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七章 攤牌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他想起了和劉璐在忻城的河邊的時候,有陽光照射到她的臉上,可以仔細分辨出她美麗麵容上麵帶著暉光的細小絨毛,那個秋天裏最美麗的畫麵。
他想起了宋玉家的雙層別墅裏,穿過外麵桂花叢吹進窗台的清香,之後又變成了宋玉淡淡的體香,那種迷醉的味道,還有兩人那凝固在時光裏即將接吻的畫麵,一切美麗而安詳,在政紀的腦海裏,匯聚成點滴潑染的美麗童話。
如果沒有寫輪眼,那麽從前的生活,是不是真的會離自己越來越遙遠,遙遠到就連記憶也泛著黴香,一片被覆蓋朦朧的氣息,遮蔽了一大片的天空,泛黃成每個冬去春來的日升與日落?
荒草在茂盛的生長,湖泊倒映出天空蔚藍的顏色,吹刮在臉上略帶濕氣和甘腥的海風,這一切真實而清晰的感官,提醒了自己並不是在夢裏麵,而是有些事情,有些命運裏注定的變化,就在一轉眼之間,在自己不願意相信卻又不得不相信的瞬間,真真實實確切的發生了。
“沒有關係,不過是武學上麵的落敗,隻要能堅持不懈,你總有一天會超越他!”戒空看到他的眼神黯淡下去,連忙安慰。
戒空低頭不語,他自己本身,就是這樣的一個例子,拚命的追趕,拚命的學習,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離開這座荒島,但是最後呢,離當初預想中的距離還是相差得太遠了,以至於現在他已經抱定了永遠在這裏生活下去的平常心,葬也要葬在這個無名孤島上麵,守護著自己下半生的家,禪息寺。
一陣喧鬧傳來,打破兩人之間各有懷抱的沉默。
政紀順著聲音看過去。
一隊一隊的武僧各自扛著一跟粗壯的木頭,在一圈可能有一百米半徑由木樁圍成的梅花樁上麵來回奔跑,本來扛著將近兩百斤的木頭就已經夠把持不住平衡的了,而現在這些武僧還一個個的在木樁上麵蹦跳,如履平地。
往日裏隻是在電視裏看到武功如何如何的厲害,但是多半都已經經過了藝術的誇張,現在政紀是親眼看到這種不亞於表演的武功,第一次升起中華武學,博大而精深的佩服感。
“這是鍛煉的平衡性和準確度,從現在起,你要是想出去這個荒島,就必須接受我更加嚴格的訓練,甚至於,不是嚴格,而是嚴苛!”戒空一時間,找不到更好的安慰政紀的方法。
忽然,一陣滴滴聲傳來,戒空的耳麥中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他的身影下意識的站直,應和的幾聲後,看著政紀道:“走吧,主持和幾位長老要見你,”說完又好像有些不放心的道:“見到幾位長老的時候,一定要如實回答他們的問題,他們不比剛才的無息等人態度溫和,我不想看到你出事,你也不必有什麽心理壓力,無論你在外邊是什麽樣的人,亦或是犯過什麽十惡不赦的大罪,都如實坦白就好,來了禪息寺,就等於以往的人生徹底的劃開,不論是對還是錯,都一筆勾銷,今後就沒有政紀這個人,隻有歸義”。
政紀默默的點點頭,他的心裏已經做了決定,對於禪息寺大體都已經了解,也是時候攤牌了。
半小時後,正對著盤龍操場的迎佛大殿內,政紀站在大殿正中,而金身佛像之下,五名身穿紅色袈裟的老僧依次按照一定的順序盤膝而坐,紫檀香味的香竹在空氣中緩緩的燃燒著,讓每一個聞到的人不由的心靜神寧。
“相見即是緣,施主你偶然落難這座島嶼,可謂天意,聽聞,戒空有意收你為弟子”,五人之中最中央的那位有著長長的白眉毛,七十多歲的老僧,耷拉著眼皮看著政紀問道,聲音不大,卻很清晰的在大殿內回響。
“是的,主持,我感此子與我有緣,故懇請主持應允”,於一旁站立的戒空,邁出一個身為,雙手合十彎腰回答道。
白眉主持看了眼戒空,眼裏看不出什麽感情,隻是微微的點點頭道:“那麽,想必禪息寺的規矩,你也和這位施主說過了,踏入禪息寺,不為為外世人,你可以理解為在外邊的世界,你已經死了,歸義,就將你的身世略微講述一下吧”。
“我見過堅執”,一個不高不低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大殿內回響著,聲音不高,卻如同驚雷一般在現場所有人的心底炸響!
“呼”的一聲!低眉順眼的白眉老僧,此刻完全不複剛才的世外之風,猛然從坐墊之上起身,蒼老的雙眼,爆發出了宛若蒼鷹一般尖銳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淡然站在大殿正中的政紀,微微顫抖的右手看得出他內心的不平靜!
除了他之外,其餘幾位也不約而同的起身,甚至於,隱隱的將政紀圍到了中間,堅執的事,是禪息寺的恥辱!也是禪息寺的不傳之秘,而眼前的這個年輕人,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座島,來到了禪息寺的總部,本以為是落難的旅人,此刻卻直接說出了堅執這個禁忌的名字!這說明了什麽?他們從心底下意識的認為,這個年輕人是有備而來,甚至是衝著禪息寺來的!
難道,他真的是敵人派來的?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到底有什麽底牌,敢一個人單槍匹馬的站在這裏,麵對著眾多高手的環繞。
氣氛一時變得劍拔弩張,在場的無一不是高手,氣機牽引,從各個角度圍繞著政紀,隱隱的鎖死了他的每一條逃生的路線。
而在眾多高手環繞之中的政紀,本能的感受到一種渾身汗毛豎起的感覺,就好像是被一隻隻洪荒巨獸盯上的感覺,無形的精神力鎖定著他,讓他感覺自己的一舉一動甚至呼吸和心跳,都在諸多僧人的掌控之中,他毫不意外,如果自己有所不軌之舉的話,那麽下一秒會受到狂風暴雨般的攻擊!
“你究竟是誰?潛伏到禪息寺有什麽目的?”方丈看著政紀,緊皺著眉頭,按耐下心中的衝動問道。
政紀忽然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做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動作,他慢慢的蹲下身,竟然在眾多高手的包圍中緩緩的盤膝坐了下來,伸出了自己手在所有人麵前晃了晃,以示自己沒有惡意。
然而,他的坦誠並沒有換來對方的放鬆,在場的無論是誰,都是身經百戰,經驗豐富,絲毫不會被任何一個看似沒有危害的動作大意。
“你說,你見過堅執?”這時,一個略帶顫抖的聲音響起,“咯吱咯吱”的輪椅聲中,一個蒼老而疲憊的麵容印入所有人的眼簾,一個老僧,顫抖著雙手一點點的推著輪椅,從大殿後方繞了進來,眼睛死死的盯著政紀,閃爍著複雜的情感,似乎害怕,似乎懷念,似乎又有些傷悲。
看到此人,政紀微微一愣,腦海中屬於歸離的記憶再度浮現,這個麵孔頗為熟悉的老僧,正是記憶中歸離的師傅!
“師兄!你怎麽出來了!”一旁的戒空看到輪椅上的老人,表情微微露出一抹悲傷與氣憤,走上前扶住了輪椅,眼神複雜的看著政紀,他現在的心裏是百感交集甚至有些患得患失,說實話,不知為何,他感覺政紀的性格很對他胃口,在心底裏他已經不知不覺的將政紀真正的當作了自己的徒弟,可看如今這個架勢,自己這個所謂的“徒弟”,恐怕並不是一般人啊!
“你見過堅執?”似乎沒聽到戒空的聲音,輪椅上的老人執著的看著政紀,又重複了一遍。
政紀眼裏同樣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輕輕的點點頭道:“見過”。
“他,他還活著嗎?”聽到政紀的話,戒雲的身子微微一抖,沉默了片刻,抬起頭看著政紀似乎有些不敢開口一般慢慢問道。
看到老僧這副摸樣,不知為何,政紀卻不忍心開口,在堅執的記憶中,他很清楚眼前老僧對於那個堅執的感情,可謂是舐犢情深的養育之恩。
“他死了”,政紀輕輕的呼了一口氣,慢慢的說道。
話音剛落,圍著政紀幾人的老僧臉色微微一變,互相交換了下眼神,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詫,堅執竟然死了?!那個唯一一個從禪息寺逃出去的武僧,竟然死了?!要知道,堅執或許不是禪息寺裏武功最高最出色的,可是以他的年齡來看,卻是同齡人中最優秀的!就在他叛逃之前,甚至有人已經將他視為成為禪宗傳人的最熱門的人選!
“死了.……”一聲悠悠的歎息,似是惋惜,似是解脫,又似是悲傷,輪椅上的戒雲老僧,整個人似乎忽然之間老了好幾歲一般,癱在了輪椅中,整個人眼裏無神的沒有焦距的看著大殿外的盤龍操場,那裏,似乎又出現了那個帶著笑容堅強的年輕人龍騰虎躍的身影,而他身旁的戒空,看到最親近的師兄如此模樣,拳頭不由的握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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