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言情女生>特工女皇帝> 第80章 後宮無所幸

第80章 後宮無所幸

  宮門哐當一聲被推開,小梨提著衣裙飛快地奔進寢殿,緊接著撲通一聲跪倒在床前,“娘娘,他們實在太過分了。”


  不用問,也應該知道發生何事,昨日在紫霄殿中,風懷軒厚此薄彼,滿朝文武,後宮嬪妃皆見。


  自然而然,廢後風波在宮裏定是跟炸開鍋似的傳開來,小梨哭得如此淒涼,大約各司各部聽到風聲,已經開始倒向路凝丹了——如今太子的生母,同時定會對她這個名存實亡的皇後相應地采取了某些“措施”。


  “好了,莫哭。”昨夜睡得遲,到天明時,易川夏才隱約睡著,這不被小梨一哭鬧,瞌睡更是跑得快,掀開被子,漫不經心地打了個哈欠,然後起身下床攙了丫頭起來,“有什麽好哭的,宮裏的世態炎涼你比本宮怕是見得還多。”


  “奴婢就是見不得他們這般對待娘娘。”小梨的眼淚花子嘩嘩地往下落,“娘娘可是不知道,奴婢一大早出門就聽到那些嚼舌根子的人說皇上馬上就要廢了娘娘的皇後位,各司各部竟然停了對娘娘的衣食俸祿的供給,真是太過分了!”


  這樣的事,易川夏早料到了。


  “為了別人的錯誤而生氣,不值得的。”易川夏的眼神微微一暗,果然宮中的風吹得比什麽都快,變臉也是更快。


  “可是——”小梨咬著紅唇,氣得直跺腳,不過話未說完,傲玉就入了寢殿,走路是東倒西歪,麵色蒼白,很是不對勁兒。


  “傲玉姐姐,這是怎麽了?”小梨可是眼尖,趕緊轉身過去將搖搖晃晃的傲玉給攙了住。


  “沒,沒事兒。”傲玉連說話都有些含糊起來。


  易川夏的眉頭微微一皺,瞧出端倪來,伸手一探她的額頭,燙得厲害,這是染了很重的風寒所致。


  “這麽重的風寒,可去太醫苑瞧瞧?”


  傲玉大約被熱毒灼得有些神誌不清,靠扶在小梨的身上,嘴裏隻喃喃說了幾個字,“去過了,都不給抓藥的。娘娘,奴婢沒事兒,歇會就好了,奴婢還要幫娘娘梳妝了。”


  “好了,都這個模樣了,還梳什麽妝。”易川夏低低一喝,趕緊扶了傲玉到窗下的榻上躺下,“小梨,快去請太醫過來。”


  小梨卻是一動不動,絞著衣角把頭埋得緊緊的,“娘娘,如今的狀況莫要說是太醫,就連個小醫徒也未必請得到。傲玉姐姐肯定去看過的,他們知道是鳳來宮的人,一定故意刁難的。”


  “故意刁難?”易川夏眉頭一挑,重複著小梨的最後幾個字,嘴角的笑依然是怡然而淡定,“本宮隻要一天在這鳳來宮,就是東月的皇後!鳳來宮的人,絕不可以受半點欺負。來人!”


  明亮的眸子裏冷光一瞍向殿門口,喚了一聲,很快就有兩名小宮婢匆匆入了寢閣來。


  “奴婢在,皇後娘娘有什麽吩咐?”


  鳳來宮的宮婢們應該已聽到廢後風聲了,個個都陷入了恐慌當中,所謂主榮仆榮,他們做奴婢的也跟著沾光。


  萬一主子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到時候風雨莫測,再調譴他處,可是有得罪受了。


  小宮女們埋著頭,個個都是戰戰兢兢。


  “都振作起來!本宮一沒死,二沒被廢,明天太陽依然會升起。”易川夏一眼睨過去,雖說是初醒未著妝,但依然掩蓋不了她的美麗與風華,雙手交疊在胸前,她有著天生的高貴,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你們好好照顧傲玉,本宮不會叫你們跟著本宮受苦的。”


  “是,奴婢們明白。”易川夏的一番話足以讓她們精神振奮的,眼前,就是這個女人,她們的主子,任何時候都沒看到過她的頹敗,單單她的氣勢就能讓任何人懼憚幾分。


  吩咐下去以後,易川夏明亮的黑眸輕輕一眨,潭底倒映著長睫的排排魅影,長袖一拂,坐到了梳妝台前。


  “小梨,幫本宮梳妝,本宮倒要看看是哪些人敢對鳳來宮的人無禮。”聲清如鈴,堅定刻在了她的眉宇之間,同時輕輕瞄了一眼倒下榻就昏睡過去的傲玉,堅強的外表下,其實還有那麽一絲柔軟。


  風懷軒,你果然是狠!

  要將她逼入絕境嗎?

  唇角勾起,那是滿滿的自信,這世上還沒有能打得倒她。


  梳洗完畢,簡單地吃了些早膳,便帶著小梨出了鳳來宮。外麵是晴空萬裏,萬丈光芒傾泄而來,照在身上,臉上,那是格外的舒服。


  幾場初雪過後迎來的光明,格外的暖和。若是平時她定要張開懷抱好好享受一番這日光的沐浴。


  倩影飄飄,冬天的細風輕輕吹拂著她的裙衫,拉扯著美麗的弧度,精致的紅色鳳袍外麵罩著一件白色裘衣,高貴、美麗,映襯著那張傾世絕世的臉頰,膚若凝脂,幾乎是吹彈可破,尤其是那一雙精銳而燦爛的明亮,陽光裏愈發像兩顆寶石似的能發出光來。彎眉、翹鼻、紅唇,每一點滴的弧度都像畫裏畫出來的。


  踩著還未融化的冬雪,走過長長的宮道,美麗的女子始終是安靜,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焦慮。


  若是一般女子,作為帝王的正妻,要知道會被廢,該是多麽的慌張,而這個女人就像一團靜水,清瑩無比,沒有任何波瀾。


  看盡這片奢華,背後隱藏著是多少的醜隔。


  無心去觀賞雪後初晴的美麗,這份美麗與她相比,更是遜色了。隨著步伐的挪動,頭上的鳳冠珠穗撞擊出叮叮當當的聲音,那是何其的悅耳,和著風聲,淹沒在這宮廷的宏偉當中。


  太醫苑在皇宮的東北角,與後宮有高牆之隔。易川夏帶著小梨穿過正門,來到那個充滿香草味兒的苑子。


  是的,太醫苑就是太醫苑,充滿藥香的地方。整個苑子大約一大半的地方都是草藥,醫徒、搗藥太監們都各自忙碌,幾乎無視易川夏的到來。


  小梨有些看不過去,正要發話,卻被易川夏攔了下來,“先給傲玉取藥,不必要的爭執不可行。”


  “是,娘娘。”小梨是個聽話的丫頭,雖愛打抱不平,但每次易川夏的話,她都是乖巧的聽從,“娘娘先在這裏等著奴婢,奴婢這就去取。”


  低了低身,正要上前進門去,卻被一個小醫徒給攔了下來,“這裏是太醫苑,不是閑雜人等可以隨便進去的。”


  “放肆,皇後娘娘你也敢阻攔!”小梨氣得小臉發紅,一聲高喝過來。


  所有在忙碌的醫徒和小太監們都停了下來,目光齊刷刷地掃向易川夏。


  “這位皇後娘娘還是乘著自由身好好在宮裏走走,不然以後可是沒這個機會了。”就在這時,正門口傳來一陣哂笑,嗲聲嗲氣的,不用看,也知道是個太監。


  易川夏淡淡一個眼神瞍過去,這人,她有些印象的,應該是內務總管,掌握各司各部供給的大太監陸頂。


  小梨所說,各司各部已停止對鳳來宮的一切供給,那麽與這位大太監總管是脫不了幹係的。


  陸頂,陸頂,路凝丹?

  易川夏沉思之際,忍不住想到了路賢妃,音皆為“路”,可是巧合?此時並不動聲色,醫徒和小太監們聽說是皇後娘娘,倒也恭敬行了拜禮,唯獨眼前的這陸頂陸公公,可是腰杆直得很,不低不躬。


  “原來是陸公公,許久不見,這身子比先前愈是僵了不少。”


  “多謝皇後娘娘誇獎。”陸頂也故意客套起來,眉宇間都是迷離,分明就是得意。


  一個內務總管何以如此的囂張,這客套話說得有多假,傻子也看得出來。


  易川夏也懶得與他磨嘴皮子,先取了藥再跟他說道,這個陸頂絕對不簡單的。不過膽大的還在後麵,易川夏正在上前進正門去,陸頂卻是一個攔身擋在了她的麵前。


  “這裏不該是娘娘去的地方?”眉宇間的笑很有些猙獰。


  易川夏停了腳步,一眼眯過去,是誰給了他這麽大的膽子,“那麽陸公公倒是說說,哪裏才是本宮可以去的地方。”


  “娘娘心裏也明白,這以後宮裏的日子會愈發難過的,娘娘還是適應吧。區區一個奴婢生病,挨過去就行,勞煩太醫抓藥,豈不是大材小用了。”陸頂一拂手中拂塵,說話態度那叫個趾高氣揚。


  “好,真好。”易川夏一聲冷笑,“陸公公的意思,本宮明白。但本宮要告訴你,隻要本宮一天是東月的皇後,本宮就有權治你個大不敬之罪。”


  “如果娘娘不怕以後被削了後位,天天過得是砧上魚肉的生活,盡管的。”陸頂一揚頭,醜惡嘴臉可是淋漓盡致。


  “嗬嗬——”易川夏又是冷笑三聲,隨即點了點頭,“本宮向來不喜歡受人威脅。今天,本宮就要太醫苑首座為本宮的奴婢親自看病,還有,各司各部的對鳳來宮的供給馬上還原!”


  “可以,可以,娘娘夢裏可以。”陸頂笑得甭提有多賊了,抱起膀子繞著易川夏踱了一圈,“嘖嘖,真是個美人胚子,可惜,可惜了,我們的皇上就偏偏不愛。不過了,咱家可是喜歡得緊。”


  音落,陸頂的一雙眼眯得更細了,嘴巴不僅毒,這手更是不安分地想去摸上一把易川夏的小臉。


  緊接著就聽到一陣鬼哭狼嚎,幾乎苑子裏所有的人都驚住了,空氣裏隻有啪啪的聲音,是骨頭斷裂了。


  “你哪隻手碰了本宮,本宮就斷了你哪隻!”易川夏的聲音依然動聽,隻是這份動聽裏多了一抹屬於高傲女子的氣勢,身手利落的一腳踢中陸頂的膝蓋,他就很服貼地跪了下來,而那隻伸手想去摸易川夏臉的手,已經被她擰得反掌過來,肯定是斷了。


  “你,你——”


  陸頂疼得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本宮這輩子最討厭威脅本宮的人!你記好了!本宮的要求有一點你達不到,本宮叫你一輩子都站不起來!”懷揣的功夫許久沒用了,再不用就生疏了,剛才這陸頂就成了她的“磨刀石”。


  旁邊的小梨看著,嚇得嘴張得可以塞下一個雞蛋了。


  那些個小醫徒,小太監看到此景更是大氣不敢出,動都不敢動了。


  “娘娘,饒命啊,奴才不敢了!”所謂強權之下必有屈服,陸頂就屬這一類,嘴臉變化可是快得緊。


  “本宮剛才說,要太醫苑最好的太醫給本宮的婢女醫藥!”易川夏故意提高了嗓音,雙眸一瞍周圍的小醫徒小太監們。


  “對,對,奴才馬上把鳳來宮所有供給還原,馬上!”陸頂渾身開始發抖起來,那張醜隔嘴臉大約是疼得變形了,何其猙獰,“你,你們,還愣著做什麽,快找何太醫回來給娘娘的婢女醫病。”


  “是,是。”


  小醫徒和小太監們不知所措地亂成一團,無頭蒼蠅般亂竄一番,終於是散開了。


  這會兒易川夏才鬆開了陸頂的手,狠狠往地上一丟,然後輕輕抖了抖長袖,拍了拍手,給陸頂擠了個眼,“本宮就在鳳來宮等著何太醫了。還有,跟你那個背後的主子說,她不犯本宮,本宮不會犯她,她若犯了本宮,本宮定以十倍還之,記好了!”


  “奴才記——記下了。”這一場斷手的驚心動魄大約叫陸頂可以記一輩子了,看似唯唯諾諾地應下,易川夏一轉身,他眼裏的光變成了陰厲,另一隻手撐在地上,恨不得扣進土裏,待到她消失在太醫苑門口,他又極是痛苦地低眸看被折斷的手,嘴角咬得緊緊的要滴出血來。


  “易川夏,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叫你死得很慘,你不是得不到皇上的寵嗎?我就成全你,叫你得到很多男人的寵著。哼——”


  陸頂自言自語地一番發泄,卻全身不知,周圍的人散盡,寂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


  “人呢,都死哪裏去了。還不快扶咱家一把。”痛得淚流滿麵,還不忘發號施號。


  終於眼前出現了一條身影,低頭可見的首先是一雙黑靴,很精致的黑靴。


  “快,扶咱家一把,聽到沒有,你耳聾了呀!”陸頂一陣咆哮,不過就在他抬頭那一刻,臉色瞬間僵住,極其的恐慌,“皇皇——皇——上!”


  眼前,那是一道深沉的黑影,頎長的身形,玄衣上的狂龍有點張牙舞爪的可怖,長發未結,在微風中飄揚襯得他絕美的臉愈發的分明。


  他很安靜,就站在那裏,高大的身影投下一大片的陰影,低眸把玩著手中的一把寶劍,“西域國進貢的寶劍,甚好。”


  “此劍是千年玄鐵所鑄,上等好劍。”跟隨在旁的李安低低地回道,他平靜地看了一眼陸頂,似乎已經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麽,有那麽半口氣的歎息。


  “皇上,饒命啊!”陸頂一聽,大驚失色,又忙叩拜,這會兒早已不顧折手的疼痛,恨不得五體投地。


  “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風懷軒端詳了手中的寶劍良久,似是這會兒才留意到跪地求饒的陸頂,很平靜的一句話從他嘴裏冒出來,不過那種冰封的寒冷,還有那雙眸,殺氣重重。


  陸頂嚇得再也說不出話來,一股水流從他的衣襠下流了出來,“皇——皇……饒——命!”


  “敢碰朕的女人,從來無命可饒。”簡單有力的幾個字而已,隻見他的長袖一揮,劍已出鞘。


  大約李安都沒有看清楚,隻聽到噝的一聲響,鋒芒露出一瞬光華而已,劍已插進陸頂的左胸,穿心而過,幹淨利落。


  陸頂臉上的恐懼就停留在那一刻,永不消退,撲通一聲響倒在了血泊當中。與他有關的一切就在這刻消失,風懷軒冰冷的眼神掃過,沒有停留半分,已然轉身,負手在後,眼神灼灼地望著遠方,“把這裏都處理了,問起,就說他提前出宮了。”


  “是,奴才遵命。”李安躬身拜下,對於風懷軒的態度他是一點不驚訝,這是他一慣的作風。


  隻是有一點,他想不通。


  昨日在紫霄殿,他對皇後是冷漠視之,為何今日?

  原本皇上得了寶劍,甚是喜悅,一路把玩之際,恰好路過太醫苑,便想過來問問何太醫,最近小太子的身體狀況如何。


  恰好就撞見陸頂與皇後的一番對峙。


  皇上卻隱而不現,那張本來就是很冷的臉愈發的冰封。從來他的這位主子做事不需要理由的。


  殺陸頂更不需要理由。


  李安心裏卻多了一份心思,這大半年來,雖說皇上未曾去過鳳來宮,但暗地裏對鳳來宮的照料可是不少。


  好吃的,好喝的,總是叫他先送一份到那裏。


  每次他送去的時候,皇上都會交待,就說每個宮妃都有一份,其實唯獨皇後才有的。


  這半年來,更叫他覺得奇怪的是,皇上除了閑暇去妃子住所坐坐,幾乎是後宮無所幸。


  至少外人看到的寵淑妃或是賢妃不過是假象,作為皇帝的貼身侍奉,他比誰都清楚。


  幾度他還懷疑是不是皇上身體出了問題,但現在看來,不是。難道?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