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迎親隊伍一路吹吹打打, 因為宗紀出手闊綽,引了更多百姓出來,皇城幾近萬人空巷, 百姓手舞足蹈的站在街旁賀喜, 薑妤一聽到驚喜的尖叫聲就知道又扔金元寶出去了,人家成親頂多就是撒銅錢,送金元寶的還是頭一回見。


  敗家子, 可真是個敗家子啊。


  花轎停在平陽王府門口, 薑妤坐在轎子裏,整理了下自己的紅蓋頭, 等著宗紀來牽她走。


  薑妤被宗紀用紅綢帶牽著從大門走進去,中間過火盆,跨馬鞍, 每過一道都能聽到熱烈的起哄笑聲,弄得薑妤有些無措, 總覺得自己是哪裏做的不妥,人家在笑話自己。


  她緊緊的握著紅綢帶, 等到拜堂的正廳站定時, 手心都冒汗了。


  隔著蓋頭, 薑妤目光向下, 看到宗紀立在自己身側的腳。


  大堂兩側也擠滿了賓客, 宗紀母親早逝, 如今過繼到寧熙帝膝下,寧熙帝身體不適, 沒有過來,至於宗紀那個活在傳說中的父王,也不知是時間緊, 沒趕得及過來出席長子的大婚,還是刻意為之,總之到現在也沒個人影,是以高堂之上並無人坐著。


  不過這也沒影響什麽,薑妤和宗紀在儐相的呼唱中拜了堂,然後便被眾人簇擁著送入了洞房。


  宗紀隻和薑妤一起走到屋子裏,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霍英彥等人拉出去喝酒了。


  屋子裏這會沒旁人,薑妤暈暈乎乎的想把蓋頭掀了,珍珠忙阻止她,“郡主,這個蓋頭您不能掀,得讓殿下過來親自掀開才吉利。”


  “那他什麽時候回來?”沉重的頭冠壓的她脖子疼,從早上起就來回折騰,走得路雖不算多,但腰腿還是不舒服,想早點躺下睡覺。


  珍珠扶著她坐到喜床上,說:“奴婢也不清楚,奴婢剛剛進來時在院子裏粗略的掃了一眼,估摸著有幾千賓客,您和殿下大婚,宗親們必定全都來了,底下的官員也就罷了,宗族的長輩殿下是要敬酒的,等他們吃完酒,時辰應該就不早了。”


  薑妤忿忿的說:“他在外麵吃酒,我還得一直頂著蓋頭等他?”


  “成親都是這樣的,郡主您忍一忍,剛剛殿下特意吩咐奴婢了,您想吃什麽奴婢讓人做給您吃。”


  珍珠和翡翠幾個婢女跟著薑妤來過平陽王府,對府裏各處當值伺候的人都很熟悉。


  薑妤說:“我不餓,你們幾個餓嗎?”


  幾個婢女齊聲說不餓。


  薑妤揭穿她們,“假話,你們天不亮便起來忙活,又跟著在轎外走了一路,也沒得空吃口東西,怎麽可能不餓,這裏沒外人,都別站著了,坐著歇歇,翡翠你去外麵同管事的說,點幾樣你幾個姐姐愛吃的菜和點心,讓她們送進來。”


  翡翠撅著嘴說:“怎麽又是我,郡主偏心,回回都讓珍珠姐姐她們坐,讓我跑腿,我也跟著走了一路啊。”


  薑妤揶揄道:“珍珠她們幾個都沒去過這裏的廚房,你跟這裏的廚房管事最熟,你不去誰去?”幾個婢女裏就翡翠嘴巴最饞,走哪都忘不了吃。


  翡翠小臉一紅,訕訕的說:“我這就去給姐姐們拿吃的,郡主也吃點吧,等殿下回來肯定已經酒足飯飽了,您也得墊墊肚子呀。”


  薑妤點頭道:“那你隨便點幾樣吧。”


  翡翠伺候她這麽久,對她的喜好了如指掌。


  新房裏幾個婢女輪著給薑妤說笑話解悶,筵席上宗紀被人圍著喝酒,他來者不拒,替他擋酒的幾個都有點著急。


  霍英彥湊到他耳邊說:“你這喝的有點多了,等會還怎麽洞房。”


  宗紀捏著酒杯說:“多嗎?”


  霍英彥道:“你可以不用每杯都幹掉,擱到一般人身上,早就醉了。”


  霍英彥覺得宗紀肯定是被成親的喜悅衝昏了頭,他今天一整天都不怎麽正常,一點都不像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沉穩冷靜的宗紀,不過大喜之日,也能理解。


  如果是他和華陽公主大婚,別說讓他紮馬步了,讓他扛著馬走他都願意。


  他也替宗紀喝了不少酒,腦子裏不免有些心曠神怡,聯想到自己大婚的場景,眉梢上揚。


  他正在走神,肩膀突然一沉。


  宗紀歪倒在他身上,聲音有條不紊,“我醉了,把我送新房去。”


  霍英彥:“.……”我看你沒醉。


  “哎,寧王殿下這是怎麽了,我這酒還沒喝呢。”


  一個宗室的郡王捏著酒杯,一臉的不盡興。


  霍英彥和宴義一起扶著宗紀,說:“寧王殿下酒喝多了,喝醉了,不能再喝了,諸位繼續吃著,我把殿下送回去。”


  有人嚷了起來,“這怎麽行,這酒菜還沒吃到一半呢,新郎官怎麽能走。”


  湘郡王站起來道:“寧王是實在人,不勝酒力又不會躲酒,你們一個個這麽輪著敬酒他當然要醉,這洞房花燭夜,還是讓他先回去吧。”


  不知是哪個大膽的說:“新郎官要去掀蓋頭,我們是不是可以去鬧洞房。”


  這話一出,周遭靜了一瞬,沒人附和他,永安郡主的洞房誰敢去鬧,不要命了?


  宗紀假裝沒有聽見眾人說話,霍英彥和宴義把宗紀扶到新房外麵,珍珠等人迎了出來,見宗紀靠在霍英彥身上,問道:“殿下醉了嗎?奴婢讓人準備醒酒湯。”


  宴義道:“不用了,我們殿下不喜歡有人伺候,你們都退下吧。”


  對於這點珍珠等人是知道的,平日裏就沒在寧王院子裏看到什麽伺候的下人,薑妤嫁過來時原先棲霞院裏伺候她的都陪嫁了過來,現在院子裏都是信陽侯府的人,宗紀也沒另外安排人伺候她。


  翡翠很沒眼色道:“可我們郡主要人伺候梳洗啊。”


  宴義視線落到她身上,用一種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看著她。


  翡翠不明所以,珍珠拉著她的手退到一邊行了一禮,“奴婢告退。”


  說是告退,其實也就是往外走幾步,還守在院子裏等吩咐。


  霍英彥按照宗紀提前交代好的,給她們幾個發了喜錢,便去喝酒去了。


  宗紀推開房門,看到一身火紅嫁衣,蓋著紅蓋頭坐在床上的薑妤,笑著走了過去。


  暖黃色的燭光灑在她的身上,宗紀在她跟前定定的站了會,薑妤嗅到他滿身的酒味,見他遲遲不動,問道:“你醉了嗎?”


  宗紀挨著她坐到床上,薑妤感覺他貼著自己,以為他那邊地方不夠他坐,往旁邊挪了挪。


  宗紀跟著她坐過去,聲音低沉,“躲什麽?”


  薑妤聽他這麽說話就知道他沒醉。


  “我沒躲。”


  她隻是要給他讓位置,讓他這麽一問倒真顯得自己是在躲他了。


  她正想著讓自己怎麽坦然的麵對新婚之夜,眼前突然一亮,他雙手撩著她的蓋頭,對她微微含笑。


  薑妤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垂著頭說:“怎麽這麽看著我?”


  “好看。”


  本著禮尚往來的原則,薑妤說:“你也好看。”


  “我要親你。”


  他說完又坐著不動,像是要征求她的同意。


  薑妤盯著跳動的燭芯,手指摳著床單說:“還沒喝合巹酒呢。”


  宗紀說:“不急。”


  誰急了。


  薑妤說:“我沒急。”


  宗紀輕笑一聲,徹底將她的紅蓋頭撩開,俯身湊過去含住她紅潤的唇瓣,薑妤被他唇腔裏的酒氣熏的更暈了,推著他的肩膀說:“你身上都是酒味,先洗澡吧。”


  宗紀盯著她嫁衣外露出的一截纖長的脖頸,聲音低啞,“一起洗。”


  薑妤拒絕,“分開洗。”


  屋子後麵修了個泡澡的池子,下人們備好了熱水,薑妤先去洗了澡,穿著尚宮局為她送來的衣服,先前送來的時候她沒仔細瞧,現在穿在身上才發現這衣服特別薄,布料貼著身子,裏頭深色的肚兜都能隱隱約約瞧見。


  薑妤捂著胸口,別別扭扭的走出來,靠在屏風外麵的宗紀登時就看迷了眼,直直的向她走了過去。


  薑妤睨了他一眼說:“去洗澡啊。”


  宗紀下腹一片火熱,勾住她的腰剝她的衣裳,薑妤瞪大眼睛,“你幹嘛?”


  宗紀喉結滾動,薑妤身子一輕,被他打橫抱在懷裏,“你陪我一起洗。”


  他不由分說的把她往池子邊抱,薑妤貼著他的胸膛,感覺到他有力的呼吸,心中緊張起來。


  急中生智,薑妤勾著他的脖子道:“一個人洗洗的快。”


  宗紀腳步頓了下,轉過身把她抱到床上,而後飛速的衝向浴室。


  薑妤擁著被子靠在床頭,恨不得把自己捶死。


  什麽叫一個人洗的快,顯得她很迫不及待一樣。


  宗紀很快就出來了,他身上披著寢衣,上半身扣子都沒扣,一身濕漉漉的水也沒擦幹,薑妤裹緊被子躺在床角。


  旁邊還有一床被子,是她特意給宗紀抱過來的,還是她陪嫁的被子呢。


  宗紀站在床邊,看著多出來的那床被子,手臂一揮,就落到了地上。


  薑妤感覺到他的靠近,心裏估算著如果自己努力一點,身上像蠶蛹一樣的被子能堅持多久。


  宗紀伸手拽住被角,眨眼的功夫便把她從被子弄了出來,順帶連衣服都剝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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