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侍衛站在船頭猶豫了一會就告辭了,眼下這情況誰看不出來,無論真假,這蕭府六小姐居然能和坤域四公子都扯上了或深或淺的關係,隻要沒有確鑿的證據,誰還敢動她一根汗毛?
攝政王府的人告退後,被震撼到的蕭家三兄妹才反應過來。蕭美月偷偷抬頭看著這從來沒露過麵的坤域最年輕的王爺,心髒一陣蹦噠,比六皇子還俊啊!
林加南注意到蕭美月的眼神,有意無意地對她勾唇一笑,直讓她滿臉緋紅,連蕭瑞雪都看不下去了。
李驍鶴看林加南那風騷樣,眼觀鼻鼻觀心,不禁想起了剛才自己被南烜拉上船時的場景來,一時沒說話。
“你什麽時候進城的?”李驍鶴驚訝地看著眼前一身仆人打扮的南烜,果然人帥沒辦法,穿著仆人裝也依然帥的像道明寺。
“今早。”南烜抿著唇,磨蹭了半天才開口道,“你沒受傷吧?”
“沒事。”李驍鶴覺得脖子上的那道傷口也不算什麽,她邊擰著濕噠噠的衣服邊往船艙走道,“習陵在宮中養傷,皇後沒敢虧待她,你放心吧!我先去換套衣服。”
“等等!”南烜見她撩開紗簾,終究沒來得及阻止,眼見她探頭進去,然後跟見鬼一樣地退出來,隨後裏麵傳出唐茗冰冷的一聲“滾”字。
“他們倆……”李驍鶴一臉尷尬地指著畫舫的紗簾,“在一起了?”
“不清楚,你知道我為什麽到外麵來吹冷風了吧。”
走到南烜跟旁邊坐下,再想起剛才在裏麵看到的情景,李驍鶴被南烜難得一見的哀怨臉給弄笑了,居然一見麵就看到林加南調戲唐茗的場景,簡直嚇死寶寶了。
南烜見她身上衣服都在滴著水,裏麵那兩個人又在吵架,夏夜的風吹著連他都感到一絲涼意,更何況一身還穿著一身濕衣服,他默不作聲地脫下衣服披在李驍鶴的身上,然後生硬地扭過頭,死死盯著水麵上的月亮,那眼神淩厲得像吃人一樣。
“多謝。”李驍鶴也不矯情,拉緊身上帶著溫度的衣服,全身被另一種氣息包圍。
南烜被她柔和的語氣弄的心髒猛地一跳,隨後想起了小時候他母後曾為父皇做過衣服不禁俊臉微紅,腦子裏亂七八糟地糾結成一團,又想起了他送出去的那塊玉佩,不禁就想問問這妖女到底答不答應跟她在一起,又怕問的唐突。
他這邊正糾結,那邊本來安安靜靜等著裏麵那兩個吵完架的李驍鶴忽然轉過身一臉嚴肅地看著他道,“南烜,有件事我一直找你問個清楚,都沒有機會。”
南烜一下心跳二百五,月色很好,畫舫很浪漫,隻有他們兩個人,吵架的那倆可以忽略,一切都符合秦鷲的攻略。這妖女是要先向自己表白嗎?南烜想想覺得有些愧疚,自己一個大男人該爽快些的,她雖是妖女,到底也是個姑娘家,這種事讓她開口實在是難為情,要不他先說?
“妖……驍鶴,本王……我其實也……”
“我的白馬去哪了?”
“……”南烜扭頭,我就是個傻瓜。
李驍鶴見他扭頭頓時不幹了,“我說王將大人,我可是為了救你妹才掉到山崖下麵的,不看僧麵看佛麵,我那白馬你也得照顧好,那可是我來到坤域後見到的第一個……獸。”
她本想說生物的,後來想想,鑒於某人已經坦誠告訴她,在雲澤森林裏是他第一次親她,也就不成立了。
南烜麵露尷尬,“我確實把它帶在身邊的,後來進了不老林後它忽然就消失不見了,根本沒法去找。”
“……”李驍鶴也不說話,就坐在旁邊那麽看著他,滿眼都是“堂堂王將居然連匹馬都看不住實在是太敗筆”的鄙視。
“妖女,你那是什麽眼神!”南烜怒。
“算了。”她轉過頭盯著漆黑的水麵,以前他倆吵架還有秦鷲打個圓場,“秦鷲呢?”
南烜一下沉默了,半晌才道,“潛伏在皇宮裏,想辦法接近習陵,從習陵答應和親那一刻,他就覺得習陵一定受了苦,死活都要見到習陵。”
李驍鶴心驚,腦中忽然有了猜測,“秦鷲該不會是……喜歡習陵吧?”
“算你腦子還不錯,我還以為你這妖女一點不懂人類的男女之情。”南烜道。
“我當然懂了!一直都懂。”她反駁。
南烜忽然轉頭無比專注地看著她的眼睛,直接了當問道,“那你怎麽不懂我對你的感情?”
李驍鶴一怔,眼前的南烜離她隻有一尺遠,半邊臉掩藏在黑夜裏,月色融在了那雙桀驁不馴的眼中,不知蘊含了怎樣的情緒,竟是從未有過的柔和,讓她心虛地挪開了目光。
南烜沒有等她的回答,徑自說著,“秦鷲還沒擔任黑影衛的大統領時就被我派到習陵身邊保護她了,之後被任命為大統領後調回來一次,最終又因為習陵被人下毒一事又調了回去,後來他就一直陪伴在習陵身邊這麽多年。”
“看的出來。”李驍鶴歎,秦鷲那豈止是喜歡,簡直是要把命都能送上的地步。
“李驍鶴,我聽說你現在的身份是蕭府六小姐,如果可以的話……”
“抱歉。”李驍鶴微笑著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我從頭到尾都隻是一個過客,而你是坤域的皇子,王將,唐茗是知道的,我所做的一切的最終目的都是為了回家。”
“什麽也留不住你?”南烜看著她的目光如鷹隼般犀利,“哪怕是白襲?”
“他死了。”李驍鶴托著下巴,出神地看著流動的湖麵,她難得有機會賞月,但她知道這艘畫舫正向那最熱鬧處而去,眼前隻是短暫的安寧,她在坤域的征程還沒結束,恰恰相反,才剛剛開始。
如果他沒死呢?南烜沒有問出口,這句話太不符合他的個性了,事實上也沒有機會給他問了,唐茗走了出來。
“你還沒死啊。”唐茗冷眼看著她道。
“是啊,還沒見到我家的唐茗怎麽敢先去死呢!”李驍鶴笑著走過去摟住她的肩膀坐在船板上,“你們倆吵架啦?”
唐茗眼神更冷了,看了一眼沉默的南烜道,“看來你是想和三皇子再敘敘舊。”
“唉別。”李驍鶴連忙阻止,好不容易脫離的尷尬場麵,不能再鑽進去了,“姐是早晚要舍掉一切回家的人,你不是啊!”
“哼,我與他沒有絲毫關係!”唐茗道。
話音剛落,畫舫裏就傳來一陣摔東西的聲音,李驍鶴咋舌,她還沒見過林加南那風騷怪發過火呢!
“拿著。”唐茗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李驍鶴,“趕快服下,隻有兩日不到了。”
“魚心沒告訴你嗎?我今晚就是去攝政王府拿解藥的,本來以為你來不及進京城的,沒想到……”李驍鶴心中一片暖意,想來唐茗如此匆忙地混進京城就是記著她的毒發之日快到了,來給她送解藥的。
“謝謝。”她使勁抱了唐茗一下,心中的感動無法言說,看看身旁默不作聲穿著單衣的南烜,她何德何能認識這群人。
“黃翔他們都在蕭府,幹脆一起回蕭府去住吧!不過在這之前,先得借你家未婚夫一用。”李驍鶴眨眨眼。
“哼。”唐茗一如既往的傲嬌。
“王將大人勞煩您躲一躲嘍。”
思緒回到眼前,李驍鶴心裏真為林加南歎息,堂堂坤域最年輕的王爺,坤域帝帝師的獨子,居然遇上唐茗這麽個傲嬌冰山貨,而且還毫無辦法,真是……報應。
“蕭唯遠見過古月王。”蕭唯遠此時心裏一點沒有鬆口氣,反而更加擔憂了。這個六妹妹的背景關係網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複雜,在場哪一個不是坤域的權勢人物,居然都跟她扯上了關係。而且看淩世子和風三少的態度也不驚訝的樣子,看來是習以為常了,也不知道父親知不知道。
“蕭公子不必多禮,本王不過是得了先父庇蔭得了王位,按年齡來看,你還長我一歲呢!既然我與令妹是故交,你我之間自然就用不著這些虛禮了。”林加南場麵話說的非常漂亮,直讓李驍鶴牙犯酸。
蕭唯遠越聽越不對勁,這古月王的話怎麽聽著像是故意拉關係啊?這的不應該啊,這位年輕王爺向來獨來獨往,一年裏大概有三百多天不在府內,自然也就不管京城裏的那些權力鬥爭。不過人家確實有實力保持自身清白,要知道當年前任古月王可是留下了一支暗軍的,那可是不小的力量。然而縱有許多人覬覦古月王的力量,卻也沒人真打算到那上麵去,因為什麽啊?當然是因為根本找不到人啊!
眼下這情況值得推敲,蕭唯遠心思翻轉,不知在想些什麽。
蕭美月可架不住了,她能見到的最有實力的人就是六皇子了,如今有了古月王的這個選擇,她自然動心了,心裏也就蠢蠢欲動了。
“在下蕭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