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有些夢，總會醒
我沒再去公司，葉遠煙也沒問我原因。
我每天等到他上班才出房間門，在他回來之前，我已經回到房間。偶爾，他半途回家，我也默默的離開。
我想離開葉遠煙的家。又怕走了，就不能回來。
兩個人就這樣彼此在沉默中越行越遠。
日子一過就是大半個月。葉遠煙在這個半個月時間裏，沒有給我任何一個解釋。
我不去問，他就不告訴我。從來都是這樣。
我覺得我越來越平靜，越來越不在乎，越來越。。。。
我聽見葉遠煙開門出去的聲音之後，走出房間。
走到餐廳去找吃的，最近因為失眠和葉遠煙的的事，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看上去病殃殃的。
忽然門鈴響了起來。
我慢慢走過去，是葉遠煙沒帶鑰匙的嗎？我把眼睛湊到貓眼處，門口站的是蘇楠。
她是專門來找我的。
我打開門，她見我的樣子一臉錯愕，大概是我的樣子嚇到她了：披頭散發，臉都瘦尖了。
“小瀾，你。。。”
“進來吧。”
蘇楠換了鞋，進了屋子，看她的樣子像是第一次來。
“有事嗎？”
我給她端了杯水，我現在沒有心思講究待客之道。
蘇楠喝了口水，表情竟是滿足又是落寞，
“小瀾，你應該知道了我和葉遠煙還有唐澤熙的事情了吧？”
我不答，她輕輕的嗓音像是在回憶著這個世間最幸福的事情，
“其實我這知道唐澤熙對我很好，我很感動。但是感動不是愛情，我想你會理解的，是不是。”
蘇楠看著我，我不去看她。
我不說，不代表我不懂人情世故，蘇楠她是說，葉遠煙對我是感動，對我是陪伴十年的感動。
“一開始葉遠煙拒絕了我，可是後來他又說他後悔了，他說他沒想好接受一段感情，他說我們可以從朋友開始慢慢相處。”
我終於把頭從水杯中抬了起來，看向蘇楠，蘇楠的笑容，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最後還是選擇了自己的愛情，葉遠煙說他沒想好接受我，我就等。”
眼前這個女子和當初的我何其相似，可是我的等待沒有結局，而她的。。。
“終於，我等到了。小瀾，我和葉遠煙就要結婚了。”
而她，終於等來了花開。
我心裏一點感覺都沒有，好像蘇楠說的事情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好像葉遠煙是個陌生人。
原來這半個月，他不跟我解釋原來是有了選擇。
“哦，恭喜。”
我想我這個笑容，一定很真誠。
送走了蘇楠，我才覺得全身像是被人痛打了一番，酸痛無力，靠著門的身體支撐不住的緩緩滑落，一頭栽到了地上。
我最後的意識，是終於可以把這麽多天的失眠給補回來了。
迷迷糊糊中，有人在耳邊不停的低喃我的名字，我覺得很吵，想要開口讓他閉嘴。卻張不開口。
我費力的掙紮身體，卻像被禁錮了一樣，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朦朧我似乎看到葉遠煙，他的大手，不停的撫摸著我的額頭。
他不是要結婚了嗎？我不想見到他，卻掙脫不開他的手。
眼皮像是有千百斤重一樣，累的我又沉沉睡了過去。
*
等我再次睜開眼，一眼就看見坐在窗邊的葉媽。
“媽。” 這是我的聲音嗎？跟破鑼一樣。
“小瀾，你醒啦！”
葉媽見我醒過來，趕緊過來伸手摸摸我的額頭，
“好了，終於不燒了。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再不醒就要送你去急診室了。”
我咧開嘴想笑，卻被幹裂的嘴唇扯的疼的想哭。
“我給你去拿水，你好好躺著，然後再吃點粥，一天一夜沒吃，餓了吧。”
葉媽說著就出了房間門。我看見床邊放著葉媽幾件的衣服，看來這幾天是葉媽照顧我的，而我看到的葉遠煙，是我的幻覺。
他現在應該很忙吧。
葉媽給我端了水進來，我收回自己的情緒。我小口小口的喝水，葉媽看著我一臉心疼，
“小瀾，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你看你都瘦的沒人形了。”
沒人形，沒那麽誇張吧。
“好好的，說病就病了，兄妹兩個一點都不讓人省心。一個生病，一個忽然要說要結。。。”
葉媽看了我一眼，我對她嫣然一笑，
“媽，我知道了。哥要結婚了，是吧。”
我這麽多年喚著的葉遠煙，要改口叫做哥哥了。
“你。。。小瀾，你知道我一直希望你做我的兒媳婦，當遠煙說要跟你結婚，我有多麽高興麽。可是你不願意，現在。。。”
葉媽的眼角滲出幾滴淚，我抬起手，給她抹去，
“媽，我永遠是你的女兒，這樣不好麽？”
愛情和親情相比，是多麽虛無縹緲的東西。
晚上葉遠煙回家到我的房間來看我，我假裝已經睡下了。他站在我的門口，沒有進來。
過了很久才離開。
之後他再也沒來過我的房間。
葉媽在我再三的催促下，終於回家了。這些天有葉媽每天煲的愛心湯，有葉媽每天和我聊天散步，很快的，我就恢複到原來的體重。
看著鏡子中健康紅潤的自己，我曾以為有一天我要是聽到葉遠煙結婚一定會難過的死去，可是事實事是，我依舊活著，而且很好。
時間改變的不止是我們的外貌，還有一顆熾熱得心。
唐噯在我生病的第二天就打來電話，聽說我生病在床，非要來看我，被我死活攔下了。她說她聽說葉遠煙要結婚了，問我怎麽回事。我回她結婚就是結婚，結婚還能有別的意思。
她大概猜到我這突然的病倒是因為葉遠煙，在電話裏把葉遠煙罵的狗血淋頭。還說等我病好了，就接我去她那兒。
這不，已經在打電話催了。
我昨晚上想了半天，還是決定告訴葉遠煙我要離開了，他隻是簡單的回了我一個好字。
我想我以後和葉遠煙總是要見麵的，大方點，總為日後的再次相見大家不會尷尬。
我的行李少的可憐，隻有一個箱子。我臨走前，去了趟葉遠煙的房間，拿走了他放在床頭的埃菲爾鐵塔，那是我留在葉遠煙這裏的唯一的東西。
現在，這裏，像是我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
出了公寓門，就看見唐噯的車停在小區門口，朝我揮動著手臂。
我回頭看了一眼葉遠煙的家，又看了一眼手裏的手工勞動，把它扔在了樓下的垃圾箱裏。
這個夢，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