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首次大考

  這是大元舉行的頭一回大考，參見的有2000餘人，一時之中擠滿了洛陽的大小客店，京中瞬時熱鬧非凡，大街小胡同四處可聽見有人談論大考之事兒。


  臨考，淩菲反倒閑下，考題、考場跟試後全部預備工作全都已完畢，隻待著學子進入考場。


  忙了一月，忽然間閑下來，淩菲反倒有些不適應，天兒剛好，溫度適宜，最適宜出去逛街，這日剛好又是沐休，淩菲睡到日上三杆，起床洗涮後，帶著年玉娘跟甄婉柔，還有那一隻棄暗投明的雪貂大搖大擺出門。


  街麵上非常熱鬧，路兩邊薔薇花兒開的正旺，天兒一暖，好像連街鋪裏夥兒計的吆嗬聲都明快起來，娘子們全都已穿上了薄薄的春袍，打身旁一過，瞬時一縷香風漂來。


  四處可見操著外地口音的年紀輕小爺在街麵上閑逛，大考這般大事，一般平頭百姓雖然不可以參和，卻是異常關注，乃至還有主動送茶湯送點心的。


  淩菲一幫人這時辰出來，自要先找個酒家填飽肚兒，一早便聽聞洛陽裏有一家百年酒家名叫雲來居，菜青一絕，景色一絕，在洛陽久負盛名。


  因此決心好生去大吃一頓！

  然卻等她們趕屆時，雲來居裏早便已是人山人海，特別近來幾日外地趕考的學子諸多，齊刷刷慕名而來，軟轎仆人在街麵上堆積，把雲來居門邊已是擠的水瀉不通。


  自然，任何時候，隻須你出的起銀錢，便沒辦不成的事兒。


  淩菲大方的給門邊的家丁十兩銀錢，那家丁立馬樂顛顛的帶著淩菲幾人上二樓。


  上了二樓才知道為何雲來居的景色一絕，原來雲來居的主子財大氣兒粗，居然在自家後宅造了一片園林，每個窗戶往外瞧，全都可看見不一般的精美。


  淩菲給的銀錢多，那家丁左右交涉，幫淩菲幾人找尋了個臨窗的雅間，說是雅間，實際上隻是用綠竹輕紗隔開，外邊的人瞧不清裏邊是何人，可聲音卻能聽的清清晰楚。


  要了幾個酒家的招牌菜，又要了一壺瓜片茶，淩菲往後一仰，喟然歎聲道，

  “吃杯小酒，人生真真是快哉，這便是我的人生理想啦！”


  年玉娘給雪貂也倒了一杯茶，體貼的吹涼了喂給他，尋聲抬首笑說，

  “理想是何意？”


  淩菲抿了口茶，“就是你想象的之後的生活是啥樣的？玉娘期盼之後過啥樣的生活？”


  年玉娘歪著頭想了下，“在華陰時，我想的便是未來嫁個好男兒，為他縫兒補衣衫，煮飯煮茶，他念書我為他掌燈，而後跟他養兒育女，這般便夠了。”


  淩菲一口茶險些噴出去，

  “你的理想莫非就是當個仆人？”


  這全然是侍奉主子的仆人幹的活，呃，除卻養兒育女。


  年玉娘困惑的望向她，

  “女人出嫁隨夫，本不就應當這樣？”


  淩菲一聳肩頭，望向甄婉柔，

  “婉柔呢？也是這般的理想？”


  甄婉柔點頭又搖首，


  “不全是，娘親沒有過世前，我想要過的生活便是找尋到我父親，而後母親能好起來，不管生活艱難困苦，一家子在一塊。”


  淩菲輕微微點頭，大家夥兒想要的全都是過一般日子罷了。


  然卻年玉娘若要嫁與秋淩霄為妾氏，卻不止是侍奉郎君這般簡單了，淩菲才要張口問年玉娘有關秋淩霄的事兒，便聽背後的雅間中一人忽然走入，對著屋中正吃酒的幾個小爺壓輕聲音道，


  “幾個小爺可是進京參見大考的，我這有理政院出來的試題，幾個可要瞧瞧？”


  淩菲表情一凜，側目望向隔壁。


  隔著一道輕紗簾子，隔壁像有仨年紀輕的華裳小爺正吃酒談天，後來進來那個人滿身粗布衣衫，其貌不揚，手擱懷抱中，如真真的揣著啥東西。


  屋中仨人像是一怔，隻聽當中一人正氣凜然的道，

  “這題分明是你偷的，走，跟我去官署！”


  賣試卷那個人一怔，淩菲也一怔。


  賣試卷的怔住是由於碰著了這樣個耿直迂腐的主。


  淩菲怔住是由於，隔壁講話之人居然是褚時龍。


  真真是人生何地不相逢！

  原來跟褚時龍吃酒那二人是褚家做知府的姑家的倆表哥，進京趕考便投宿在褚家，褚家自要盡地主之誼，領著親人在帝都轉轉，這重任便落到了褚時龍身上。


  褚時龍每日隻知道念書，平常裏非常少出來，還是問了仆人，才知道雲來居也是算作洛陽的一個招牌，因此便領著二人直奔這來啦。


  褚時龍不善飲酒，偏這徐郡來的倆表兄全都是酒瓶子，吃了接近一個時辰還不願走，褚時龍自己正坐的無趣，恨不能立馬歸家去關在屋中念書才好，正好這時，賣試卷的闖入，因此他拍案而起，一肚兒鬱氣都對著那個人發了去。


  賣試卷的人也沒尋思到會遇見這樣個主，本即心虛，給他一嚇，險些當場尿了，陪著笑顏道，


  “這一名小爺爺言重了，小的跟幾個小爺說笑的，小的這便滾，這便滾！”


  講完，那個人一撩帳紗遛出。


  出了雅間卻見門邊站著一人蓋住了去路，滿身藕荷色水文長衫，衣料作工講究，那個人驟然抬首，見居然是個樣貌絕美的女子，氣韻冷然，淡笑的望著她，揚唇問說，

  “你那兒有考題，可否給本小爺瞧瞧？”


  那個人見對方是個女子，必不是真真想看考題的，滿麵堆笑說，

  “誤解，小的適才是跟那幾個小爺說笑的，哪兒有啥考題？”


  淩菲目光一冷，抬手向著他的衣衫抓去，沒有料到對方卻會點工夫，身子後仰，躲過淩菲的手腕兒，疾速的轉頭往外跑去。


  淩菲蔑笑一聲，輕衫緩帶的閃身向前，曲指成爪，一把抄起那個人的胳膊，翻身一轉，隻聽一聲骨頭錯位的燜響，那個人慘叫一聲，隨著胳膊給抓的力量往後仰去，淩菲抬手一探，那個人懷抱中的試卷已落到手頭。


  從淩菲問話到那個人逃跑，再到給抓，僅是轉刹那間的事兒。


  淩菲才把試卷拿在手頭，還未打開，便聽背後傳來一聲驚異的輕呼。


  褚時龍滿身青灰色華裳長衫，神情由驚到喜，直愣愣的望著淩菲，嗑嗑巴巴的叫道，


  “初、淩娘子！”


  給淩菲摁在地下那個人一邊忍著手腕兒上的劇疼，一邊輕聲告饒，

  “娘子饒命，娘子饒命，騙錢混口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