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對於那些選婿對象改變主意不願意求娶薑妤的事, 薑妤自己一點都不在意,她本來就沒打算在那些人裏挑選議親對象,如今他們主動除名, 倒是省了她不少功夫。


  她說不在意, 寧熙帝卻一點不信,覺得她隻是傷心難過都往自己肚子裏咽,不願意讓他這個做舅舅的操心, 愧疚與親情如火山噴發, 寧熙帝賞了她一堆奇珍異寶,又特意派人抬了八人步輦過來要把薑妤抬回信陽侯府, 隻恨不得昭告天下,薑妤是他最寵愛的外甥女。


  乾元宮外,薑妤看著四麵敞亮隻有一個遮擋頂子的步輦, 想到自己要坐著這個在百姓的圍觀之下回侯府,整個人都不好了。


  寧熙帝負手站在殿門前, 一臉慈愛的看著她,等著她坐上去。


  薑妤按了按眉心, 就.……行吧, 反正是寧熙帝讓她坐的。


  薑妤坐上八人步輦, 從皇宮到信陽侯府, 一路招搖過市, 百姓們遠遠瞧見了便交頭接耳, 原主從前雖狂妄,但好歹坐的是正兒八經的轎子, 外麵人瞧不見她的臉,到她這裏連個遮擋的都沒有。


  薑妤隻能心中默念,這是她尊貴身份的象征, 她是永安郡主。


  往糕點裏下藥的人最後也沒找出來到底是誰,不過對寧熙帝來說是肅王或是安王已經不重要了,總歸這兩個弟弟都有覬覦皇位之心,寧熙帝沒找他們問罪,而是不動聲色的貶謫與安王府和肅王府有關係的官員,連肅王妃的娘家兄長都貶出了皇城。


  肅王和安王是寧熙帝登基後僅剩的兩個弟弟,雖不大插手朝政之事,但兩府的姻親家族這些年都因為親王身份受到提拔,如今寧熙帝突然動手,肅王和安王都很慌,不明白為什麽寧熙帝會突然對他們出手。


  而罪魁禍首此刻正倚靠在床上,一張臉還是病態的蒼白,緊抿這唇角看薑妤踩著椅子往窗前的廊簷下掛風鈴。


  薑妤從宴義那裏得知宗紀身體還沒痊愈,帶人到街市上尋了不少稀奇的東西給宗紀送過來,宴義看她抱著一堆攤販上的小玩意來平陽王府,難得的沒有露出嫌棄的表情,反而由著她在宗紀院子裏折騰,反正世子都沒說什麽。


  薑妤掛好風鈴,風一吹,窗前垂落的七彩水晶琉璃搖晃著碰撞,發出叮鐺的清脆響聲。


  薑妤站在椅子上,滿意的搓手,手扶著窗沿彎身朝著宗紀笑,“世子,你這院裏太過安靜,你的身體總也不好,想來身上難受,心情也不大好,這風鈴能給人帶來好運,聲音也好聽,希望你的身體能快點好起來,怎麽樣,你喜歡嗎?”


  她又仰著頭,纖白的手指在風鈴上撥動,喜笑顏開。


  宴義抱著劍靠在院子裏的一顆大樹上,不以為然,他們世子喜靜,不喜歡有人吵他,那什麽風鈴,一看就是小姑娘家的玩意,世子能喜歡就有鬼了。


  然後,就真出了鬼。


  宗紀半垂著眸子看她,她穿一身鵝黃色衣衫,梳了一個飛仙髻,綴著簪花寶釵,腰間掛著鞭子,短刃,恣意張揚,笑容明媚。


  窗戶外麵,細風拂過,閃著金光的琉璃明晃晃的映在她的頭頂,宗紀微笑著看她,“謝郡主。”


  沒說喜歡,也沒說不喜歡。


  薑妤就當他喜歡了。


  “世子喜歡便好。”


  宗紀見她喜滋滋的樣子,莫名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調侃,“郡主怎麽知我喜歡?”


  薑妤臉上笑容淡了些,“哦,那便是不喜歡了,那就拿下來吧,省得吵得世子心煩。”


  她隨性的很,直接伸手要去摘,宗紀朝宴義使了個眼色,宴義意會得阻止薑妤,“郡主親手掛上去的,為何又要取下來。”


  薑妤自然得說:“這是送給世子的,既然世子不喜歡,當然要拿下來,總不能讓世子不開心吧。”


  她句句為了宗紀,堅持不願意吵到宗紀,非要把風鈴拿下來,宴義覺得她說的有道理,拿她沒轍,遂看向宗紀。


  宗紀看著薑妤嘴上爽快的說要扯下來,手卻搭在風鈴上遲遲不動,一雙眼睛烏溜溜的轉著往他瞥,淡聲道:“倒也有幾分意思,總歸是郡主的一番心意,放著吧。”


  薑妤道:“好吧,那就聽世子的。”


  宴義站在一邊,覺得他家世子和永安郡主在口是心非這方麵,勢均力敵。


  世子分明不想讓永安郡主把風鈴取下來,偏要說是郡主的心意,永安郡主也不想取,非得做樣子等著他家世子開口,看著軟綿綿的在討好世子,卻是軟中帶硬。


  這兩人分明是很有默契,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麽,卻揣著明白裝糊塗。


  他在這裏,似乎多餘了。


  宴義縱身一跳,躍過院子裏那顆高大的樹枝,站到了對麵的屋頂上,抱臂而立。


  薑妤正對著他,麵前突然沒了人影,她愣了下,偏頭看到遠處一身黑色勁裝的宴義,目光亮了起來,“好厲害的輕功啊。”


  屋裏麵那個病秧子突然咳嗽一聲,薑妤回身,對上宗紀意味不明的眼神,還有些沉浸在宴義那番功夫的激動裏,攏著裙角,直接站在椅子上從窗口跳了進去。


  薑妤站在屋內的地磚上,眼尾得意的上揚,往床邊走過去,“世子,這次多虧了你機敏過人,我們才沒有中了逆賊的奸計。”


  “逆賊?”


  宗紀嘴裏品味著這個詞語。


  薑妤大咧咧道:“對啊,就是肅王和安王,他們往我身邊放眼線監視我,還在我給你送的桂花糕裏下毒,企圖挑撥藩王和我舅舅的關係,不是逆賊是什麽?我舅舅就是這麽罵的。”


  宗紀挑眉看著她。


  薑妤道:“不過現在舅舅已經貶了好多跟這兩個王府有關係的官員,連京衛營指揮使沈大人都被貶了,這可是個實差,他們應該也蹦躂不起來了。”


  宗紀麵上沒什麽表情,薑妤忍不住道:“世子,你可要快點好起來啊,我舅舅說,這滿朝文武,他真正能信任的也就你和我爹了。”


  “郡主,聖上的話,不可以隨意對別人說。”


  薑妤像是才反應過來似的捂了下嘴,眼睛打量著宗紀,湊近了些,“這些話我平時不對別人說的,我是想著世子也不是外人,才一時口快,世子,你不會去我舅舅那裏告我狀吧。”


  宗紀狹長的眼眸細細的看著她,一臉正直的說:“郡主,聖上是我最敬仰之人,我不會欺瞞他。”


  薑妤:“.……”告狀就告狀唄,還說的這麽正義凜然,時時刻刻都毫不鬆懈的說寧熙帝好話,難怪他一肚子壞水寧熙帝還這麽信任他。


  “世子,你也是我最敬仰之人,才會什麽都想與你說的,在我心裏,世子高風亮節,是君子,絕不是那種會出賣朋友的人。”


  宗紀乜了她一眼,“郡主從前是怎麽同我說的,都忘了嗎?”


  薑妤一雙眼睛迷茫的看著他。


  宗紀緩緩陳述,“郡主說,別以為你會向我舅舅告狀我就會怕了你,似你這種小人,也隻會背後告狀了。”


  “.……”


  薑妤:“.……”這不是她說的,她有些慌。


  “世子,當時年少,童言無忌,莫要放在心上,我現在長大了,發現世子不僅長得好看,聰明,人品更是一等一的好。”


  薑妤一張嘴喋喋不休,恨不得把宗紀誇成一朵花。


  宗紀的目光落在她閃著晶亮眸光的眼睛上,他看到了她眸中的驚豔,像上巳節那日,她走出馬車,看著自己的樣子。


  窗外風鈴又搖晃了起來,薑妤轉身,倒了杯水,笑眯眯的看著他,“世子,喝水。”


  宗紀接過去淺啜一口,抬頭就見薑妤從剛剛送來那一堆東西裏抽出兩根紅彤彤的糖葫蘆,外麵裹了一層厚厚的糖衣。


  “世子,你剛中了毒,應該沒什麽胃口吃飯,但你身體虛弱,不多吃東西補補是不行的,這個糖葫蘆是全皇城最好吃的一家,我特意買來給你開胃。”


  宗紀淡淡的說:“郡主怎知是全皇城最好吃的。”


  薑妤:“.……”你怕不是個杠精吧?


  她一本正經的信口胡謅,“真是全皇城最好吃的,為了給世子最好的,我從昨日起便帶著人一家家的去試吃,吃的牙都快酸倒了。”


  她咧開嘴,露出兩排潔白整齊的牙齒給他看。


  她說的誠懇,宗紀險些就信了。


  “快吃吧。”


  薑妤又把糖葫蘆遞到他唇邊,宗紀微抬胳膊,“扶我起來。”


  薑妤忙騰出一隻手,自然的挽住他的胳膊。


  宗紀怔了一下,看著她穿過自己手腕的胳膊,薑妤茫然的眨眨眼,“怎麽了?”


  宗紀沒說話,扶著她,走到桌子前坐下,開始儀態端莊的品嚐糖葫蘆。


  一口咬下去,薑妤看他表情都扭曲了。


  薑妤緊張的問,“怎麽了?”


  “你喜酸?”


  “我不吃酸。”薑妤答得賊快,然後她就發現,宗紀的臉黑了。


  看著他的臉色,薑妤想起來糖葫蘆是自己隨手買的,眼神飄忽,穩住心態說:“世子的糖葫蘆酸嗎?”


  宗紀定定的看著她。


  薑妤憤慨激昂的指責賣糖葫蘆的,“真是無良小販,給我試吃的那根明明是甜甜的,賣給我的這根這麽酸。”


  宗紀:“.……”


  作者有話要說:問題來了,為什麽郡主吃是甜的,世子吃是酸的?


  我的存稿預收文《攝政王寵妻手冊》感興趣的點個收藏,下本開


  文案:永寧是藩王之女,自小在皇城長大,與當今聖上最寵愛的七皇子宗弘青梅竹馬,她一直覺得她與宗弘這輩子會琴瑟和鳴,白頭到老,沒想到剛拜完堂,還沒來得及洞房,她就死在了他懷裏。


  再睜眼,文武雙全的永寧郡主重生成了武安侯府的小姐,一個邊境長大,親爹親娘剛壯烈犧牲的小可憐。


  聽說她爹娘還給她訂了門了不起的娃娃親,未婚夫是剛滿八歲的新帝。


  誰知未婚夫他娘謝太後翻臉,拒不承認有這門婚事,企圖殺人滅口。


  恰好她那位前夫,如今的皇叔攝政王路過,見她與故人有幾分相似,動了惻隱之心,將她帶回王府。


  後來,永寧不小心在他麵前掉了馬,宗弘親自去找謝太後給她退了婚,讓她前未婚夫喊她皇嬸。


  永寧冷眼看著先前逼自己看書寫字讓自己喊他叔叔,一言不合威脅打手心的男人:“你有沒有覺得你老了點,我們現在不太合適?”


  某老男人氣的咬牙切齒,把戒尺遞給她:“說吧,想打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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