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有些話，隻說給自己聽

  寧瀾用手帕輕輕的擦去墓碑上的灰，對著兩張熟悉而陌生的照片微微發愣。


  她對她父母的臉隻記得照片的樣子。記憶中的感覺，隻剩下觸手可及的溫暖。


  樣子已經斑駁不堪。


  “我媽長的和我一樣很漂亮？”


  “恩。”


  寧瀾的樣貌和她的母親白波並不相似，白波的美是種張揚的。寧瀾是很清雅的那種。她倒是繼承了她的父親寧城的秀氣。


  寧城作為一個男人，長相太過很俊俏。


  葉遠煙並沒有告訴寧瀾。


  “你就知道騙我，我媽媽長的那麽美，我一點也不像她。”


  “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寧瀾細細的擦幹淨墓碑上的灰塵，把自己買來的花放在墓碑前。


  寧瀾買的是紅色的玫瑰。


  豔麗的花朵，明研的色澤，和墓地的氣氛那麽的格格不入。


  葉遠煙知道，寧瀾的母親以前最喜歡的就是紅玫瑰。寧瀾說過小時候她們家的花瓶裏總是插著最嬌豔新鮮的玫瑰花。


  “我回避一下，你跟你父母說說話。”


  葉遠煙見寧瀾來到墓地之後，一句有關自己現狀的話都沒有說。她那麽多事情憋在心裏，怎麽可能不想要傾訴。


  寧瀾沒有跟人傾訴的習慣，她不喜歡跟別人說自己的事情。


  葉遠煙轉身走到遠處的樹下抽煙，背對著寧瀾。


  寧瀾看了看父母的照片，千言萬語在心頭，卻不知道怎麽開口。


  “媽，爸。”


  “對不起。我都沒在怎麽來看你們。不會怪我吧。”


  一行清淚順著眼角滴在大理石上，寧瀾對著墓碑，無聲的落淚。


  難過嗎？寧瀾一直覺得自己是個薄情的人，她有時候覺得她自己就是個沒心肝的人兒。對自己的親生父母可以很長時間時間不來探望，對養育她的葉爸葉媽可以說離開就離開，對於一直在她身邊的葉遠煙可以放棄，對於守護她的唐澤熙她卻沒辦法完全的把自己交給他。


  寧瀾有時候覺得自己其實真的隻適合一個人。這樣就不會再辜負人。


  寧瀾在墓碑前坐了下來，透過一排排青鬆的縫隙，葉遠煙的身影絲毫看不見。


  “媽，爸。”


  “你看到剛才跟我站在一起的那個人了嗎？”


  “他就是葉遠煙呢。”


  寧瀾把頭靠在墓碑上，呐呐自語，

  “我已經訂婚了。不過不是他。”


  不是他。是另外一個讓人。


  多少念念不忘的人，多少誌在必得的事，多少曾經以為不會忘記放棄的人。


  都在路上給弄丟了。


  寧瀾閉上眼睛，沒頭緒的胡亂說著什麽。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腦子閃過的那麽多的片段是什麽。她隻是把那些片段敘述給葉爸葉媽聽。


  她和葉遠煙吵架的片段，她訂婚時看到的葉遠煙，她和葉遠煙在花園裏的吻。


  她自私的把所有人都排除在外，隻去回憶和葉遠煙有關的事情。


  因為這裏沒有其他人。


  寧瀾覺得自己口幹舌燥。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倏地的睜開眼，四周一片寂靜，隻有偶爾幾聲大雁飛過的聲音。


  原來做虧心事，真的會心虛。


  寧瀾苦笑一下，不過是想要光明正大的想一下葉遠煙。都不可以。


  寧瀾站起來，朝墓碑上的爸爸媽媽招招手。離開了。


  葉遠煙見寧瀾出來了，把手裏的煙扔到地上踩滅。


  寧瀾眉頭一皺，葉遠煙什麽時候抽煙了？


  寧瀾走進葉遠煙，淡淡的煙草味道混著葉遠煙身上的味道，讓寧瀾心跳加速。


  “你怎麽抽煙了？”


  寧瀾佯裝一副凶狠的樣子。葉遠煙直勾勾的看著寧瀾，忽然邪邪邪的一笑，

  “你臉紅什麽？”


  “我才沒有臉紅了。”


  寧瀾一瞬間就被葉遠煙看穿了，無地自容。


  “你才臉紅了！”


  寧瀾想在氣勢壓倒葉遠煙，卻被葉遠煙充滿侵略的眼神看的發毛。一溜煙的逃走了。


  留下葉遠煙在原地哈哈大笑。還得理不饒人的追著寧瀾問，


  “你為什麽臉紅？別跑呀。”


  葉遠煙回程的路上臉上止不住的笑意，看的寧瀾心裏很不爽。


  “你什麽時候學會抽煙的？”


  “你怎麽知道我不會抽煙呢。”


  葉遠煙眼睛直視著前方，淡淡的反問的寧瀾。寧瀾語塞，葉遠煙什麽時候學會的抽煙，她一點也不知道。


  說起來，這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那麽多年。


  寧瀾的表情又變得惆悵，葉遠煙看的忍不住敲了一下寧瀾的腦袋。


  “你能不能每天不要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