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有些場合，看跟誰去
魚有七秒的記憶，貓有七天的記憶。那麽人呢？
人的記憶要多長，有多短。
達成一致的葉遠煙和寧瀾，不約而同的忘記了不愉快的曾經，隻記得開心的。
葉遠煙會在閑下來的時候聽寧瀾說以前為他做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和葉遠煙一起研究自己年少日記本，說說以前的八卦。
日子平淡而滿足。
寧瀾覺得，這樣的生活真的很好。好到她都快忘了她有一個男朋友。
寧瀾正和葉遠煙在客廳裏看電視，兩個人都笑的咯咯作響，電話響了半天，才想起來去接。
“喂。” 寧瀾都沒有看是誰的電話。
“小瀾。”
唐澤熙的聲音傳過來，寧瀾的笑容僵在嘴角。葉遠煙看著寧瀾，最近他都快忘了還有一個唐澤熙在他們中間。
“澤熙。”
寧瀾起身離開客廳，找個僻靜的角落去接電話。
“最近在忙什麽？我最近比較忙，沒顧得上給你打電話。沒生氣吧。”
“沒有，我知道你忙。”
寧瀾覺得心裏一陣愧疚，她最近根本就沒想起來唐澤熙。
“明天我有空，明天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恩” 寧瀾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有一種負罪的煩躁感油然而生，
“明天你安排吧，你說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
唐澤熙有點意外寧瀾會如此溫順，平日裏在出門的方麵從來都是主意特別多的人，今天卻沒有意見。
“好吧。那我明天一早來接你。”
“恩。”
寧瀾掛了電話，再也沒有心情去看電視了。葉遠煙看著寧瀾獨自上樓的背影，久久沒有移開目光。
寧瀾回到房間，看著手機發呆。
一直到吃完晚飯，寧瀾的心裏都是沉甸甸的，連看到喜歡吃的菜葉提不起興趣。
“小瀾，不舒服嗎？”
葉媽見寧瀾拿著筷子把麵前的飯撥過來又撥過去，卻沒吃上一口。
“沒有，” 寧瀾勉強笑了笑，
“我在想明天和澤熙去哪兒玩呢。”
“去遊樂吧，然後再去看個電影。”
一直沒開口的葉遠煙放下筷子，對寧瀾說道。
寧瀾撥飯的手停了下來，看著葉遠煙。葉遠煙說的那個約會行程，是寧瀾一直沒完成的夢想。
寧瀾少女的時候，一直就在計劃著如果和葉遠煙在一起了，要做些什麽。去一次遊樂場，手拉手去感受澎湃的心跳；去電影院，看一場恐怖電影；去冰淇淋店吃一同一個冰淇淋；去咖啡店一起喝咖啡看同一本書。
電影裏的那些浪漫甜蜜的場景和片段，曾經都是寧瀾幻想過要和葉遠煙一起完成的事情。
適合葉遠煙的幻想，換成現實中的唐澤熙。還一樣嗎？
“怎麽，你不是一直想要這樣的約會嗎？”
葉遠煙還記得？寧瀾想起以前跟葉遠煙的約定，要是寧瀾高考考上美術學院就和寧瀾完成她約會的夢想。
葉遠煙一直覺得寧瀾在美術方麵挺有天賦的，可是寧瀾卻覺得自己是根朽木。
這個願望，在寧瀾離家出走之後就成了一個過去得承諾。
“不了，唐澤熙應該不喜歡這些小孩子的玩意。再說，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寧瀾沒辦法想象，唐澤熙跟她去遊樂場看恐怖電影的情景，多麽詭異。
葉遠煙看著寧瀾，似笑非笑。
第二天一早唐澤熙就開車來接寧瀾，寧瀾收拾了一下就出門。唐澤熙見到寧瀾的時候，上下打量了一番，微微有點皺眉，
“怎麽了？”
寧瀾低頭看看自己的裝束，襯衣休閑褲，一副學生模樣。不覺得哪裏有問題。
“我今天中午要參加一個商會聚餐，你這樣，”
唐澤熙打開車門，
“沒關係，我們現在可以先去買衣服。”
又買衣服。寧瀾想說自己有件小禮服。但那是葉遠煙給買的，想想還是算了。
唐澤熙給寧瀾挑了一件深藍色的抹胸小禮服，頭發被發型師挽成了一個鬆鬆的發髻，做完之後店裏的小姐一個勁的誇寧瀾氣質高貴。
寧瀾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有點陌生，忽的覺得自己就像個橡皮泥，在誰的手上，就按照誰的喜好變成別人想要的樣子。
高貴清冷。深藍色顯得寧瀾成熟了不少。唐澤熙似乎很滿意這樣子的寧瀾。
“你覺得怎麽樣？”
“很好啊。醜小鴨變成白天鵝了。”
寧瀾調皮的向唐澤熙眨了眨眼睛，隨即掩住笑容，寧瀾想起上次和葉遠煙見蘇建偉時候的情景。也是帶她來買衣服。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人卻已經不一樣了。
酒會上燈光璀璨，男男女女每個人都麵帶笑容，每個人都親切和睦，拿著酒杯從一個圈子轉到另一個圈子，每個人都顯得那麽忙碌。唐澤熙很快就被人包圍住，不停和他說著什麽。寧瀾搭不上什麽話，漸漸的被擠到了一邊。
提著裙角，凳子坐下。覺得有點可惜，穿這麽好看，卻沒有人欣賞。
正獨自發著呆，寧瀾看見有雙休閑布鞋出現在眼前，抬頭一看，竟然是葉遠煙。
“你怎麽在這兒。”
“我怎麽不能在這兒，我也是老板。好不好。”
葉遠煙覺得寧瀾的問題十分弱智，他和唐澤熙是同行，邀請唐澤熙的酒會怎麽會不邀請他？
寧瀾恍然大悟，可是看葉遠煙的著裝，不像來酒會那麽正式。
“誰規定來這種場合就應該穿你這樣？”
葉遠煙白了寧瀾一眼，繼續挖苦她，
“你這個樣子跟貴婦一樣，老了起碼十歲。”
寧瀾覺得葉遠煙誇張了，她也覺得這樣打扮是顯得成熟，但也不至於老了十歲。
“這叫成熟美懂不懂。”
葉遠煙在寧瀾身邊坐下，理了理掉下來耳邊的頭發，
“無聊嗎？”
寧瀾點點頭，問葉遠煙，
“你怎麽不去忙，我看唐澤熙很忙啊。”
“我這不是沒人家能幹嘛。隻能跟你一起坐著發呆了。”
半信半疑，不過葉遠煙坐著兒半天，也沒見有人來找他。
“說明你業務能力不行。”
“是的。我的公司快倒閉了。”
在寧瀾走的兩年多裏，葉遠煙早就把自己的生意交給了別人，自己則接管了葉爸爸的生意，葉父最近身體不好，越來越力不從心。
這樣的場合，認識他葉遠煙的人就越來越少了。
唐澤熙好不容易擺脫開那些人，找到寧瀾的時候。她正和葉遠煙隨意的坐在一起，聊著天。
“小瀾。”
寧瀾見唐澤熙來了，立馬坐正身子，整理好衣服，穿上鞋。和葉遠煙在一起，她連鞋都脫了。
“澤熙，你忙完了？”
寧瀾站起來，葉遠煙見她的樣子覺得好笑，像是一個學生見到老師時候的表情，哪像情侶。
唐澤熙看了葉遠煙一眼，葉遠煙沒有站起來。唐澤熙自然的拉過寧瀾的手，對著葉遠煙點點頭，
“你也來了，你不是早就把這塊生意放手了嗎？”
“是啊，我來監督我的員工有沒有偷懶。”
寧瀾詫異，葉遠煙不做建築了？
其實寧瀾一直都不知道葉遠煙喜歡什麽，以後想做什麽。他好像從來沒說過，她也沒問過。寧瀾理所當然的以為從小學畫畫的葉遠煙是喜歡畫畫的。
可是，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那麽回事。
葉遠煙喜歡什麽，想要什麽，寧瀾似乎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