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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兩宮皇後

  相較小梨的激動,易川夏卻是格外的平靜,先是緩緩放下手中書冊,撣了下衣服上的褶子,再看丫頭,急得臉紅脖子粗,又覺得好笑。


  “傲玉,快給她倒杯水,瞧給急的。”紅唇一抿,笑得格外燦爛,眼神的餘光淺淺瞄一眼窗外,藍天白天綠樹倒影,今日的天氣似乎不錯。


  “是,娘娘。”傲玉應聲,攙了小梨坐起,忙是給她扇了扇風,取了一杯涼茶遞上去。


  小梨總算是緩了一口氣,飲盡涼茶,抹了下嘴,嘖嘖讚歎,“好好喝的茶喲。”


  “享受夠了,快說吧。”傲玉在一旁是不急不緩地催促。


  “差點給忘了。”小梨一個驚刹,從椅子上起身,一雙眼睛睜得跟杏仁似的,“娘娘,是這樣的,皇上他——”


  “皇上想立鐵狼國的邵雪郡主為皇後,因他已有皇後,本宮又先進門的,自是東宮皇後,而邵雪郡主是鐵狼王義女,鐵狼王寵愛有加,做妃自是辱了她的身份,做皇後呢,本宮又占了這位置。故而分出東西宮來,兩宮並列,倒為美事。”易川夏仿似看穿了一切,緩緩地講著,時不時地嘴角勾勒出一抹笑顏,那笑既不是快樂,也不是傷悲。


  在小梨和傲玉看在眼裏,那笑卻是無奈與認同。


  小梨愈驚大了眼,“娘娘,您都知道了,可是那邵雪郡主是——”


  “邵雪郡主就是望月樓的歌女雪兒。”易川夏依然是淡如風雲,迷離的眼神掃向窗外,春天真的來了嗎?

  “娘娘深居鳳來宮,如何得知?”小梨還以為自己是得到第一手消息,剛剛朝堂會散,她可是費了好大勁兒才能李安公公那裏得到的消息。


  按理說,除了皇上和剛下朝的大臣們,絕不可能這麽快傳到後宮來的。


  “如今的東月腹背受敵,雖說西君軍已退出東月邊關,但他們盤踞與之相鄰的北暮蔡城,隨時可來一招回馬槍。此時鐵狼國又故意不再輸送鐵礦,無疑乘火打劫。”易川夏眉頭微微一蹙,明亮大眸忽閃忽閃的。


  這局勢其實是早被人企劃好的。


  路凝丹定是想法得了東月邊關布兵圖,秘密送到西君。此回西君軍才能如此順利破關。


  而鐵狼國的“背信”其實是真正的乘火打劫,鐵狼國與曾經的雪國,如今的邱國實屬並列,皆為邊塞小國。它們遠在邊塞,說好聽點是國,說不好聽點就是部落大族,亦不在中原範圍之內,所以不算在天下分裂的局麵之內。


  所以真正的四大國隻有東月、西君、南昭、北暮。


  雪國在多年前已被東月所滅,此時已成東月國土,而鐵狼國之所以久盛而未衰,是因國內產鐵礦,資源豐富,四國大多製造兵器的鐵礦都來自鐵狼,故鐵狼國有礦國之稱。


  因為鐵狼國是邊塞部落裏最富有的,所以多年來未有人侵。


  說來這鐵狼王還真夠大膽,竟敢與四大國最強的東月抗衡,大約那鐵狼王老糊塗了吧,換句話說他對這位邵雪郡主定是極其寵愛。


  寵愛到甚至可以聽她擺布的局麵。


  易川夏敢保證,此次鐵狼國“乘火打劫”事件絕對的離不開雪瑤的慫恿,看來鐵狼也是離亡國之路不遠了。


  他們以為風懷軒的“魔君”稱號是說著玩的嗎?

  “娘娘的意思,鐵狼王乘此劫,故意與皇上談條件,這樣皇上娶了邵雪郡主,鐵狼王就守信送上鐵礦?”


  傲玉借著易川夏的話題,亦作了一段分析,沉穩的小臉上閃著淡淡驚訝,如此聽來倒有些荒渺。


  “可以這麽說。”易川夏點了點頭,清澈的目光輕輕一流動,無限情愫湧起,笑笑,又道:“但也有一種可能,就是他本就想娶她為後。”


  “娘娘說皇上自願?”傲玉驚。


  “皇上真是,氣死人了。”小梨跺著腳,其實老早心裏就憋得慌,一聽說皇帝要立兩宮皇後,差點氣暈過去,但聽娘娘一說,還以為他是有無奈之處。


  若是沒有無奈之處,此般做法,到底把她的娘娘放在何處呢?


  “好了,好了,你在這裏幹著急有什麽用。”易川夏輕輕撇了一眼小梨,這丫頭總是這個急性子。


  “娘娘,皇上這麽做,似乎——”連傲玉也忍不住地有些抱不平,“就算是被逼無奈,皇上他也不應該再立一後。”


  “他,不僅是本宮的夫君,還是一國之君,他的一句話往往關係到國家的命運。”比起丫頭們,易川夏平靜極了,仿佛要再娶一後的那個人與她半點關係都沒有。


  其實那天早上在龍行宮醒來,她問他要怎麽安排雪瑤,他沒有回答而是避開話題說了雪瑤如今的身份,那時她就隱隱感覺到有事要發生。


  雪瑤,這兩個像烙印一樣的字眼,真的就可以在他心裏完全的忘卻嗎?即使她變得再陰毒,再癡狂。


  她還是雪瑤,還是曾經他日思夜想的女子,不是說能放下就能放得下的。往往表麵上越是冷酷的人,內心深處總會有那麽的一絲炙熱,而風懷軒就是把年少初時最美的真情,也是僅有的真情都給了雪瑤。


  然而到最後,換來的不過依然是殘酷,殘酷到幾乎把他心裏任何的情愫都磨滅。


  若不然,何以五年來,他所幸後宮無幾,那便是雪瑤給他留下的“病根”,何以從此以後,他把女人看做無物。


  一個能影響這樣一個男人的女子,可見她在他心中的分量,不過秤可以稱出來的分量,也不是可以用手比劃出來的大小。


  那就是一種年少時最珍貴無比的情意。


  然,如今的他,或許有過情,但再不及當年萬分之一了吧。


  想到如此,偶爾易川夏還是忍不住地輕輕一歎,身體裏流過一抹涼意,初春的風還是那麽的寒涼,記起梅湖園的那一夜,身體裏似乎還有屬於他的溫熱,有時候真辨不清他到底是有情還是無情。


  “今兒初幾呢?”易川夏遙望的眼神收回來,輕輕問道。


  “娘娘,今個兒二月十五呢,月圓的日子。”小梨俏皮地回答。


  “月圓之夜?”易川夏微驚,月圓之夜,“雪域燃情”的餘毒就會在他體內發作。


  “娘娘,怎麽了?”傲玉關切地問。


  “噢,沒事兒。”易川夏回神過來,“隻是時間過得好快,轉眼嫁來東月都快一年了。”


  “是啊。”傲玉應聲,頗有所思地望窗外。


  一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怎麽?是感歎這一年裏發生的事情太多,還是太少?”恰時,一個熟悉而冰涼的聲音傳來,寢殿前的珠簾被掀開撞出叮咚交錯的美妙,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兒隨風而來。


  他,不再是那一身明黃的龍袍,褪去尊貴的著色,隻著一件素白的長袍,袍襟上繡著淡淡地幾朵小花兒,若不細看,倒覺得一片雪白,什麽都沒有,闊袖生風,足蹬銀靴,就這樣飄搖而來,墨發輕攙,玉帶金冠,白簪相倚,如此依然有著帝王的氣魄,淡淡的慵懶之氣好似哪家的貴公子,閑散而優雅。


  而這一身裝束卻從來沒有把他眼裏的霸氣遮掩,看人的眼神還是精亮無比,如同一口深黑的井,看不穿底,也探不穿心。


  如此像一朵白雲似的飄到了易川夏的麵前。


  “奴婢參見皇上。”傲玉和小梨趕緊地行禮。


  易川夏亦是起身拜下,“臣妾給皇上請安。”


  風懷軒隻是眯著眸子,淺淺地看了易川夏,腰一低,大手一抬,扶了她起身,“你們先退下。”搖袖示意傲玉和小梨。


  “是。”傲玉和小梨相互看一眼,緩緩退出。


  如此寢殿裏隻剩下他們二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四目相對,看不出是情是恨是怨,隻是很平淡,平淡地就像陌生人的對望。


  說是陌生,但是他的眼神裏卻有著美麗的光彩,沉默對望了許久之後,他突然抬起手來,輕輕撫開垂下她臉邊的細細餘發。


  “這些日子可還好?”開口第一句話,問得如此溫柔,聽不出半分涼意,同時,大手從上滑下,落在她的臉頰上,暖暖的,好像春風拂過的感覺。


  “一切都好。”易川夏菀爾一笑,那笑極美,或許她自己沒有發現,在她麵前的這個男人卻發現了,紅唇輕綻,似那海棠花開一般的美麗,抬眸舉手之間雖不是小女兒家的羞態,但也是美麗女子最美好芳華的盛開。“皇上請坐。”多日不見,突然間竟不知道說些什麽,有幾句話哽在喉嚨裏,轉而隻是這麽地輕輕一語。


  風懷軒的紅唇微扯,想笑又未笑,一拂長袖,踏步走向了軟榻,端端而正,雖再沒有不羈之態,但坐去的模樣依然是帶著風華燦爛。


  他不再作聲,她也不作聲,隻是奉上香茶,坐回他對麵的紅木椅上。


  遙相對望,他看著她,她也看著他,眼潭深處波光流動,或許是各有所思,亦或許是什麽也未思。


  隻是覺得這般靜靜地坐著便好。


  “你都知道了?”終於先打破這短暫寧靜的是風懷軒,他沒有去看她,隻是低眸擺弄著自己的袖管,那精致的臉上也看不出任何的表情,隻是一片寧靜。


  “知道。”風懷軒所問的是否知道,不用問,也不用猜,應該知道指的就是立雪瑤為後的事情。


  易川夏回答地很平靜,那張漂亮的鵝子臉上也是同樣的平靜,隻是在她的內心深處依然湧過一抹酸意。


  哎,怎麽會這樣?


  “是否怪朕?”風懷軒的眸一抬,兩道精光直直地掃向對麵的易川夏,她平靜,平靜得好像這一切都跟她無關。


  難道她一點不介意麽?

  “皇上這般做自是有道理,如今東月邊關腹背受敵,如此是唯一的捷徑。”易川夏抬眸迎上他的眼神,為何在他深沉的黑眸裏看到了一絲失望。


  他失望什麽?

  “嗬嗬——”風懷軒一聲笑,聽不出味道地笑,“皇後當真是大度。”搖頭,眼裏的落寞愈多。


  他失望什麽,落寞什麽?

  難不成他希望她會在乎,會吃醋嗎?

  娶雪瑤是情非得已?可能嗎?


  “若不然,皇上希望看到臣妾如何?”易川夏反問一句,是的,平常女人家都會吃醋,怨恨。


  她呢,心裏無名湧進的酸意是什麽?“皇上希望看到臣妾無理取鬧?跟民間百姓人家的女人一般,一哭二鬧三上吊麽?”


  風懷軒一時結語,是的,他所了解的易川夏在任何時候都不會如此的,她平靜的叫人看不穿她,永遠地看不穿。


  “朕——”想說什麽,話又哽住。


  “如果臣妾說,臣妾隻願這後宮隻臣妾一人,皇上會廢了六宮麽?如果臣妾說,臣妾不願與人共享後位,皇上會收回立雪瑤為西宮皇後的旨意麽?”易川夏一連串地反問,“答案是不能,既然不能,臣妾何必多說呢,默默接受便是。再說在皇上的眼裏,最重要的是天下,自是以大局為重的好。”


  一席話了,易川夏方才覺察到自己比起剛才似是激動了些,為他激動嗎?甚是覺得好笑,搖了搖頭,自顧地笑了。


  風懷軒突然沉默了,眯起眸子,遙看對麵的女人,她聰慧、美麗,把一切都看得透徹。


  “皇後最想要過什麽樣的生活?”突然他問了一句似乎沒頭沒腦的話。


  “臣妾?”易川夏捂著胸口微怔了一下,他的問題有些出乎意料之外,既然問了,遙想一下也並不是不可以,前世裏腥風血雨的生活過乏了,這世裏皇宮大苑的生活也乏了,隻想著找一處有山有水有藍天白雲的地方好好地過一段寧靜的日子,“采菊東籬,悠然南山。如此而已。”


  “沒想到皇後竟是有遁隱之心。”風懷軒微微搖頭,嘴角扯起一抹泰然地笑。


  “如此不好嗎?”易川夏一個反問。


  “甚好。”風懷軒點頭,微歎一聲,“不過如今皇後還不能遁隱,如此你豈不是要丟下朕一人在這世上孤身奮戰麽?”


  “其實以皇上的能力,收服天下指日可待。”眼前的男人從來沒有輸過的,就比現如今西君得利的局麵,或許並不是天下人看到的局麵。


  也許某人正布下一個天羅地網,叫天下所有的獵物自己鑽進來,再無法逃出,相信,他的確是有這個謀略的。


  “若是有一天,朕當真收服了天下,而身邊人已不在,那便也是淒涼的事情。”風懷軒說著,拂袖起身,一步一步朝易川夏走來。


  就在她的身前,他站著,居高臨下的勢氣仰看下來,深沉的眸裏竟有一絲的哀意。


  “給朕一些時間,朕會給你想要的。”忽然地撫上她的臉頰,指尖輕輕流過她雪嫩的肌膚,像一股細流淺淺地遊過。


  她想要的?


  是指後宮隻她一人,還是歸隱之願?


  “給臣妾想要的什麽?”易川夏喃喃地開口。


  “朕從來不是三心二意之人,待東月邊關之危解了,朕自會有交待的。”風懷軒微微一低身,抓起易川夏放在膝上的手愈緊,“在此期間,無論事態如何發展,朕都想皇後陪在朕的身邊好麽?”


  “臣妾——”易川夏不知道用如何地言語去回答他,他的言辭之間透著淒哀,隻有她才可以發現的淒哀,他所說的交待,是兩宮皇後隻留一人麽?她是想留她還是舍她?


  遂了她的心願,莫非是願意放逐她出宮,叫她過歸隱的日子。


  若是如此也好,隱居山林,過些平凡的生活,何樂而不為呢?雪瑤,他又怎會放棄,五年的情誼不是她這短短的一年可以比擬的。


  “另外,朕此來是想多謝皇後替朕解危,朕自會報答北暮。”沉默一陣兒之後,風懷軒突然說道,“沒想到皇後離開北暮這麽久,依然還能調動北暮軍,不愧是朕的皇後!”


  他的嘴角含著淺淺笑意,如此說法,他應已知道陳義將軍繞梁城東行驅西君軍是她的意思。


  她也沒打算瞞他,借此賣個人情給他,將來北暮才能確保平安。


  “凡事都瞞不過皇上的眼。”易川夏輕輕一笑,他不僅是魔君,還是隻地地道道的狐狸,洞察力非同一般。


  “陳義繞梁城東行,自不會是他自己的意思,浩帝年幼,此策也並不是他所能及,如此短期內調查兵譴將的也隻有皇後你了。”風懷軒眼眸微眯,嘴角總是淡淡地笑。


  相比從前的冷,他似是變化不少。


  “皇上莫要誇獎臣妾,臣妾幫皇上也是幫自己。”易川夏的眼裏皆是看似的算計。


  其實她心裏也弄不清楚,她是想要幫北暮,還是要幫東月?

  不去想,也就沒那麽煩惱了。


  “朕會遵守承諾的,定保北暮。”風懷軒落在易川夏臉上的手指早已挪開,輕輕地落到她的下額上,似捧起,又似離開,這時的模樣,就像一個男人挑逗一個女人,無情風情。


  “謝皇上。”易川夏巧妙地避開,微微一低頭,餘發風拂,那是無限的風情與嫵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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