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彎月
縣城的夜晚退去了白日裏烈日烘烤的焦灼,連夜晚的空氣中都散發著一股清新的味道。半空中的一輪彎月高高掛起,四散在天空的銀星熠熠生輝,涵樂的記憶裏一直都記得,那年那天那個夜晚半空中的那彎月牙是自己見過最明亮的月亮。就是這些年見過再多次的圓月彎月,卻再也找不到比那晚還要明亮的月光。因為在那晚,她第一次明白感動這種心情,為了一個值得她感動的男孩子……
兩個連隊的隊員各自在自己方隊的獨木橋前站定,九連派出的的是四女兩男,自然由著其中最能勝任的三個女生站在左邊,擔當起穿鞋走獨木的艱難任務,而另外的兩男一女則位居右側牽著各自的夥伴等待比賽開始。
反觀涵樂這邊,五連由於一開始的估算失誤,自然得想辦法彌補。最後,隻能把男士中最聰明的單朗桀跟涵樂分在一組。旨在希望,單朗桀可以快速答題,從而減輕涵樂不能穿鞋的負擔。
單朗桀看了看獨木橋,大概估算了一下,隻要自己答得快,這三米長的獨木應該用不了幾分鍾就能走完。隻是,單朗桀又低頭看了看被自己攙扶在臂膀上,連站都站不穩的小狐狸,怎麽看也不像是幾分鍾就能走完三米路的樣子,更別說是走獨木橋了。
“李涵樂,你能試著靠自己站穩嗎?”單朗桀略帶擔憂的語氣問。
涵樂此時正在和腳上的鞋子進行頑強的抗爭,忽然聽到頭頂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抬起頭來無辜的看著單朗桀。像是在詢問單朗桀剛剛說的什麽,單朗桀第一次看到小狐狸的這種表情,純潔的像隻羔羊卻又異常的誘惑人,這是自單朗桀觀察涵樂以來從沒有過的模樣。頓時一道白光閃過,如鞭炮在單朗桀的腦子裏心裏劈裏啪啦的響著蹦著,炸得單朗桀慌了神。
涵樂看單朗桀兀自的走神,以為他沒看見自己詢問的眼神,隻得用語言又重複了一遍“單朗桀,你剛才問我什麽了?”
單朗桀聽到涵樂的聲音,才察覺到自己走了神。忙穩定心神,又說了一遍剛才的問題。涵樂聽了問題,考慮了自己這麽長時間的艱苦奮鬥,要是連自己站穩都不能,那比賽就更加不可能了。所以,朝著單朗桀點了點頭,示意他放開自己。
涵樂慢慢站了起來,竟然沒有摔倒,又嚐試的像前邁了一步,仍舊好好的站在原地。不禁喜笑顏開,得意忘形的想要跳起來,忙被一旁的單朗桀按住,穩定在了原地。
涵樂對單朗桀報以感激的一笑,單朗桀禮貌性的也回了一個真心的微笑,心裏卻想,這個狐狸除了外貌搭得上這個稱號,性子倒是一點也不相同。
涵樂已經能夠自行站立,這時候穩定了下盤,這上盤就開始動個不停了。看向比賽場上,這時比賽已經開始了,第一組的郝佳佳和齊均已經走到了獨木橋的末端了,隻差最後一個問題便走完全程了。反觀九連,雖然稍稍落後了一點,但也隻差兩三步就能進入第二組了。
九連的第一組和第三組都是一男一女搭配的,第二組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生和一個體型有點超標的女生組成,隻是穿高跟鞋的竟然不是那個高高瘦瘦的女孩子,而是這個最起碼過一百五十斤的女生,涵樂對此唏噓不已。而涵樂這邊的第二組就是她和單朗桀,大家都清楚她不會穿高跟鞋,雖然有單朗桀保駕護航,但為保萬一,還是放在中間最妥當。第一組的郝佳佳和齊均可以適當的幫忙拉開點距離,而就算涵樂和單朗桀把時間拉下來,第三組的黎娜和章齊佑也可以適時的補上。
終於,郝佳佳和齊均回答上最後一個問題,順利過關。這邊涵樂和單朗桀立馬補上,待涵樂在獨木上勉強算是站穩了第一腳,這邊教官就問出了第一個問題。單朗桀考慮半秒,立馬回答出答案,答案正確,二人需要向前邁進一步。
這一腳寬的木板上,涵樂兩隻腳根本不能並排站立,雙手隻能展開以保持平衡。右手已經交到了單朗桀左手上,也虧得單朗桀的支撐,涵樂第一步才能站的住。現在要再邁一步,涵樂顫顫巍巍的把右腳向前伸了伸,還未站定,隻覺腳下打滑,隻聽到單朗桀的一聲“小心”就向左邊倒了下去。
那邊拉著涵樂的單朗桀也被拉了下來,幸而單朗桀的穩定性比一般人都好上一些,隻慌了慌便站直了身子。單朗桀待自己站定,馬上看向了跌坐在地上的涵樂。
“李涵樂,你還好嗎?”單朗桀上前幾步,欲扶涵樂起來。外場上一直注意比賽的盛芊芊此時也擠了過了,忙和單朗桀一左一右的扶起了涵樂。
涵樂剛站定,直覺右腳傳來一正鑽心的疼痛,想來該是扭傷了。涵樂試著邁出右腳,頓時又向著地麵倒去,幸虧單朗桀和盛芊芊的手都還沒放開她,才不至於再次跌倒。
此時,單朗桀蹲下抬起涵樂的右腳,隻見腳裸的四周已經有點腫起來了,照這個情況怕是不能比賽了……
此時幾個隊員像是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都圍了過來,單朗桀把涵樂的情況向大家說了一下,想要放棄比賽。
這時,涵樂毅然決然的說“我可以的!現在九連的第二組已經走到中間了,我們必須得繼續走了,大家相信我,我可以的!”涵樂說完,其餘五人都用不讚成的眼光看著她,涵樂也不理會他們的目光,隻是堅定的看向身後的單朗桀。
單朗桀此時低著頭,俊秀的麵容影藏在黑暗中。慢慢抬眼看向涵樂,在觸及到涵樂的目光後慢慢點了點頭。
“大家各就各位,隻是這李涵樂的腳受了傷,所以,這高跟鞋還是我來穿吧!”就這樣,單朗桀擅自脫了涵樂的高跟鞋,一麵把自己的鞋子褪下,把手上的白布絹纏在了涵樂的腳裸上。一麵把那五米以上且不合腳的鞋子往自己腳上套去並且固定好。最後和涵樂互相扶持著向獨木橋走去……
比賽繼續進行……
涵樂沒有阻止單朗桀,她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沒阻止。或許是因為她的腳確實不適合再穿那雙鞋,或許是因為她的腳真的很疼,或許是因為右手上那隻已經沁出汗液的大手,或許隻是因為這個男孩子好聽又堅定的聲音,他說“還是我來穿吧!”……
最後比賽的結果還是輸了,涵樂摔傷腳的那會落下了太長的一段距離,最後,黎娜和章齊佑奮起直追也以兩步隻差敗給了九連。五連要免費給九連唱幾天的歌,結果雖然讓人失望,但大家夥在最後都紛紛上來關心傷員並沒有冷嘲熱諷,五連一片和樂融融。
涵樂不經意間抬頭看到了半空中細長彎彎的月亮,第一次覺得縣城裏的月亮原來也是可以這麽美麗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