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娘子欠我的銀錢何時還
淩菲知道那霜藥這般珍貴,心頭更加感恩,倒了酒,笑說,
“大恩不言謝,我先幹為敬!”
講完,仰頭便吃。
周圍忽然一靜,淩菲還舉著酒杯,含一大口烈酒,抬眼便見一人正站在她跟前,半躬著身,溫溫的望著她。
“娘子,欠我的銀錢何時還?”
“噗!”
淩菲忙捂了嘴,咳了幾聲,見那個人淺藍色的布衣上給她噴了酒漬,起身用衣袖給他擦,
“抱歉、抱歉,同誌,你竄出來的太忽然啦!”
滿室中,唯有她跟那布衣男人站著,其他人不管恰在做甚的都停下,呆愣的望著二人。
男子無可奈何的一笑,取了白色巾帕,把淩菲手心上粘的酒漬擦拭幹淨,
“不必慌,我就是問一下,倘若沒銀錢,也可寬限幾日。”
一聽暫且不必還錢,淩菲霎時樂了,
“你看還要你專程跑過來一趟,安心,我一有錢立馬就還。
對啦,你吃飯沒有?坐下一塊吧,來、來,便坐我這!”
淩菲扯著男人的衣袖偏了偏身就要令坐,給秋淩霄一把扯住,笑著對那男的道,
“小璫年紀尚小不明白規矩,堂主莫和她計較!”
淩菲暈圈了,瞧了瞧秋淩霄,又瞥了瞥那男的,瞠大眼,
“城、堂主?他不是一種樹的麽?”
“放肆!”
隻聽對邊傳來一聲冷吃,常焱起身怒斥,
“不明白事兒就該是關起來好生管教,出言不遜、以下犯上,莫非鍾師哥你堂中徒弟各各全都是這般!”
龐統呲笑一聲,懶懶道,
“沒有法子,習武之人是這般直爽的脾性。
不像小師妹堂中徒弟胸有城府,借刀殺人都幹的那樣好看!”
常焱麵色青白,咬牙望著龐統,
“你……”
萬裏玄眉頭輕輕一蹙,抬手淡聲道,
“坐下!”
常焱甩袖蓋住臂上銀光,深抽了口氣兒,不再看龐統,輕緩坐下。
“太子爺駕到!”
一尖細聲響自門邊傳入,那聲響非常低,卻刹那間穿透整個大堂,諸人一震,忙起身恭迎。
淩菲驟然抬首看到,見數名護衛停在門邊,符重滿身鎏金黑色華裳,墨緞一般秀發所有以寶冠束在發頂,麵顏俊俏如仙,神情輕淺疏淡,緩步入了花兒廳。
背後恰是那日在東武場救下了淩菲的那個老太監。
符重在萬裏邊前停下,淡笑禮讓道,
“萬裏城主請!”
“不敢,殿下請!”
萬裏講完,隨符重舉步而上,側身的刹那,衝淩菲輕緩點了下頭。
淩菲唻了唻嘴,才想回個微笑,便給秋淩霄一把摁在座位上,男子目視前邊,表情自然,口吻卻很是寡淡,
“小師妹是否要跟我解釋一下,你欠堂主銀錢的事兒?”
淩菲一手托腮,一手把玩著桌麵上的酒杯,訥訥道,
“我、還有那奸貂,吃了他十枚白虎果。”
秋淩霄一驚,赫然轉臉瞧她,眼中幽光一閃,取了她的手腕兒細細切脈。
淩菲給他的架勢嚇一大跳,
“師哥,你不要嚇我,那玩意兒還有副作用不成?”
半日,秋淩霄才莞爾一笑,長長的指頭在她的腦門上一彈,
“蠢人有蠢福,講的便是你!”
“那便是沒有事兒嗝!”
淩菲黑眼閃亮,彎彎如月。
“恩,內功也精進非常多,待舉賢會結束後,師哥再教你一套劍術!”
“噯!”
有人不樂意了,
“究竟我是丫頭的師尊,還是你是她師尊?”
龐統把秋淩霄推到一旁,笑說,
“妮子,等師尊忙完,教你一套拳功,保準你縱橫天下,笑傲江湖!”
淩菲眉飛色舞的敲著桌子,昂著下頜的道,
“排隊,誰先報名誰先教,報名費100兩!”
秋淩霄跟龐統對望一眼,同時給她一個白眼,
“嘁!”
此刻廳門大開,一色著華裳的女子體態聘婷的走入,手捧銀盤,帶著一縷香粉香味,在諸人跟前飄過。
一太監樣子的人屈身走入來,垂首道,
“傳皇上口諭,太子爺為朝鞠躬在外,未能參與仲秋宮宴,為表思念之情,特賜菜十六盤,酒十壇。東宮妃嬪賜菜十道,禦酒四壇。”
侍婢手頭的菜肴一道道擺在符重跟前的桌子上,符重麵顏清淡,清聲道,
“擱下兩盤即可,其他分給萬裏城主跟諸位師尊。”
“是!”
侍婢擱下菜肴後個頂個款款退出,嘉峪城的仆人開始上菜上酒,宴會才算正式開始了。
城中清幽,沒舞伎,唯有動聽的絲竹傳來,諸人推杯換觥,交頭接耳,低笑淺談,一時之中大堂中也其樂融融。
銀劍堂深謀堂名列前三名的幾人齊刷刷向前叩謝恩師、堂主,最終一塊敬酒皇太子、虞謙、曾唯,皇太子符重一一應了,接連幾觥酒吃下,依然麵不改色,表情從容。
藺靖敬完酒路過淩菲跟前,俊秀的麵龐因吃了幾觥酒輕輕染了紅霞,笑說,
“小師妹,多謝你那日的出手相助,明日我就要下山從軍了,不知何時再見。
藺靖敬你一杯!”
淩菲起身,和他碰了碰杯,
“待你功成名就,我們再一塊吃酒!”
“好!”
“喂,你老實跟我說……”淩菲瞥了一眼側後方滿臉陰鷙的郎錚,挑了下眉輕聲道,
“你那日存心射空箭靶子引郎錚跟你比試對不對?”
否則怎可能幾日之中進步這般快。
豆蔻眼睛清亮,丹唇沾了酒漬波蕩生光,藺靖臉更加紅了二分,垂頭悶笑說,
“究竟是哪個說小師妹智商不全,分明是他有眼疾!”
淩菲雙眼爍爍,
“你這是在誇我?誇的這樣不漏印痕,清麗脫俗,僅是,我喜歡!來吃酒!”
秋淩霄一把把她手頭的酒搶過去,對著藺靖笑說,
“莫和她瘋,那邊兒師哥弟還等著你,過去吧!”
“是!師哥!”
藺靖對秋淩霄非常敬重,聽言把酒杯對著淩菲晃了下,走了開去。
淩菲不樂意了,
“師哥,外人跟前可不可以給我留點麵子,再說幾杯酒罷了,便這度數,和啤酒差不離,我吃兩壇也便是個水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