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重新活過來一樣
李秀寧聽到柴昭這麽說,無奈搖了搖頭。
眼見著鼻涕都要過河了,還嘴硬呢。
眼睛裏進了沙子,鼻子是怎麽回事兒?進了磚頭了?
“擦擦吧。”李秀寧說道。
柴昭拿過帕子,然後擦了擦眼淚,擼了一把鼻涕。
李秀寧也不嫌棄,將帕子折疊好,放在了一旁的木盒裏,等回去之後洗出來就是了。
“妾身知道,夫君心裏也不好受吧?”李秀寧說道:“畢竟都這麽長時間了,人都是有感情的,更何況還是在一塊兒同甘共苦的感情,咱們也是親眼看著他們一步步的走到今天的,從在黃土崗上的時候,大家雙目無神,大家神情麻木,到現在,你瞧,那些人臉上個個都洋溢著笑容。”
“那是因為夫君你和張縣令努力帶著他們奔著好日子過,給了他們過日子的希望,他們也是打心眼兒裏感激夫君,因此,他們行大禮,夫君也受得起,從一開始來,到現在離開,任誰心裏都會有幾分感慨的,夫君不丟人。”
柴昭點了點頭。
“唉,原本覺得離別不會是這樣的,就剛才那一陣,情緒上來了,鼻子酸的難受,就沒控製住。”柴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在自己老婆麵前哭的難看了。
不過,話也說回來,男人不關上門來在自己老婆麵前丟人,還要上哪兒去?
在外麵,那就得頂天立地的做一個能扛起事兒來的男人。
在家裏,該軟和一些是要軟和一些的,當然,該硬還是要硬。
“妾身的心裏也不好受啊。”李秀寧說道:“隻不過啊,該想的,昨天晚上都已經想過了,該難受的,昨天晚上也都已經難受過了。”
今天大家送別他們,主要還是送別柴昭。
也沒有提李秀寧的事兒,因為在他們看來,柴昭和李秀寧是兩口子,柴昭就能代表了李秀寧。
馬車在官道上行駛,今年夏天的雨水特別的足,足到現在官道都坑坑窪窪的不好走了,馬車特別的顛簸。
走了十多天,回到了昔陽縣。
再看到昔陽縣的時候,柴昭心中感慨萬千。
雖然現在要入冬了,但是昔陽縣境內依舊是一片生機勃勃的模樣。
因為現在家家戶戶基本上都蓋了大棚,都忙著在大棚裏幹活兒呢。
嚐到了冬天種蔬菜的甜頭之後,大家對於柴昭建議大家做的事兒,再也沒有什麽抵製的情緒了。
柴少卿是個好人啊,帶著周圍的人一起賺錢。
大棚建起來兩年,成本就能回收回來了,自家冬天還能撿點兒掉下來的菜葉子,收拾幹淨了之後下鍋,也算是多了一道菜。
雖然品相不如賣的好,但是自家吃,收拾的幹淨,味道也都一樣。
“要是臨潁城也能像昔陽縣這邊兒,那就好了。”柴昭說道。
“明年開春夫君不是還要到臨潁城走一趟嗎?”李秀寧說道:“隻要肯下功夫,肯努力,沒有什麽事情是做不到的,就像這昔陽縣,聽說這裏以前不也是一片荒地,用人家的話來說,這兒就是一荒郊野外,但是自從夫君來了之後,看看,這周圍的變化多大啊。”
跟著柴昭在臨潁城待著的人都回來了,回到昔陽縣,大家都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實在是當初到臨潁縣,到黃土崗,從連住處都沒有,一步一步的修建起臨潁城,這當中的變化太大了。
甚至讓他們覺得,他們自己也是受災的災民。
這一趟出去,大家也都是遭了罪了。
“走,咱們回家。”柴昭說道。
柴昭拉著李秀寧的手,回到了宅子裏。
宅子裏的人趕緊出來迎接他們兩人,張忠走在最前麵。
“恭迎少爺少夫人回家。”張忠說道:“少爺,少夫人,丫鬟們都在後院兒候著,洗漱的東西都已經準備齊全了。”
“恩,多準備一些,讓回來的人都舒舒服服的泡個澡。”柴昭說道。
“是,少爺。”張忠應聲。
臨潁城雖然重新建造起來了,但是現在來看,依舊是條件有限,所以柴昭自從過去之後,就算是夏天,連個舒舒服服的棗都沒洗過。
而李秀寧更是慘淡,就隻有在夜深了之後,才用濕布巾擦拭身體。
現在回家了,終於可以痛痛快快的現泡個澡了。
當柴昭坐在浴池裏的時候,整個人都感覺像是重新活過來一樣。
宅子的前院兒,下人住的地方,男女也是分開的,在男丁的院子裏,也有一個大澡堂,是公共的,下人們都會到這裏麵去洗漱,這時候澡堂子裏的大水池都已經放滿了水,溫度剛剛好。
回來的護衛們,二話不說,帶上一身換洗衣服就衝著澡堂子去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不管是柴昭和李秀寧,還是從昔陽縣回來的護衛,看上去,都是重新煥發出了光彩。
回來之後也就半個月,就入了冬。
這個冬天,柴昭過的倒是愜意的很。
大興城那邊兒,宮中來了人,送來了陛下對柴昭的褒獎和表彰。
實質性的獎勵倒也有,送了一些金銀珠寶,也送了昔陽縣這邊兒五十畝良田。
得,跟他老爹一樣摳。
他老爹送二十畝,他送五十畝。
不過,那兩箱子金銀珠寶倒是實打實的東西。
至少這一趟,柴昭不虧。
一到了冬天,人就樂意窩在屋子裏不出去,因為屋子裏燒著地龍,實在是太暖和了,甚至可以在屋子裏吃冰棍兒了。
柴昭在休息,李秀寧在進行一年一度的對賬本活動。
底下的產業生意做的越來越大,已經開始跟北邊兒草原上來往貿易了,銀錢多了,賬本也就多了,所以李秀寧一整個冬天都沒打算幹別的,就對賬本了。
底下的人可信歸可信,但是賬本還是要看的,要對自家的生意有個大致的了解,要做到心中有數才行,不然的話,下人蒙騙你,你都被蒙在鼓裏,還要給人背鍋,這豈不是太冤枉?
莊壽站在廊下,撣了撣自己身上的小雪花,然後敲門。
“進來。”李秀寧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