃娃，不敢怒也不敢言。
萬橋是五星級酒店，自然跟蘇芷蘭這種替身小演員住的快捷酒店不太一樣。
顧景流住在八樓，林天爵更騷包，他住頂層的豪華套間。
林嘟嘟還分不清五星級酒店和快捷酒店的區別，電梯上到八樓，顧景流將她還給了林天爵。
她眨巴眨巴眼睛，指著顧景流問：“手機號？”
林天爵又氣又笑：“我有！”
林嘟嘟這才點點頭。
顧景流笑著揮手，一直到電梯門合上。
他的笑凝在了臉上，剛剛，他碰到林嘟嘟的時候，腦海裏奇怪的聲音在提示：嫌貧愛富小女友！
別逗了！
她才四歲，還是個寶寶。
他急匆匆地往自己的房間跑，悲傷地想：我是不是生病了？撞車了之後，大腦被異形入侵？
林天爵抱著林嘟嘟，心情很是微妙。
可他還來不及仔細體會小小的她，有多溫暖的時候。
林嘟嘟掙紮了一下，從他懷裏，滑滑梯似的，蹭了下來。
電梯叮的一聲到了頂樓。
韋一城就等在電梯旁邊，他一見林嘟嘟完好無損的樣子，拍了拍胸脯，誇張地喊：“哎喲，謝天謝地哦！”
林嘟嘟看見他就高興，伸出了雙臂，很自然地要抱抱。
韋一城彎腰抱起她的時候，還不忘抱怨：“爵爺，也真是的，嘟嘟肯定累壞了，你應該抱著她回來！”
林天爵：“……”我他麽才是被拒絕的那個人好嘛！
林天爵住的地方很大，還有一個寬大的露台。
林嘟嘟在房間裏奔跑了一會兒，跳上沙發。
她站在沙發上，才跟坐著的林天爵一樣高。
兩個人很有默契地對視了一下，又同時撇開了眼睛。
林嘟嘟把沙發當成了蹦床，跳啊跳。
林天爵也跟著一彈一彈的。
她好像在試探自己的底線在哪裏。
林天爵抿緊了嘴巴，不說話。
很快，小祖宗跳厭煩了，踩著他的大腿，又跪上他的肩膀，一腳蹬飛了他的臉，最後成功爬上了沙發靠背。
被人踩了頭的林天爵：“……”養個孩子，像養了隻貓。
還是一隻小胖貓。
電視機的遙控器不知道在哪兒，林嘟嘟蹬了蹬林天爵的臉，又指了指電視，無聲地吩咐。
林天爵懂了，可他不想動。
他倒要看看，她到底肯不肯開口跟他講話。
她嘟了嘟嘴，生氣了。
韋一城打完電話回來，看見鬧脾氣的林嘟嘟了無生趣地趴在沙發上。
韋一城心疼地埋怨：“爵爺！她還是個寶寶！而且……”說不定還是他的寶寶。
他剛剛打電話聯係了DNA檢測機構，那邊說了，最快三天出結果。
林天爵的委屈，他不想說。
他憤恨地打開電視機，轉身去訂晚餐。
林嘟嘟已經吃飽了，林天爵特意給她叫來的兒童晚餐，她一口都沒動。
零食吃的太多，不好好吃正餐的小孩，也太愁人了。
林天爵點了根兒煙，想要冷靜冷靜，卻被韋一城奪下，“爵爺，有寶寶。”
兩個人隻好去了露台。
露台的門關的嚴實合縫。
林嘟嘟透過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們在說什麽。
她打小就練就了特殊能力，嗨，讀不了心，還讀不了唇語嘛！沒點本事，怎麽敢坐龍椅。
韋一城：“麵包車已經攔截住了……”
林天爵：“這次多虧了顧景流機敏，找個機會好好謝他。”
韋一城麵有難色，猶豫地問：“爵爺，真不記得了？”
林天爵陷入了沉思。
“那爵爺準備怎麽辦？今天蘇芷蘭跟爵爺說話的時候，在場有不少人，我跟白導說了，盡量控製，但你知道的，現在不是一言堂的時代了呢！”
“無妨，等DNA鑒定。”
“那要真是……”
“是我的女兒，自然要跟著我。”
“蘇芷蘭恐怕不會同意。”
“那就搶過來。”
“搶？這恐怕不太好吧！”
林天爵冷笑，“她生孩子的時候，有經過我的允許嗎？既然這樣，我為什麽要征得她的允許！給她一筆錢就是了。”
林嘟嘟盯著林天爵的黑臉，悶悶不快。
說好的談戀愛呢？
是的，就算女皇陛下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也品出來了，這壓根就不是談戀愛內味啊。
追了好幾天的古裝電視劇不香了。
林嘟嘟擔憂地想，也不知道蘇芷蘭疼疼的厲害不厲害！
總之，她那一下算是白被車撞了！
還有便宜爹腦袋是被驢踹了？
她打了個哈欠，問題很多，又實在是想不通，昏昏沉沉快要睡著的時候，聽見門響，是韋一城走了。
林嘟嘟坐在沙發上搖搖擺擺，實在是沒法抵抗瞌睡蟲的威力。
林天爵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聊聊嗎？”
其實他不知道該怎麽跟四歲的小女孩聊天。
畢竟才四歲，她的全世界可能隻有媽媽和洋娃娃。
但林天爵下意識覺得她跟普通的小女孩不太一樣，尤其是她看他的眼神，總讓他有一種她知道很多的錯覺。
他張了張嘴，想問：你是不是知道我是你爸？
他的糾結全部都寫在了臉上。
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林天爵到現在還不清楚這個女兒到底是哪兒來的。
他想了想，告訴她：“你媽媽被汽車撞了一下……”
林天爵看見她的眼皮動了一下，接著說：“沒什麽大礙，但要留院觀察。你這幾天要跟著我，你是想一直都不理我嗎？”
林嘟嘟眨巴眨巴眼睛，蔫蔫地點頭。
好吧，林天爵棄療了，他歎口氣，“行，不說話可以，咱們先洗澡！”
說著，雙手一掐，摟著她到了浴室。
林嘟嘟瞬間清醒，她皺了皺眉，雙腿開始亂蹬。
林天爵：“不洗澡怎麽睡覺？你今天要跟我睡一起，你不介意，我介意！”
說著他把她丟在洗手台上，直接動手。
眼看背帶裙的小帶子已經被解開了。
林嘟嘟胳膊太細，硬不過大腿，她旺的一聲，哭了出來：“救命啊……隻有太監才能給朕洗澡！”
就是便宜爹也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顧景流：完了完了，我病的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