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銀麵
雖然王天虎是那麽說了,但辛離還是放不下心,在李驍鶴房間地窗邊站了許久,身後辛雪在察覺到哥哥的氣息後更是睡得肆無忌憚了。
大概到了大半夜時,李驍鶴才帶著一身寒意躍進了房內。
“怎麽?不放心小雪?”
辛離快速打量了她一眼,確定她沒事後低頭沒有回答她。
李驍鶴的腳步頓了頓,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笑道,“謝謝你,我沒事,事情也辦好了。”
辛離臉一紅,“是謝你才對,從此之路我會一直跟著你,直到你不需要我為止。”
“相信我,是我謝你才對。”李驍鶴摸了摸他的頭說道。
謝謝你將我記在心裏,謝謝你為了我不遠千裏來到扶風,讓我知道我當初那愚蠢的心軟還有那麽一絲意義。
“不會不需要你的。”
辛離露出一瞬間的喜悅,然後快速收了回去,抬頭望著她道,“那你也會幫我報仇的對吧?”
“你想怎麽報仇呢?”李驍鶴淺笑著坐在桌前問道。
“殺了那個白殿之主!”辛離恨恨道。
“這樣就夠了嗎?”李驍鶴倒了一杯茶遞給他。
“其實還是你之前那個想法不錯。”
之前那個想法?辛離一愣,然後忽然想起之前麵對白殿人說的那句話。
“不是吧,你還想毀了白殿?”
“不行嗎?”李驍鶴輕飄飄地問了句。
辛離一口氣喝完茶,一臉挫敗地歎道,“雖然你是很厲害啦,但是白殿可是跟莫留山活遺跡一樣的神秘存在,聽說連找到白殿的路都很難,又怎麽可能……”
李驍鶴神色微妙卻沒有說話,“還有幾個時辰天亮,回去睡覺。”
辛離本也存著幾分試探,眼下見她不出聲了心也落了下去。
果然還是奢望啊,看來還是要找到那個人才行,辛離默默攥緊了拳頭。
第二天一早王天虎就跑到樓下去交房費了,邊數著錢邊在心裏腹誹李驍鶴那個女人,莫名其妙非要多待一天,害得他存給他娘的錢又少了一部分。
旁邊走下樓梯吃早飯的辛離一直有點奇怪王天虎和李驍鶴的關係,眼下聽見他嘟嘟囔囔的便問了句,“你和姐姐到底是什麽關係啊?”
王天虎抬頭瞅了他一眼沒回答,“小雪呢?一起吃早飯。”
“她喜歡賴床,一會兒餓了就下來了。”
辛離見他不願回答便也識趣地沒問,轉頭看他都開吃了便問,“不用喊姐姐嗎?”
王天虎坐在桌前塞了一個包子,隨口道,“不用喊她,她從來不吃……不吃早飯。”
辛離看著樓上的房間皺眉,“可是我好像從來都沒見她吃過東西。”
王天虎嗬嗬笑了兩聲敷衍了過去,其實他也想問那女人整天不吃不喝咋過活的,吸天地靈氣長大的不成?
果然不到一會兒辛雪便嚷嚷著肚子餓跑下了樓梯,辛離往她身後看了一眼,果然沒見著李驍鶴。
客棧來來往往的人慢慢多了起來,聊的是非自然也多了起來。
“這大早上的真晦氣!”
“呦!官爺這一大早的遇上什麽事了啊?瞧這滿頭大汗的。”
“城東昨晚發生了命案了,今兒一早就被太守大人喊過去了,嘖嘖,那場麵,今兒中午是吃不下紅燒肉了!”
“呦,那麽慘啊?死了誰?城東那個打鐵的老鰥夫?”
“死了誰?你該問死了幾個?”
那官兵冷嘲了一聲後,客棧一下安靜了下來,有人就低聲問了,“這怎的意思?還死了不少?”
“滿地……”那官兵用手畫了個大圈,聲音低沉地說道,“那麽大的院子,放眼看過去全都是死人,都是一刀割破喉嚨,血噴的到處都是,後來在地下也找出來不少密室什麽的,也都是屍體,就連躲在犄角旮旯裏的都沒放過,就真跟閻王索命一樣,一個都沒漏,你場麵……真真瘮人!”
客棧詭異的靜了下來,辛離和辛雪先是驚恐地看了王天虎一眼,得到他的確認後便一直埋頭吃東西,一言不發,心裏卻是驚濤駭浪,震驚不已。
那個殺手組織就是在城東的一個大院子裏,成年殺手都在院子裏住著,而被買來的孩子就在地下室住著,而那些地下室還連接著許多隱蔽的地方,聽官兵這意思,那姐姐出去不到兩個時辰竟然把整個組織的人都殺了,太驚人了。
“凶手?凶手哪能找到?”
那官兵神色微妙地笑了笑,然後一口喝掉涼了大半的茶,擦了擦水漬後漫不經心道,“這年頭這麽亂,死個把人也正常,況且那一看就是尋仇來的,不定自己做了什麽缺德事呢!”
“這說到尋仇我倒想起來了。”有外來的江湖人就著這個話題聊開了。
“那消息一傳出來,這些天去覺羅的人可是多的不得了啊,這覺羅連軍隊都出動了。”
“你們說這世道也真是多變,誰他娘的能想到堂堂覺羅的君相居然是天下第一殺手,紅葉樓樓主姬千瀧呢?”
“璿璣閣都默認了,看來是假不了。”
有人端著茶杯歎息著,“紅葉樓自崛起以來背了上萬人命,那姬千瀧的第一殺手名頭又背了多少七國權貴的命。到時這些仇恨堆積起來必定要發動戰爭屠殺,到時覺羅君相世家可是要背罵名了,可惜了君相一世英名啊!”
“得了吧!什麽破英名?還不是為了自己的私欲排除異己,殺了前地靈衛首領後竟然假死,把天下人都蒙在了鼓裏!真是敗類!”也有人憤憤不平地怒罵。
“行了,你也就動動嘴皮子,你敢動人君相一個手指嗎?”
“嘿嘿,我不能動有人能動~”
“這是什麽意思?誰能動?你有聞到啥消息了給哥幾個講講啊!”
客棧裏的人越來越多,有的聚在一起熱火朝天地聊著,有的默不作聲地聽著,這江湖漢子神秘兮兮的一句話把所有人的胃口都吊了起來。
辛離和辛雪也都豎著耳朵專心地聽著,手裏拄著雙筷子也不動。
也隻有王天虎一個人全無聽八卦的心思,見倆孩子半天不吃飯便說了句,“你倆趕緊吃飯,別淨聽些亂七八糟的!”
他嗓門本就大,本來安靜下來的客棧更讓他這一嗓子顯得聲如洪鍾,頓時有人就不高興了。
那吊人胃口的江湖漢子把桌子一拍,朝王天虎喊了句,“那小子你說誰亂七八糟呢?小心著點,我可是人送江湖包打聽!”
周圍的人也開始起哄,為了要聽到下文都站在那“包打聽”那邊嗬斥王天虎別找事。
王天虎瞅了他那嘚瑟的樣子有些不滿,隨口道,“屁的包打聽,那消息還是我自個捅出去的我還用聽你說?”
“吧嗒。”
他跟前倆兄妹筷子一下掉到了桌子上,張著嘴巴呆呆地望著他。
那“包打聽”和周圍的人都愣了,就連沒說話的那些人也看了過來。
下一刻,哄堂大笑。
“這牛吹的爺我差點信了!我看你武功不差,怎的愛說瞎話?”
那官兵也笑的眼淚花花,拍著王天虎的肩膀道,“哥們兒你也太有膽子了,這話亂說的話可是有殺身之禍的啊!”
王天虎聽了這話頓時心裏一咯噔,他倒不是怕殺身之禍,而是怕自己要是壞了那位的計劃……
他有些心虛地抬起頭朝樓上看去,立刻臉色一變。
“叔叔怎麽了?”辛雪奇怪地問。
“估計是嚇著了。”那官兵笑著安慰道,“放心小夥子,咱沒人把你這話當真!”
辛離卻是所有所感地朝身後看過去,“姐姐……”
二樓的樓梯上李驍鶴一襲淡紫,銀色麵具遮麵,長發垂地,眼神淡然而淩厲。
王天虎隻覺得那眼神就跟刀子一樣紮了過來,嚇得後背一涼。
“那那啥,我我我沒……”
客棧又靜了下來,都看向樓梯上那個忽然出現的女子,在座大多是武林人士,此刻眼裏的警備多於驚豔。
這說瞎話的大漢內功深厚,卻被這女子嚇的如此慌張無措,讓他們不得不防。
李驍鶴站在那裏沒動,卻隻是瞥了王天虎一眼後便看向了客棧門外。
眾人也不知怎麽的,鬼使神差地也跟著看向了客棧外。
一陣馬蹄疾馳聲後有一隊衣著簡素的人從外麵走了進來,個個都神色幹練,目光如炬,讓人心生懼意。
為首那人在大堂內巡視了一周後便將目光放在了站在二樓上的李驍鶴身上,然後看了有一會兒,而李驍鶴也就那麽站著讓他看,毫不回避地對他對視。
片刻後,為首那人忽然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白花花的什麽東西,飛速朝樓上扔了過去,疾風迅速。
眾人皆是一驚,王天虎一看目標竟是李驍鶴立刻就要動手,辛離辛雪也拔出了隨身的刀來。卻隻見李驍鶴動了動手,便將那白花花的東西夾在了手指之中。
這時旁人才看清了那是什麽,卻原來是一封信。
見她接到信後,為首那人朝她抱拳一禮,“東西已送到,告辭!”
說完這一隊人便像風一樣消失在客棧門外。
李驍鶴旁若無人地將信封拆開,看完整封信後臉色依舊平淡如水,隻掃了王天虎三人一眼。
“上路。”
說完便轉身回了房間。
樓下王天虎戰戰兢兢地收拾東西,一句抱怨的話都不敢說。
辛離兄妹倆知道情勢不對也都沒說話,默默地收拾東西。
直到李驍鶴等人離開後,這客棧裏的氛圍才恢複起來,有人就開始討論剛才那長發女子的身份了。
“哎?包打聽你咋蔫了啊?剛不是挺神氣的嘛?”
“對啊,說說剛才那女子是什麽人?”
包打聽意外地沒有笑,而是神色凝重地看了他們一眼,“你們知道那個能動君相的人是誰嗎?”
幾個人麵麵相覷,都看向了他。
“據說是一個戴著銀色麵具的長發女子。”
幾個人倒吸一口涼氣,“你聽誰說的?”
“君相青南排名天策幫第七位,但今早便有消息傳出,璿璣閣重新排位,君相排到了第八,位居第七的,也就是那個打敗君相的人身份不詳,隻有一個名號。”
有人追問,“什麽名號?”
“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