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一麵牆,隔著心
有的時候,感覺真的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就好像此時的宮施柔,明明身體靠在洛雲皓的身上,甚至,近的可以聽到他的心跳聲,卻依然感覺,有一道十分堅硬的屏障橫在他們之間,難以逾越。
她也十分清楚這種微妙的感覺,這不過是因為,她和洛雲皓之間,彼此已經沒有之前那麽信任。
現在雖然外麵已經入夏,但電梯裏的溫度卻依然如此涼薄,空調裏的冷風不斷的向外吹著,撩撥著人心。宮施柔的目光落在地上,看著擦得光亮的地板上折射出的兩人的身影。一個散發著清冷的氣質,一個麵色冷峻。
她眼底劃過一抹了然,要不然空氣裏沒有一絲暖意,她想,和兩人身上的氣質也有關。
電梯門此時“叮”的一聲打開了,洛雲皓率先出去,她跟在後麵。兩人一前一後的來到門前,洛雲皓按了指紋開門。進去以後,他仿佛是之前的事情沒有發生一般,此時脫了外套進了浴室,然後,站在客廳裏,可以聽到從浴室裏傳來的水聲。
宮施柔歎了一口氣,眼底劃過一抹涼意。看來,他們之間的感情真的像是一團迷霧,她自己現在都看不清。
隻是,轉眼之間,洛雲皓已經從臥室裏出來,他的身上沒有一絲水漬,頭發也是十分幹爽。
“進去洗澡。”
他隻說了簡短的四個字,宮施柔瞬間了然,他剛才去浴室,原來是給自己放水了。虧得她還以為,他一進門就去洗澡。
仿佛……仿佛和她挨了一會兒,嫌棄她髒,嫌棄沾染了她身上的氣味一般。
這般想著,宮施柔無奈,她也不是刻意要這麽悲觀。隻是,洛雲皓對她忽冷忽熱的態度,實在讓她樂觀不起來。她沒有那麽強大的心髒,退一步來說,那樣的樂觀,對於自己來說,其實更是另外的一種傷害。
“愣著幹什麽?”
一抬眸,剛好看到洛雲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透著涼意,又讓人看不清。宮施柔不說話,她轉身去了臥室裏的浴室。
看著門被關上以後,洛雲皓挑眉,似乎對宮施柔剛才順從的性格感到非常滿意。
他習慣了發號施令,她習慣了順勢而為,怪不得他們兩個會如此般配。
窗外夜色闌珊,洛雲皓眯著眼睛打量著,心底的寒意在不斷的向上湧起。
等事情解決了,萬事都要等事情解決。否則,今天這樣的情況還會再一次發生。電話響了起來,他拿起看了一眼上麵的顯示的號碼,眉頭一挑。
果然,他預計的事情要來了。
是年暉打來的。
他接起電話,始終保持緘默,即便是隔著電話線,依然能讓人感覺到他身上不怒自威的強大氣場。
年暉感受著兒子的氣場,他縱然心底對他這對父親的態度再不滿,可說到底,他終歸是自己的兒子,並且,很重要的是,能夠幫他很好的支撐起軍火的生意。
做軍火生意,向來是少不了人脈。而有些人,卻一生下來就有讓人瞬間幸福的本領。
很明顯,洛雲皓便是這樣的人。
他天生具有領導風範,天生具有讓人信服的本領。這樣的男人,怎麽會讓人不想要挖掘他的才能,並且,據為已有。
更何況,近水樓台先得月,他是他的兒子,也便更好的拿來利用。
他便是這樣的人,利益關係永遠是擺在第一位的,其他的,他不喜歡,也沒興趣。
“聽說今晚發生了一件大事?你和愛克斯那邊鬧矛盾了?”
年暉的問話十分具有目的性。
洛雲皓的眼神一眯,早就料到他會問這個,“小矛盾而已,你這麽問,大概是已經知道了事情的所有過程吧?但是,有一點你必須明白,我這人,今晚的行動,完全不是因為我有多在乎,隻是,我不喜歡有人動我任何的東西。哪怕,那隻是我辦公桌上的一根筆。”
此話的言外之意就是,我並不是真的有多喜歡宮施柔,她也並不像是你們想的那樣,可能是我的肋骨。隻是,因為她現在是我身邊的人。你們動她,就是和我過不去。
年暉被這話一噎,他親眼見過洛雲皓對宮施柔的重視程度,但最近,他的下麵的人上來匯報的話,也確實都在表明一件事。
洛雲皓喜新厭舊了。不喜歡宮施柔了。
以洛雲皓的性格,他倒是很有可能去做戲。隻是,他要當真嗎?年暉眯了眯眼,似乎在做某種決定一般,此時,神情透著難以言說的嚴肅。
而這話,也被宮施柔聽到,她此時拿著毛巾,剛從浴室裏出來。想到洛雲皓在外麵今天也累了一天,想要讓他也洗個澡。並且,她洗澡水都放好了,可沒想到,出來卻聽到這樣一句冰涼入骨的話,她一下子縮了縮肩膀。
即便是這些天洛雲皓對她十分冷淡,可此時,貿然的聽到這樣一番話,她還是覺得心底發寒。此時,感覺眼眶痛的厲害,她不想要自己的所有脆弱都暴露在人前,此時,轉身立刻去了浴室。
而此時,她也沒發現,洛雲皓的身體僵了僵。
他清冷的目光裏此時透著一抹痛意,剛才,他早就知道她站在那邊,卻一直沒有出聲。
“還有什麽事嗎?”
此時,說話已經十分不客氣。
年暉幹笑了幾聲,“沒事,小子,把軍火生意撐起來,萬事,你隻要嚐到甜頭,你就不會放棄的。這軍火生意裏的利潤非常大,而且,如果這個月底你談下了不少的生意,我會給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分成。”
說完,他率先掛斷了電話。
洛雲皓看著掛斷的電話,他現在已經全無心情去想剛才年暉的話。他盯著臥室的房門。隔著一扇門,隔著一麵牆,他不知道宮施柔此時的心情如何,想著,她會不會難過的掉眼淚。隻要一想到這裏,他的心口就痛的厲害,他果然還是非常在意宮施柔的。
想了片刻,還是開門離開。
再呆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去關心宮施柔。
聽到門被關上,宮施柔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她一個人落寞的坐在床上,想到剛才發生的事情,一顆心有些碰撞。
連和她待在一間房子都這麽勉強嗎?
她這般想著,深吸一口氣,又重新躺在了床上。
剛才,她本來已經閉上眼睛打算睡著了。因為,難過的時候,睡著便不會覺得痛苦。可關門的聲音一下子把她給震醒了。
心底的聲音不斷的向外湧,那些難過悲傷,仿佛是惡魔一般,此時瞬間將她攫住。
她忍住難過,給宮博宇撥了一個電話。可那邊現在竟然是忙音。她盯著手機看了一會兒,想著宮博宇此時可能在工作。
可此時,宮博宇哪裏在工作。準確的說,他正在開車跟蹤一名少女。
首先聲明,他並不是一個發了神經的跟蹤狂。隻是,梁旭然這個女人,仿佛一隻都有一種讓他十分著迷,又十分吸引他的氣質。換句話來講,就是她實在是太神秘了。此時,一個人走在街上,不斷的手舞足蹈,還發神經。可剛才,她分明在會場上表現得十分專業,翻譯每一句話都十分的有水準。
宮博宇眼底閃著好奇。他從沒見過這樣有趣的女人。
她到底是什麽做的,腦子裏又裝了些什麽。他好像是一個對事物十分好奇的小孩子,對梁旭然也產生了這樣的好奇。
可有時候,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好奇,隻能說明,這個男人對這個女人產生了興趣。
這般想著,宮博宇唇間的笑容瞬間蕩然無存。
他……對梁旭然產生了興趣?這樣一個看上去毫無女人味,甚至此刻像是一個神經病一樣的女人?
他正這麽想著,車子忽然停了下來。
宮博宇回過神,再次發動車子,卻發現車子依然停在原地。他奇怪的蹙著眉頭,再發動一次,車子好像是死物一般停著。此時,他立刻確定了,這車子已經徹底跟他說拜拜了。
懷著一種悲壯又憤怒的心情,他給助理打了電話,讓他十分鍾以後過來這邊安排修車,並且,把車子為什麽會壞的原因寫一千字的報告給他。
這車子,明明每段時間都要送去保修的,怎麽會突然半路上給壞了。要是現在在高速上,他這條命便要魂歸西去了。
助理在那邊十分坦誠的說,馬上過來。
他也懶得再理,隻是,一抬眸,卻發現梁旭然已經不見了。
他一下子從車上下來,觀察著路邊的景物。這條路是直行路,還很長。為什麽梁旭然會突然消失不見?
他感受著萬籟俱靜,聯想著此時遭受的一幕,不由得雙手叉腰,意味不明的笑出聲,“還真是神秘啊。”
而此時的梁旭然,正躲在一棵樹下,她雙手提著高跟鞋,盯著那邊的男人,挑眉。
這個死變態,竟然又在跟蹤她?難不成又想騷擾她啊?
不過,她很快發現了宮博宇的窘境,此時,沒安好心的笑了。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子,眼睛古靈精怪的一轉,忽然就起了一種惡作劇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