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往事

  “丫頭,你在這幹什麽?”是齊均,涵樂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過齊均了,就是昨天從郝佳佳那裏得到點隻言片語,想來分班後,她們聯係的也不如以前那般勤快了。她們這些人,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呢?

  自己的不坦然?盛芊芊的背叛?單朗桀的消失?還是最後的分道揚鑣,道不同不相為謀?涵樂不知道,真要細細數來,曾經原來是有那麽多的東西阻隔在她們的四周,看不見的,看得見的,點點滴滴,造成今日的局麵。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走到這了,你呢?是要去學校還是回宿舍?”滄海桑田,曾經的無所顧忌,現在竟也會無說可說的尷尬。


  “剛從學校那邊過來,現在回去吃飯,要一起來嗎?”哎~~丫頭,你何必如此?無論如何,我始終是你的齊均,滄海桑田。


  “好!”人與人之間像是真的會有感應,有時候,彼此不言不語,卻知她如己。涵樂燦爛的微笑,隔閡、時間,總是比不過一聲“知己”,知她如知己,她亦如此,如此才不愧對“知己”這兩個字。


  “丫頭還在等阿桀嗎?”涵樂一怔,齊均為何這麽問呢?是知道傳言不是真的,還是他看出來一些自己也沒看出來的事?比如說,單朗桀;比如說,周梓希。


  涵樂停下吃麵的動作,“看出來什麽了嗎?”涵樂看著齊均,這張妖異美麗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隻是微笑著看著涵樂,涵樂有點不知所措。他看出來了嗎?看出什麽來了?“怎麽了?”


  “丫頭,別在等了,也別再怨了,你放不下阿桀,又如何能夠去迎接一段新的感情?”齊均摸了摸涵樂毛茸茸的發絲,把垂落擋著涵樂視線的,一一挑了過去。齊均在說什麽呢?她不是已經把單朗桀這個人拋之腦後了?她現在連想起他的時間都少之又少,又拿來的時間等他、怨他,說“放下”不是有點可笑?她何曾從單朗桀的手中拿起過?


  “齊均,我沒有!我現在連他長得什麽樣子都記不太清楚了,又怎麽會去等他?再說,我還沒有喜歡的人,哪來的‘迎接一段新的感情’的說法?是你想多了。”涵樂的左胸出微微的顫著,她沒有說謊!她再緊張什麽?

  “丫頭,你每天照著鏡子,難道看不到自己的眼睛嗎?左邊幽暗,右邊惶恐。”齊均有些心疼,這兩年來,他們以前都珍愛寶貝的丫頭,到底是怎麽過來的呢?他隻是沒想到,當年那個不哭不鬧的丫頭,隻是把所有的東西都按進了心裏,沉澱、沉澱……


  左眼幽暗,右眼惶恐?齊均再說鬼話嗎?一個人的眼睛怎麽會有兩種不同的情緒?她不知道,她每天照鏡子的時候,從來不去看自己的眼睛,難道真的像齊均說的,而自己一直在逃避嗎?

  “齊均,我、我不知道,快兩年了,我想他的次數越來越少了,我甚至快忘了他長得什麽樣子,記憶中,好像隻剩下他好看的眉眼,儒雅溫柔的笑顏,就連這些我都快忘了,我怎麽可能還在等他呢?我又怎麽還會怨?我不知道的!你說的‘左眼幽暗,右眼惶恐’。若我真還怨他,那我的惶恐又是什麽?”涵樂看著齊均,這個臉上沒有絲毫憐憫的男人,他是真的懂李涵樂的,李涵樂要的從來就不是憐憫、可憐。


  “涵樂你忘得了他的人,卻忘不了他帶給你的絕望。當初你雖然什麽都不說,表現的也很無所謂,可是我們都看得出來你隻是把所有的苦都往自己的肚子了吞下去了。在你最需要阿桀的時候,他卻什麽也沒留給你的消失了。你這麽好強的一個人,又怎麽會讓我們知道你有多苦呢?又怎麽會不怨阿桀?”齊均仍然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涵樂雜亂卻柔順的發絲,輕輕的敘述著涵樂一直不願承認的事實。


  “你怨他,但你也喜歡他。想當初,還是我這個局外人點醒的你。我隻是沒有注意,你這好強的個性,在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也會出來插一腳。你的左眼飽含了你兩年來的愛恨,你喜歡阿桀有多深,如今就比那喜歡還要多一份的有多怨。”齊均淡淡清雅的聲音一直在涵樂的耳邊響著,齊均是真的看懂了她,也讀懂了她兩年的不甘。


  涵樂一直知道,她隻是不願意承認。承認什麽?承認她喜歡單朗桀還是承認她怨恨單朗桀?這些隻能證明在當初她差點被幾個男人強暴後,缺了他單朗桀的可憐無望,她那時才十四歲,就是骨子裏再要強,她也會想要找個肩膀依靠。可就在她最需他的時候,他卻背棄了她,她憑什麽不能恨他?

  “丫頭!我們放下這些好不好?你不放下,你右眼中的恐慌隻會越來越嚴重的。”丫頭當初自從那件事之後,雖然他們都疏遠了盛芊芊,可她還是慢慢疏遠了他們。隻因為,和阿桀聯係最深的就是那時的“六人幫”,丫頭算好了我們,卻獨獨漏掉了她自己。


  “惶恐?齊均,我怎麽會惶恐?”涵樂真的不知道,前麵的她理解,隻是不願承認,後麵的她是真的不解。


  “兩年來,丫頭再沒遇到讓自己喜歡的人嗎?”喜歡的人?一張總是安靜坐在角落裏畫畫的身影,一張總是對著自己幹瞪眼卻無可奈何的美麗臉龐,一張看到自己回頭,來不及收回溫柔眼角暖意洋洋的柔軟……晃了晃腦袋,自己怎麽想到周梓希了?


  “是他了……別否認!丫頭,幸福是容不得怨恨存在的,你不先學會放下,就無法拿起這一段新的幸福。幸福也是要靠人們自己去爭取的,等候太久的幸福,隨時都有被收回的可能,因為等你伸出手的那個人,也是會累的。”這一刻,涵樂覺得齊均就像聖經裏的上帝,他聖潔而美好,端莊而尊貴,他在度化她。


  隻是?幸福是隻要自己伸手,就一定能抓牢的嗎?若還是如上次般,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悄悄溜走,那、那,涵樂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還像這次一樣的堅強。


  “齊均,我要考慮、考慮。一會要上課了,我先走了,今天謝謝你!”涵樂走出齊均的宿舍,逃似的奔走。“丫頭,記得不管遇到什麽事,你都可以靠著我,你要記得!”灼熱的風帶著齊均的溫暖,追向前方奔跑的人兒。


  丫頭,你要幸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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