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求放過,太傅大人
韓月華的臉色已經可以吃人了,嫻茹也看出了不對勁,幹笑著解釋道,“聽說那個什麽文瑾華的父親不是被貶了麽?不可能與皇叔有什麽的,而且她也太不知廉恥了,居然當眾求嫁男子,皇叔怎會看上她?”
“公主殿下猜對了。”李驍鶴隨之拊掌而笑,“皇帥大人並沒有答應就是了,而且那文瑾華也不如韓姑娘這般美貌。”
氣氛又活躍了起來,嫻茹看李驍鶴的目光難得的帶了些讚賞,“我就說嘛,皇叔怎會看上那樣的女子?”
“不過,也隻能和文瑾華比一比了。”李驍鶴似笑非笑地說道。
“你什麽意思?”羅公子蹙眉喝道。
“沒什麽意思。”李驍鶴擺擺手,漫不經心地抬眸道,“至於和風之璃比,還是差遠了。”
本來已走過琉璃牌樓,國子監最中心的一個建築,李驍鶴此話一出,幾個人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
幾個官家子弟臉色一變,嫻茹公主也是笑容一滯,都是名利場上出身的人,十五六歲也都懂了利害關係,李驍鶴如此明顯的駁了韓月華的麵子,明顯是在挑釁了。
“難道是因為她是皇後嗎?”四皇子茫然地問道。
李驍鶴看了四皇子尹穆,目光微閃,笑道,“是啊,四皇子真是聰明,猜對了。”
嫻茹鬆了口氣,“上課時間快到了,我們還是快……”
“你們已經遲到了!”身後一聲斷喝,幾人同時嚇得身子一抖。
幾人齊刷刷地轉身,跟蔫了的秧苗一樣低頭喊道,“太傅早上好!”
來人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據李驍鶴目測,年紀估計比從雲還要大些,腰板卻挺的筆直,一雙眼雖有些渾濁,卻依然是矍鑠有力,相比之下,這老者眼中的積極光芒比從雲從心裏透露出來的滄桑更有生機盎然的活力。看著雖古板的很,卻麵容慈善,讓人很有好感。
重要的是,她看著似乎有那麽一點眼熟的感覺,好像在哪看過。
“學之道,貴以專,你們不好好研究學問,在這裏胡謅些什麽?”老太傅一板一眼地訓著,到李驍鶴的時候,他眉頭一皺,視線停留片刻便移開了,就像是看到了什麽麻煩一樣,也沒去罵她了。
“見過太傅。”她低頭一禮。
“明日來上課時,每個人交給我一份策論,以中原之戰為例。”
說完老太傅便毫不留情地拂袖而去,也不管眾人一臉哭相。
不過這一轉身而去,倒讓李驍鶴從他的背影裏想起在哪見過這個老人了。
那日在京城外的十裏王駕上,這個老人便站在尹倫身後,隻不過一直沒說話,倒是李驍鶴不經意回頭時看到了這個背影,當時隻覺得這個背影很挺拔,尤其是在那一頭白發的映襯下,讓她留了不淺的印象。
走到國子監內部,隻見平地上開出一個正圓的池子,當中留出一塊四方的陸地,上麵蓋起一座十分宏大的四方的大殿,重簷,有兩層廊柱,蓋黃色琉璃瓦,安一個巨大的鎦金頂子,梁柱簷飾,皆朱漆描金,透刻敷,這裏便已是內部了。
不同於另一個世界的那般,皇子犯錯侍童服其罪,侍女書童等人是需要止步的。
雪草拉著李驍鶴的手眼巴巴地叮囑,“姑娘,可不能再亂打人了,這國子監裏的人都是皇親國戚,世家子弟,萬一再打錯了,咱這纖畫殿也沒法安寧了……”
如此巴拉巴拉了一大段,李驍鶴總結了就一句話,少動手打人。
李驍鶴一本正經地回道,“雪草,其實我一直想澄清來著,我是個分得是非,拎得清輕重,愛好和平……呃,有一點,好吧,多一點的小暴力的人,是不會隨便打人的。”
雪草簡直淚汪汪地望著她,“我不信……”
李驍鶴見她那樣實在有些不忍心,抿唇道,“那個,我盡量少打人~”
“嗯,姑娘你要記著你答應的啊。”雪草瞬間抹幹淚,扒到國子監四周的殿落屋舍東瞧西瞅去了,興奮的跟出籠小鳥一樣。
想到這裏,李驍鶴倒記起了丹朱今日似乎沒有出現,都怪自己太興奮了,都沒有注意到它的動靜。
匆忙趕到國子監的學舍裏,果然所有人都已經到了,待所有人落座時,李驍鶴才發現居然沒有空的位置了,也就是說自己的位子還沒有安排。
一群人直勾勾地看著她,有的好奇,有的幸災樂禍,也有的是單純地看著,這樣的場景讓李驍鶴感覺回到了才上高一時,老師讓所有同學輪流上去做自我介紹的場景。
嘴角不自覺露出了笑容,她幹脆靠著窗台杵著腦袋看著這群人發呆。
底下坐著的王公貴族子弟,看著這個盯著自己笑的高深莫測的女子感覺甚是詭異。
“那是誰?”
“不知道,新來的,她在做什麽?”
“她在對誰笑?是不是我啊?”
“她是不是腦子不好?傻笑什麽?”嫻茹憋著嘴,嫌棄地看著李驍鶴。
韓月華冷眼看著李驍鶴,不言不語。
羅公子唰地打開折扇,不屑道,“估計是沒位子,又不好開口,心裏傷心著又不好哭出來,這會強笑著呢!”
韓月華年紀雖和他們一樣大,但心計城府顯然不是一個等級的,也不會在這些小事上占李驍鶴的先,她在意的是王爺的心。李驍鶴說的關於文瑾華的事,其他人沒有注意其中的問題,她卻是注意到的。
李驍鶴憑什麽會知道這些事,一想到她是王爺從坤域國帶回來的,再加上那句王爺強帶她回的尚翼皇宮,讓她幾日都不曾安心過,畢竟王爺從來不會強迫任何女子。
那個高傲的男人,可以不屬於她,但是也不可以屬於別的女人。
這個李驍鶴很特別,特別到可能吸引到王爺的視線,若隻是一時的還好,但就怕王爺會因此而代替了自己的存在。
李驍鶴也就這麽站著,直到老太傅從走進來,一眼就關注到了李驍鶴這麽顯眼的存在,嚴肅的臉板的更厲害了,臉上的皺紋都擠到了一起,不知道是不滿意眾人對李驍鶴的不友善,還是不滿意李驍鶴又出了狀況。
“太傅,我叫李驍鶴,我沒有位子。”李驍鶴先發製人自己賣個萌,反正這個老太傅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她並不擔心他會把自己怎麽樣,怎麽說她還有個雲澤大仙的身份不是嗎?
“你坐我旁邊。”太傅撂下這麽一句話後將一本書遞給了李驍鶴。
“太傅您不需要書嗎?”她注意到這位老太傅的手裏隻帶了一本書,給她了他自己怎麽辦?
老太傅顯然沒想到她會問到自己,麵色難得鬆了鬆,伸手指了指自己滿頭的銀發說道,“三千書籍,盡在此處。”
李驍鶴一愣,隨即抱拳笑道,“多謝太傅,學生受教了。”
這話不隻讓老太傅感到驚訝,連坐在下麵的一眾皇族子弟也詫異,因為無論是在什麽情況下,他們雖稱這位為太傅,卻是不曾自稱為學生的。
“坐下聽課。”太傅眼中的光芒一閃而逝後,便是一貫的淡定沉穩。
李驍鶴點頭後坐在了太傅的身邊,手上的書是《謀略》,看其翹起的書腳來看也是翻過無數次了。
“今日上《謀略》第四篇章,九地篇。”
李驍鶴順著頁數翻過去,耳邊是老者一句句平和蒼老的聲音,說的大部分是古文言文,說實話,她真的不太懂。
“太傅,學生有疑問。”
太傅的聲音一停,便是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李驍鶴的身上。要知道這位太傅是出了名的嚴肅古板,最忌諱有人在課堂上打斷他的講課,在所有人看來,李驍鶴的這個舉動簡直就是在找死。
太傅放下書看著李驍鶴舉著手,看了她一會兒後道,“為何舉手?”
“呃……”李驍鶴麵露尷尬,她這是多年的教育習慣了,“我自己的習慣而已。”
“你的習慣便是隨意打斷太傅的講話?”
氣氛凝滯了起來,有不少人開始幸災樂禍起來,而大部分人則是在看好戲,他們都知道這古板的老太傅要發怒了。
韓月華嘴角露出一抹陰冷的笑容來,李驍鶴,要標新立異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四皇子尹穆臉上輕浮的表情淡去,目光變得幽深起來,看著李驍鶴也不知在想些什麽,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子。
“太傅,我這不是隨意打斷,因為實在聽的不懂,您不要怪學生,學生駑鈍。”李驍鶴也不掩飾什麽,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是嗎?確實夠駑鈍的。”太傅顯然也不打算客氣,直接就說了出來。
底下已經有人開始笑了,覺得今日的倒黴貨產生了的偷笑,覺得李驍鶴是活該的嘲笑,唯有四皇子不動聲色地看著。
“哪一段不懂?”
太傅話音剛落,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地看著這轉折,怎麽回事?怎麽會是如此發展呢?太傅什麽時候如此好說話了?
李驍鶴笑著說了自己不懂的地方,太傅也就一一說了出來,隨後的講課明顯的白話了不少,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下課的時候,太傅特地叮囑道,“被罰的人,明日不要忘了交策論。”
“尤其是你。”太傅目光精準地看向李驍鶴,“後日上課時,將所學全部背一遍。”
李驍鶴:“……”
求放過!太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