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換天
川帝重重的恩了聲,淡聲道,
“我兒,勞苦啦!”
“孩兒該是作的,不敢言苦!”
川郴應了聲,走下城堡,隻聽城牆麵上譚經正對著下邊的北城兵叫話,
“全部兵士聽令,聖上在此,伯賞衝大逆不道,已給壓入死牢,等待處決,爾等速速撤離,聖上念在你們不知情的份兒上,從輕發落,如有不從者,一律依照反軍同黨處理!”
下邊瞬時傳來一片嗡鳴的談論之聲,朱鞏騎在立馬對著譚經怒斥道,
“譚經你這個背信棄義的小人,虧元帥對你一貫厚愛,多番提撥,你居然如陷害他!本帥今天便以清君側之名殺入城中,必取你狗頭!”
“朱元帥助紂為虐,犯下大錯,為何依然執迷不悟?本統帥心頭唯有一個主子,那便是當今皇上,伯賞衝犯上作亂,本統帥依法捉拿,何罪之有?北城軍全部兵士均有父娘親眷在城中,莫非要同朱鞏一起犯下謀逆這等誅十族的大罪?”
此言一出,城下立馬嘩然,他們雖不怕死,卻不可以罔顧父娘親人的性命,況且還是誅十族的罪狀,誰可以承擔的起?
大部分兵卒開始動搖,非常快有人噗嗵一聲跪在地下,旁邊就是戰友的屍體,頭嗑在血泊中,
“小人給蒙蔽,請聖上恕罪,聖上長樂無極!”
一人跪下,其他人也齊刷刷放棄了抵抗,大片大片的兵卒隨著跪下去,
“聖上長樂無極!”
呼聲四起,衝破夜幕,遠遠傳開。
朱鞏震怒,一腳踹在一個兵卒的肩腦袋上,怒吼道,
“起來,所有都給本帥起來,元帥怎樣待你們,你們居然也敢背叛元帥!”
“嗖!”
城牆麵上忽然飛來一箭,帶著寒風呼號而來,直直釘入朱鞏的肩頭,瞬時穿透他的身子,把他從立馬貫飛出去,嘭的一聲音落到地下。
紅血瞬時迸出,朱鞏捂著肩頭,目赤欲裂的望著城牆麵上持弓而立的川郴,吐出一口血沫,噝聲叫道,
“我朱鞏跟隨元帥飆馬一生,不想死在你們這幾個小人手頭,我作鬼也不會放過……”
“嘭!”
又是一箭,直中心口。
朱鞏張著嘴兒,剩餘的話梗在喉中,再是沒有法出聲兒,仰麵倒在地下,雙眼圓張,死不瞑目。
朱鞏一死,城下北城兵再無人堅持,所有跪地高呼萬歲,十多萬人齊聲訥叫,震耳欲聾,整座皇城全都在此時驚醒。
川帝走出城堡,站在城牆麵上,屈身看著下邊死傷慘重的北城鐵騎,眉目深切,這一夜,大甌損失了兩員威猛善戰的老把跟接近10萬的鐵兵,這一場幾近耗光大甌火力的內戰終究以這般慘暴的方式結束。
東方天穹已泛白,沉沉暮色下,川帝麵顏似在一夜之中又蒼老了十歲,疲累的身體輕輕彎曲著,好久才沉音道,
“譚統帥帶領北城鐵騎回營,暫代朱鞏之位,掌管北城軍。
我兒,送寡人回宮!”
“是!”
譚經跟紹興王同時搭腔,不動音色的對望一眼,而後錯開,各自離去。
隔天的早朝上,川帝隻露了一麵,斜斜的倚在禦座上,表情頹靡,昨天晚上的一場內亂好像一夜之中便壓垮了這一名皇上本即給酒色挖空的身子,再不複往日的威勢。
川帝身旁第一近侍德總管在寂靜無聲的朝堂上大聲念著禦旨,
“奉天承運,皇上詔曰,大元帥伯賞衝同驍勇元帥朱鞏謀逆,免其死罪,發配桂郡,永不回京!”
“皇太子川信遊,貶為王,擇日離京,無詔不的回京。”
“紹興王川郴,特立為皇儲,正位太子。寡人患疾已久,特命皇儲理政監國,欽此!”
一道道聖旨傳下,殿中百官無不驚心,惶惶下拜道,
“聖上萬歲,太子爺千歲!”
“今天早朝到此,退朝!”
川帝在德總管的攙撫下,輕緩步下金階,身影蕭索,如非常疲累,逐漸消逝重重殿門廊閣正在中。
“臣等恭送聖安!”
百官跪拜,待那一道金黃色的背影不見,才起身抬首,呼啦向著川郴圍攏過去。
“恭喜王上!”
“王上大喜!”
“王上英明神武、臣一早便是支持王上為儲君……”
……
滿宮喧嘩之聲,都是恭維奉承之言,揮之不去。
紹興王容光煥發,眼尾的褶子蹙在一塊,沒有法掩匿的的意從內到外的散逸出來。
一場無故而起,卻終究一夜之中改變了大甌朝政的內亂在隔天的早朝後落下帷幕,所有又歸於安靜,平頭百姓齊刷刷打開門兒,走上大街,街上店也早早開門,城中繁華依然,昨天晚上種種所見放佛隻是夢,偶而在茶餘飯畢提起,對伯賞一族的沒有落唏噓不已。
天兒晴好,積雪化盡,空氣濡濕溫平,居然似春日提早來臨。
南城偏院中,後晌淩菲跟雪貂逗了一會兒架,從涼亭中追到走廊,又從房外追到屋中,淩菲撲在床榻上,氣喘噓噓,大聲叫道,
“別鬧了,不就是一壘杏仁酥嘛,本少改日賠你!”
昨天晚上一夜沒有睡,一粘枕頭居然有一些迷糊,雪貂反常的沒有追進來,淩菲翻了個身,不知何時睡去。
醒來時太陽已西斜,窗子外梅枝疏秀的影兒斜映在裱糊窗紙上,在屋中落下斑斕的暗影兒,風一動,跳躍如生。
淩菲揭開棉被起身,搓了下腦袋自語道,
“我咋睡著啦?”
邊說邊起身,笈上鞋打開門兒,見二妮正坐在簷下,拿一塊白布正擦劍,雪貂在一邊的榕樹幹上抓了一隻雀,正逗惹著玩。
北城的事已了,他們也應當回去了,十日,果真隻用了十日,符重便要大甌朝堂天翻地覆,這當中,他好像連大甌未央宮的殿門全都不曾踏入一步。
並且昨天晚上之後,大甌火力元氣大傷,隻恐近多年中全都不可能對大元再有任何要挾。
符重做事兒,曆來喜歡一箭雙雕,幹淨利索,貌似不動音色,卻全部的人跟事兒無一不在他掌控之中。
這等的智力跟韜略,淩菲無聲一歎,她起先便覺的必定不可以跟此人為敵,果真是非常理性的選擇。
已十日,珠江那兒僵滯已久,也應當結束了。
“符重呢?”
淩菲坐在走廊上,伸腳踹了踹二妮伸過來的長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