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洪澇之災
果真,隔天早朝時,少康帝下了禦旨,齊陽去年遭遇洪澇,平頭百姓受災嚴重,到了年後已無糧渡日,特封淩菲為三品禦史,前往齊陽協助當地巡撫賑災。
禦旨念完,滿朝都驚,唯有淩菲沉靜如常!
賑災曆來是受累不討好的事兒,並且齊陽遠離洛陽,雖封為禦史,卻顯而易見是明升暗降,把她驅逐出帝都了。
百官眾說紛紜,昨日還好生的,不知一夜之中發生了何事兒,居然有這樣變故。
有訊息靈通的官吏知道昨天晚上的事兒,不禁的搖首感慨,這鄭大人終還是太年少,開罪了虞公,結果給太子爺舍棄啦!
很遺憾!很遺憾!
諸人神情繽紛,一時之中宮殿中全部的目光都聚集在淩菲身上。
沒重大事兒宜,皇太子符重一般不會上朝,太原王符任瞧了瞧左邊空著的頭一個位置目露深思,昨天晚上他也在,顯而易見符重對這個鄭大人是偏袒的,究竟發生了何事兒?
不禁的轉目望向秦郡公,而秦郡公目光也有一些困惑,輕緩搖首。
淩菲向前接旨,領旨謝恩。
蔣廉周正的臉麵上眉頭一蹙,忽然出列屈身道,
“啟稟聖上,小臣以為此舉不妥,科考之事兒方才起動,還有非常多事兒須要細琢,不可以沒鄭大人,而賑災之事兒,可另派他人前往!”
少康帝麵色沉淡,“科考一事兒可延後,何況張卿家已把詳盡的文案呈報給寡人,隻須江卿家派遣人執行便是,齊陽之行,寡人相信張卿家必不會要寡人那灰心失望!”
“可是……”
“此事兒寡人決意必定,無須再論,卿家且回去預備,盡快赴任!”
“是,小臣明天一早便啟程!”
淩菲屈身謝恩。
下朝後,回至漱芳齋,淩菲把手頭上的事兒所有交接給蔣廉,又把科考製實行時容易出現的漏洞一一寫在紙上。
後晌陽光剛好,透光窗框照在少女白淨剔透的臉麵上,把她籠蓋在一層淡微微的金芒下,精美幼嫩的麵顏上有著和年紀不相稱的沉練淡然。
即使宮宴上的震驚已過去十多日,每回看見少女的麵顏,蔣廉依然覺的不可思議。
“蔣侍郎,我暫且能尋思到的都寫在這上邊了,如再有事兒可寫信給我,我定當竭力處置!”
一道清聲把蔣廉的思路打斷,蔣廉接過那張紙,眉角緊蹙,歎息道,
“本公還是不明白,聖上為何忽然派你去齊陽?”
淩菲垂眼扯唇一笑,
“聖上自然有聖上的用意,豈是你我可以揣測的?”
“我跟鄭大人意誌相投,真真不想這樣便分別。”
蔣廉講到此地,忽然記起淩菲是女人,不禁麵上一紅,忙解釋道,
“鄭大人不要誤解、本公、不是那個意思!”
淩菲無謂一笑,
“我明白!我也不是一去不回,蔣侍郎不用這樣傷感。”
“是,那本公便等著鄭大人載譽而歸!”
淩菲回至別苑時,豆盧容音、鄭峰跟年玉娘幾人全都在,看她回來齊刷刷圍上。
“真真的要離開洛陽?去哪兒?”
豆盧容音問。
淩菲吃了幾口茶,才在幾人殷切的目光下回道,
“恩,定了,去齊陽,明天一早啟程!”
“呀!”
年玉娘驚叫一聲,
“齊陽?”
齊陽遠離洛陽,隻恐一時半會是不可以回來啦。
豆盧容音撇唇一笑,譏諷的道,
“這算不算把你發配啦?你的太子爺呢,咋也舍的?”
鄭峰歪歪的倚著門框,摸著下頜漏出一副高深切思狀,
“此事兒決對不簡單!”
年玉娘蹙著一對柳葉細眉,攫著手頭的手帕問說,
“菲菲,我們這一走,是不是就不回來啦?”
淩菲眼睛轉了轉沒答複,抬首望向鄭峰,
“明天走時不要忘掉了帶著我的毛騾子!”
她在洛陽穩定下來後就要鄭峰去華陰把騾子牽回,一直栓在後宅,這一回不可再丟下了。
年玉娘一聽聞帶著毛騾子,眉角蹙的更加緊了。
甄婉柔眼睛一垂,淡笑說,
“菲菲自然有打算,我們還是去拾掇行囊罷!”
二人一走,淩菲擱下茶觥望著豆盧容音道,
“豆盧你不可以和我一塊去,你是大祁大使,不待在洛陽,和我走了下咋回事兒!”
豆盧容音瞅她一眼,抬腿往外走,
“安心,我自會去跟你們皇上說!”
鄭峰也起身,
“我去瞧瞧那騾子,跟他提早打個招呼,你不知到這騾子養尊處優慣了,養的心寬體胖,忽然令他遠行,我怕他一時不可以接受!”
淩菲拍了下他肩頭,
“恩,思想工作就交於你啦!”
隔天一早,淩菲騎著毛騾子,豆盧容音跟鄭峰趕著廂車便出了別苑。
冬季的早上白霧蒙蒙,天兒寒冷,人們還窩在被窩兒中,街麵上非常清幽,仆人閉門先前,淩菲轉臉回望,江水樓仨字熠熠生輝,朱門巍巍,門邊鎮宅獅威武,一如她進帝都的那一日。
淩菲轉臉,目光如常,淡聲道,
“走罷!”
“駕!”
鄭峰揚鞭而起,在早上濕津津的綠石板上留下一道道車轍,輕緩向著城關而去。
城關還未開,護城的護衛見有廂車過來,立馬舉矛攔住,大聲斥道,
“啥人?城關還未開,回去等著!”
淩菲騎著毛騾子走在前邊,從腰帶上解下一塊牌子麵無神情的丟去,那護衛瞧了一眼,瞬時一驚,忙二手把牌子奉上,滿麵堆笑的道,
“原是禦史大人,多有的罪,大人莫怪!”
講完回個子聲吩咐道,
“開城關兒,要鄭大人出城!”
巍巍厚實的城關輕緩而開,東邊太陽方升,少女素雅如蓮的麵龐上,眼似秋波,清寒料峭,氣韻清卓,姿態無兩。
啼聲嗒嗒,淩菲輕緩穿過城關兒,愈過護城河,待輕霧中那兩道背影逐漸清晰,淩菲瞬時一愣。
官路左邊,一排禁軍前,荀獲滿身黑色騎服,身披大鼇,麵顏寒峻,頎長的體態挺直的坐在高立馬,一對黑瞳淡微微的望著她。
右邊,秋淩霄滿身紅衫,體態逍遙懶散的騎著一匹跟他同樣高調的白馬,輕緩一笑,眼中流光溢彩,
“小師妹居然再一回不告而別,實在要我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