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姨?”這時候,一個完全清晰的身影,出現在了我眼前。
這正是紅姨。
萬萬沒想到,這個時候,紅姨竟然會出現。並且,會出現在這裏。
我本以為,她已經消失。我本以為,在幹掉那血魃之後,她就沒了。可萬萬沒想到,現在出現的那麽突然。
她不是說,不肯留下嗎?
為什麽?
“你不要再傷害自己了。你已經毀掉了自己身體的絕大部分,難道連最後一點殘存也要絕情的毀掉嗎?”
聽到紅姨這麽說,我簡直心如刀割。
這感覺,何止萬箭穿心,簡直是比煉獄還難受。
她說的沒錯。我已經絕情的把自己的大部分肉身弄走了。隻要丟進屍油池,就徹底的消失了。
要是我連這最後一點手掌也毀掉,我在這個世界上,就真的什麽都沒有留下了。
到時候……我和孤魂野鬼有什麽區別。
此刻,內心的那種糾結和疼痛,讓我感覺滿腹酸楚。
“我不想留下一點孽根。”當我說完這句話之後,心痛到了極點。
這一切,不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嗎?這一切,不都是我自己做下的孽事嗎。
“你留不留,你自己就是根。孽與不孽,你都在這裏。”紅姨的話,雖然是在開導我,可是,我聽著卻難受到了極點。
她說的沒錯。我是一切的根源。隻要我的靈魂還在,就必定是孽根。
難道,要我徹底灰飛煙滅,從世界上徹底消失,所有一切才結束嗎?
不……
我舍不得大家,我舍不得紅姨,舍不得我的暖暖,我還沒徹底的讓暖暖再世為人,我不能就這麽走。
我不甘心。
隻要一天沒能讓暖暖徹底變成正常人,隻要一天沒有能真的贖罪,隻要一天沒有完成我的使命。我就不甘心走。
“就讓它留下吧。何必對自己殘忍?”紅姨繼續說著。
聽到她這麽說,我不但糾結,還難受,答道:“萬一這手掌中的黑鬼頭……”
“絕大部分肉身已經毀滅,你這手掌做不了大孽。隻要你的靈體不觸碰別的人,就不會把黑鬼頭傳播出去。所以,你自己隻要能控製自己,就不會有事。”
聽到紅姨這麽說,我似乎覺得她說的有道理。
隻是,這不等於是要我自己徹底的“隔絕”自己和凡人的接觸嗎?
我豈不是連“擁抱”別人的能力都沒有了嗎?
況且,隻要我在打鬥中,手掌觸碰到敵人,也可能把黑鬼頭傳播出去?
“你現在需要保存實力,因為還有太多事情等著你解決。”紅姨一臉認真的看著我說。
看著紅姨現在和暖暖一模一樣的模樣,我還有點不習慣。
因為分不清她到底是紅姨還是藍香朵,更會感覺她現在就是暖暖。
那種感覺,是難以形容的。
“太多事情?”
我反問道。
聽到我這麽問,紅姨點點頭。說:“現在不過是個開始。”
我就知道,什麽都是開始。每一次苦難都是開始。
似乎,將來的日子,是源源不斷的,變本加厲的懲罰?
我眼神,一刻也沒舍得離開紅姨的雙眼。這一張美麗到讓我窒息的臉,滿滿的憐愛,滿滿的關懷。
這熟悉又陌生的五官,似乎百看不厭。
這半透明的臉龐,簡直是比仙女下凡更讓人心神向往,傾心萬分。再加上,這一頭烏黑飄逸的長發,在微微飄蕩,看似柔.軟似水,仿佛整個人在水波中一般,讓人的心會跟著飄逸的長發的波動,而變得旖旎。
似乎,百看不厭。似乎,不肯移開眼神。
想就這樣看一輩子。
看著這一張臉,鼻腔部分的感覺,就會是暖暖的湧動。
再加上,這紅袍,即便沒有清風,也能飄蕩,仿佛是紅霞在湧動,那種飄逸,那種波瀾一般的悠蕩,是如此的美輪美奐。
我多希望,現在就爬起來擁抱她。
我多希望,就這麽死死抱著不放。
“如何才是結束?”我問道。
我不知道,這一場源源不斷的劫難,什麽時候才結束。我多希望,現在就結束。
“開始就是結束。”紅姨說得很平靜,臉上看似沒有任何表情,可我卻能從這平靜的臉上,看到了她對我的疼愛。
她在心疼我。她眼神中,滿滿的心疼。
“你為何會再回來?”我很想知道,她為什麽現在會出現?
“不舍。”說著,我分明看到她眼眶中出現一抹晶瑩。
雖然這是靈體,可是,人類所有的情感,都是從靈體發生的。
所以,我能從她臉上看到她心中所有的感受。
“何以不舍?”我問道。
“不舍何以。”紅姨說著,輕輕的飄蕩到我跟前。就這麽飄在我眼前。
看著她這番輕飄飄,仿佛仙子飄蕩的感覺,我內心繼續翻湧著五味雜陳。
“不走了,好嗎?”我一邊從地上爬起來,一邊對她說。並且,站起來之後,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看起嬌弱的她。
這看起來嬌柔無比的女子,越靠近,越是讓人心生旖旎。
一看到這紅袍。便會想起之前那一點一滴。
紅姨,曾經那麽多次跟我有過親密的交纏,雖然,我們並沒有實實在在發生什麽。但是,卻有太多太多交集。太多誤會。太多故事。
我早該知道,紅姨也是暖暖的一部分。我早該知道,這女人本就是我命中會出現的人。
我也早該知道……我對她的虧欠何止上次入夢那些,何止是窺見前世的那一小部分?
似乎,我能從她仰著的小臉的眼眸中就看到了一切。可這一切卻是那麽的模糊。
“隨天意吧。”我不知道她的回答裏映射著什麽。但是我能從她眼神中,看到眷戀。看到不舍。
“我現在要如何幫你?”我很清楚,紅姨留下,一定是因為還有事。
隻見,紅姨聽到我這麽說,眼眸中閃耀著一抹晶瑩,說:“這個時候,你為什麽想到的是幫我?你為什麽不想想你自己?”
此話一出,我腦門上,再次湧上一股強烈的不詳。
每一次,這種不詳的預感出現的時候。我就會被詭事交纏。
這時候,我看到不遠處,我的八卦包隨意掉落在地上。袋口大開,裏麵裝著我不方便像活著的時候,帶身上的東西。就比如住著暖暖的胭脂扣,就比如,那一串能召喚白龍的漢白玉珠子手環。這是十八顆白色龍眼串聯而成。
當初,我在八卦墓的時候,這騰飛而去的白龍送給我的,還說,以後真遇到困難,可以找它。
看到這些東西,心中滿腹酸楚,它們是那麽的親切。可我現在隻能裝在包中。
現在,我看到,胭脂扣,在隱隱發光。
雖然依舊是粉色的,可是,卻在透著一股隱隱的光澤,不知道暖暖在裏麵做什麽?
但是,隻要是粉色,就代表暖暖還在裏麵睡覺。所以,我暫時不打算打攪她。
“我都這樣了,還有什麽好想的。我現在隻想解決黑鬼頭,隻想解決櫻子。解決這一場看起來有些荒謬的浩劫。”
我低頭回答紅姨。
我很少和女子如此近距離說話。沒想到,低頭看著紅姨的時候,從這個角度看去,她竟然是如此的美得不一樣。
微微上翹的鼻頭,忽閃忽閃的睫毛,微微紅潤的蘋果肌,以及飽.滿嫣紅的唇。俯視起來,是如此的魅惑。
似乎,她每一個角度都能美成不一樣的極限。讓人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能看到不一樣的美麗。
就好似,每個角度就是每一種美。
我被糊裏糊塗的,攪入和鷥鷥有關的這一場劫難。到現在,幾經生死,卻不知道對手到底想要如何對付我。甚至不知道櫻子到底在哪裏。
和對手的較量一隻是隔空的。
櫻子一直都在操控一起,卻從不和我正麵衝突。
所以,我想要幹掉她,實在是有些難度。並且,這個女人,必定和前麵任何一個敵人不一樣。
“開始就是結束。結束就是開始。花開荼蘼,看似是花開到了陌路,可,這何嚐不是一種開始呢?”紅姨說著這讓我有些沒法聽懂的話。
我不知道她什麽意思,隻能俯視這個女子。
“花不開到荼蘼,又如何再開?”我重複了一下紅姨的意思。
紅姨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平靜起來。就這麽看著我。
“苦盡甘來,你要相信未來是美好的.”這時候,她突然對我說了這麽句話。似乎,這話是意味深長。
我現在開始在細細品讀她的話。
有些失去,未必是真的失去。
似乎,這個世界,也有很多的否極泰來。
難道,紅姨是在告訴我,我的肉身的失去,不代表真的失去嗎?
我不知道,似乎,她有意在隱晦自己的話。
“這隻手掌,既然不肯離開你,你又何必苦苦自殘。不如留下它。相互放過。畢竟,來世間一趟,留點念想也好。”
聽到紅姨這麽說,我的一顆心都要酥了。
胸懷大愛的女子,內心寬闊。
“我要如何好生留下它?”我問道。
“塵歸塵,土歸土。不如用出塵甕留下它。”紅姨現在臉上滿是平靜,這五官看著讓人不舍得離開眼神。
“出塵甕?那不是用來煉丹的嗎?”我疑惑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