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陽春白日風在香(四)
告別異常欣慰的溫教授,我領著這隻妖孽走出辦公室,他笑眯眯的跟在我後麵,一會拉拉我的袖子,一會扯扯我的頭發,又或者踢踢我的腳跟。我看著周圍三三兩兩偶爾走過的學生,憋著氣沒理他,隻是腳步更加急促,隻可惜我的腿沒有人家長,我氣喘籲籲的一路緊趕,可他氣定神閑長腿悠悠,我們之間的距離始終沒超過他的胳膊。
眼看出了教學樓,再也不用顧忌在溫教授麵前的形象,我露出猙獰的本來麵目,一個急刹車站住腳,反身180度旋轉後抬高小腿,運足力氣,對著麵前的那條筆直小腿踹下去!然後迅速往後跳出半米遠,比劃了一個防守的姿勢。
他顯然沒預料到我這一連串行雲流水般的動作,也沒料到我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對其下黑手,隨即“啊!”的一聲悶叫,蹲下身撫著小腿,漂亮的五官顯出扭曲。
我站得老遠,看他半天彎著身子,一句話都沒說。我剛剛的怒氣一瞬間變成了恐懼,萬一把這拽的跟太陽似的少爺踢殘了,我的後半生估計也就要命喪於此了吧。
我小心翼翼的靠近,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喂!……你沒事吧?”
他慢慢直起身子,我一看,立馬又往後跳了回去。
黑色的眼瞳裏有隱約的怒意,他看著我,伸出手,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過來!”
我看著麵前的那雙手,想起第一次見麵,就是這雙手,占了我不少便宜,當即提高警惕。現在過去,那不是找死嗎?
我咧咧嘴角,小心翼翼的看著他說道:“我沒想到會這麽疼,再說了,是你一直欺負我在先的。”
“是嗎?”
淩氣逼人的目光打量著我,我頓時覺得如三九寒月天,渾身上下嗖嗖刮過一陣冷風。
麵對危險,我的大腦及時作出反應,如上次相遇喬言一般:拔腿就跑!
“該死!”
聽到身後傳來咬牙切齒的兩個字,我欲哭無淚,明明是他有錯在先,憑什麽我要心虛的跑?
雖說委屈無比,可依然不敢停下來,可憐我空空如也的肚子。上次被喬言追著跑的時候起碼我是吃飽了的,現在顯然更加淒慘。
顯然他的小腿真的疼的不輕,要不然照我這輕飄飄的腳步,估計早就被他拎住脖子了。想到這,我也不算虧!
大口喘著粗氣,我實在跑不動了,聽著身後的腳步越來越近,我可憐兮兮的跟身後的人打商量:“林……林城……是你先欺負我的……我不過……輕輕踢了你一腳……你就不要追了……”
耳邊除了呼呼的風聲,還有林城夾雜著怒氣的聲音:“你屬大象的嗎?輕輕一腳差點能把人腿給踢斷了。你給我站住!”
我再次欲哭無淚,他怎麽一點都不喘啊!腳下加油緊邁幾步,再次喊道:“那……你想怎麽樣?”
還沒聽到他的回答,就感覺一股大力抓住我的胳膊,我很認命的停下腳步,轉過身對他露出一個討好的微笑:“要不?你也踢我一腳?”
他微微喘了幾口氣,跟看籠子裏的野生動物似的,嘲笑的說道:“沒想到田同學還天生神力啊!怎麽沒去參加運動會呢?扔個鐵球、鐵餅什麽的那肯定得破你們學校記錄啊。”
我黑著一張臉聽他的數落,無力辯解,隻能在內心從頭到腳的問候他!
如此看來心,我還真是個勞碌命,碰到喬言要被喬言追著跑,遇到林城要被林城追著跑。人家女生都是儀態萬千、花枝招展的走在男生身邊,偶爾扭扭小蠻腰、撩撩長發。我倒好,全無一點形象可言的在學校的主幹道上撒丫子狂奔,無視周圍華麗麗的驚恐表情。
“不過,看在你現在認錯態度良好的份上,我就滿足你的心願。”聽著頭頂的訓話,我頻頻點頭,隻要不在溫教授麵前說我的壞話,教訓我兩句我還是挺得住的。
“那……我就也踢你一腳吧……”
我點著的頭瞬間停了下來,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你不會說真的吧?”
他一臉我為什麽要說假話的表情讓我覺得這個男人簡直就是個神經病,而且病的不輕。
他看著我不可置信的表情,輕輕笑出聲,扯著我的臉頰說道:“瞧把你嚇得,我是這麽不懂得憐香惜玉的人嗎?”
我如實重負般鬆了口氣,接口道:“當然不是了,您這麽有氣度涵養的人哪能幹這種流氓的事呢。”
他讚同的點點頭,我再接再厲說道:“向您這麽又帥又有涵養的人,肯定是宰相肚裏能撐船的。”
我再看看他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說道:“您看……要不這事就算了吧。”
他本來微微頷首,聽到我的這句話卻搖了搖頭,慢悠悠的說道:“我隻是說不踢你一腳,可沒說不做其他的。”
“其他的?”我有些茫然。
“是啊。其他的……”看著他忽然低下頭,吐氣如蘭般在我臉上呼出這幾個字。
我往後仰著身子,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一些,問道:“你想怎麽樣?”
他一手箍著我的腰,一手抓著我的胳膊,精致性感的五官眼看就要貼到我的臉上,眼神曖昧的輕輕說道:“我親你一下,這事就當我們扯平了。”
沒想到他會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耍流氓,我一時不查,便被他占了先機,隻能幹巴巴的說道:“你這樣是不對的。”
我用唯一自由的那隻胳膊抵在胸前,使勁推著他,可手下那硬邦邦的觸感讓我發覺,天生神力的我,現在就像一隻小螞蚱,不管怎麽蹦躂都推不開他的身子。
雖說是中午,可路上行人還是不少,這又是條主幹道,眼看著周圍或詫異或鄙夷的眼神,我窘迫的不知如何是好,一張臉眼看要變成西紅柿,他卻突然鬆開了我。
輕笑出聲:“看你這麽可憐兮兮的份上就先讓你欠著,哪天高興了我再來問你要。”
我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胳膊,悶悶不樂的想:“這個人真是太奸詐啊,不高興了要報複我。高興了要非禮我,今天交差之後,我要離這個變態能有多遠就多遠。”
在後來悲催的日子裏,我無數次的感歎我這一刻的單純善良。我就該一腳送他上青天,怎麽會留下他繼續禍害人間、荼毒生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