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認祖承爵
六月底時,淩菲去了一趟安慶王府,這是自知道身份後頭一回見著安慶王。
書屋中,安慶王比淩菲上一回見著時滄桑了很多,兩鬢已隱約可見白發,郎簡之的事兒對他來說確實是一個不算小的打擊。
仆人給屏退,屋中唯有他二人,安慶王親身給淩菲倒了茶湯,麵顏儒雅,目光親跟,問了淩菲好多在嘉峪城中的事兒。
淩菲穩重有禮,一一作答。
安慶王淡笑的聽見了,時時漏出冥思的神情,不知道是否是在想象小璫小時的模樣,還是想倘若起先沒換子,現在又會是如何?
二人相談甚久,非常投機,有一類骨血親緣是生在骨子中的,這一點淩菲也沒有法子否定,出門時,晚霞已鋪滿了半邊天,淩菲轉頭溫平笑說,
“我走了,留步!”
安慶王輕微微點頭,眼尾有慈跟隨的光彩,
“淩菲,我非常內疚,也非常欣慰,可以有你這般的閨女,我也是算對的起郎氏一族的列祖列宗啦!”
淩菲輕輕屈身,轉頭而去。
安慶王站簷下望著少女清卓的身影逐漸遠去,深切歎了口氣兒。
此刻安慶親王妃從側廊倉促而來,急聲問說,
“菲菲呢?”
“走了。”
安慶王淡聲回道。
“主上怎的令菲菲走了,好容易進府一趟,妾家特地令仆人預備了飯食,還想著一家子能坐一塊吃頓飯。”
安慶親王妃眉角輕緩蹙起,口吻失落。
安慶王輕笑一聲,攬上安慶親王妃的肩頭,道,
“太太,凡事兒不可強求,隨緣便好,親情也是這樣。
淩菲她不是一般閨閣女人,太太不用太刻意親昵,現在應當擔憂的是覓兒才對。”
“覓兒?”
安慶親王妃一愣,眉角蹙的愈發緊。
是呀,淩菲即要是安慶王府之後的世子,安慶王府必定要歸屬皇太子一派,而左丞卻投靠了太原王,那相府大小爺跟郎嬛早前定下的親事兒應當咋辦?
原本二家定好本年要為二人辦親事兒的,如今相府不提,這婚事兒怕是要完了。
安慶親王妃還是非常喜歡虞仲愷的,沉練,知禮……她要怎樣同郎嬛說?
……
隔天,安慶王府廣告天下,郎簡之惡貫滿盈,即日起廢世子位。
另有女淩菲,是安慶王府流落到外的親生骨肉,已認祖承爵。
布告一出,全國震驚,那個要人驚奇的豆蔻少女居然是安慶王親女!
平頭百姓茶餘飯畢眾說紛紜,有關淩菲的身世,有關居然有女人可承襲爵位,全都覺的異常稀奇,乃至說書的編成段子在茶樓酒家講的繪聲繪色,自此,女人的傳奇中又多了一筆身世的神秘。
朝堂上更加炸裂開了鍋,下朝後符任跟秦郡公並肩往宮外走,秦郡公冷眉緊蹙,
“符重這是啥意思?安慶王府久不參政,雖有自個兒的屬地,可在朝中勢力並不深切,他這般做,有什麽用意?”
符任也是不解,
“王兄心思深切,行事兒不會平白無故,僅是安慶王為何這樣配合?可是跟前陣子郎簡之傷那女的有關?”
倆月前,青鐵騎所有出動搜城一事兒,他們自然知道。
“還須用心查探一通!”
符任點頭,
“孤王立馬派遣人去查!”
相府中,虞珠麵色難堪的望著虞琳衣衫不整的躺在床榻上風言風語,地下跪了滿地的丫環婆娘,而門邊一個護衛正給打的噝聲慘叫。
忽然隨身的丫環琳兒走入來,覆到虞珠耳際低語幾句,虞珠瞬時麵色大變,無法相信的望著琳兒,
“訊息可準?”
琳兒蹙眉點頭,
“是,婢女上街時親眼看見的告示。”
虞珠端謹的麵龐慘白無色,轉頭望著依然癡蠢瘋癲的虞琳,向前攥著她的肩頭搖晃道,
“阿琳,你醒過來呀!小璫成了安慶王親女,你聽見沒?”
虞琳癡傻的望著虞珠,忽然神秘的湊過來,輕聲道,
“我跟你說,把小璫推下崖的主意兒是我教給金珞的,是不是非常高明?等小璫一死,淩霄哥哥便會娶我了。”
講完忽然眉角一蹙,撲在床榻上慌亂的道,
“淩霄哥哥哪裏去了,他適才還在這。”
“他還是要了我,說我長的好看!”
“他去哪裏啦?”
虞琳又開始自言自語,虞珠疼心的望著她,淚流滿麵。
好久,出了房門兒,琳兒和在她背後,猶疑了一會,當心的道,
“小姐,太太、太太找過婢女,講不要小姐再進二姑娘的院落。”
虞珠停步沉音問說,
“為什麽?”
琳兒垂著頭,支支吾吾張口,
“說、怕由於二姑娘現在的模樣壞了小姐聲譽。”
虞珠赫然轉頭,表情悲愴,
“娘親果真這般說?”
“是、這也是太爺的意思。”
“可是,阿琳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對、阿琳給抓進牢中時,他們便把她放棄啦!”
虞珠仰頭,淚滴一串串嘀下來,目光悲疼絕望,
“在他們眼中,女兒是隨時可以拋棄的,便好像我,不同給賣給了太原王!”
“小姐此話萬萬不可以說!”
琳兒忙瞧了瞧周圍,急聲道。
虞珠流淚蔑笑,
“到了現在,還有啥不可以講的?”
幾日後,下朝回秦郡公府的廂車上,符任取出一份密報遞與秦郡公,
“已查到,那女的果真是安慶王的親生女兒。”
秦郡公微一蹙眉,把密報打開來瞧,半日,冷肅的麵顏沉音一笑,
“這女的總是要人出乎意料。”
講完,把密報折起,焦慮的道,
“此事兒可暫且一放,朝中局勢隨時改變,老朽如今擔憂的是華陰那10萬禁軍。”
太原王倚著車窗望著車外景色疾速往倒退去,指頭輕敲著腿彎,溫潤的麵龐上眉峰輕蹙,
“可恨荀獲那個人軟硬不吃,孤王有心和他結交,他卻一直態度淡漠,尤其是,他還掌管著禁兵,實在要人擔心呀。”
秦郡公聽言思考道,
“好在,他跟符重的關係也不近不遠,屆時,他若袖手旁觀,對我們便是助益。”
符任指頭忽然一頓,嘴角輕緩揚起,
“孤王到是知道他想要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