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人生若隻如初見(三)
嘶!我再次白了他一眼,“他今天沒空!”
“我在網上看說有家川菜館不錯,我們去嚐嚐。”他直接轉移了話題,肯定料定我是在騙他。
我像憋了一口氣在心口,窩的難受。“大早上的吃什麽川菜啊!”我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那去吃西餐。”他想了想,好脾氣的問道。
“我西餐吃不飽!”
“那吃徽菜?”
“隨便!”
他腳步停了下來,轉頭看著我,有些無奈道:“還生氣呢?怎麽還跟以前一樣,這麽不禁逗!”我頓時沒了生氣。
再繼續給他臉色看似乎顯得我小氣了,事實上我的確不大方,尤其是對他。但也不能被他看扁了,於是說:“好啊,去哪吃?”
想到吃的,我確實高興了不少,我就大人大量不跟他計較了。高興的後果就是肚子也跟著湊熱鬧,咕咕連叫了兩聲。我偷偷看了他一眼,祈禱他沒聽到,看他的表情,也的確像沒聽到,我舒了口氣。
“肚子餓了還挑三揀四的。”耳邊又飄下來一句話。
聽到這句話的我已經不想做任何表示了,索性厚著臉皮不理他。
一頓飯我們都沒怎麽說話,喬言顯然也餓壞了,居然沒找我的茬,我們兩個專心對付一桌很有看相的美食。吃的我很是舒暢,俗話說的好,飽暖思淫欲,額,思美男,可惜了對麵現成的美男我卻不敢看,倒成了一大遺憾。
不能看美男,我決定看美景。環顧四周,嗯,這家餐廳的裝修很不錯,徽派建築,韻味十足,包廂內還有假山和小橋流水,營造的氛圍相當和諧。
喬言擦完了嘴,抬頭看了看我,又抽了張紙往我嘴角抹去,邊抹邊問:“下午你想去哪?”。
我有些尷尬地拿手又抹了一把,“嘎?”還有下午?要殺要剮你給個痛快,別這麽拖著我難受啊。我吃飽喝足後膽子也大了不少,“你有事?你要是有什麽話的話,就現在說吧。”
他看了我一眼,直接站起來穿上外套,我呆呆的看著他的一係列動作不知該作何反應。看我沒動靜,他直接走過來拿起我的外套丟給我,說:“走吧。”
“哦。”跟著他知道走出大門,我都猜不透這家夥到底在想什麽,要麽答非所問,要麽直接忽略我的問題,也太傷人自尊了!
“要不去遊樂場?”他皺了皺好看的眉頭,問我。
好吧,這種美男的心思不是我這種凡夫俗子能猜到的,既然猜不到我也就不費心思了,不去白不去。“走吧!”
攔了一輛車,直奔遊樂場,期間我們一句話都沒有說,他專心致誌的看風景,我專心致誌的,看指甲。前排的師傅樂了,“嘿嘿,小兩口吵架了吧?”
“我們不是。”我趕緊回了一句,然後有點心虛的看了一眼喬言,生怕他覺得我們這地方的司機素質不夠高似的,但見他眉頭都沒皺一下,依舊透過車窗看風景,我慢慢放下心來。
前排的師傅被我反駁了,估計覺得我在侮辱他多年來練就的火眼金睛,於是再接再厲,“小姑娘別這麽狠心啊,這種事我見得多了,你男朋友不陪你去,你也不能就要鬧分手啊。男孩子嘛,都沒什麽耐心的。”
我默了一會,想著這師傅的自信心估計不容我再次打擊,我要怎麽回答才能既解釋清楚又不至於傷害這位師傅的自尊心,剛組織了一下語言,就聽見這師傅一聲吆喝:“到勒!”
我還想在最後下車之前再解釋清楚,那邊喬言已經拉著我直接下了車,“哎哎,師傅!你聽我說啊……”我朝著司機喊,然後就被喬言直接拖進了人群。
周末的遊樂場生意非常火爆,幾個熱門項目已經排了很長的隊,我記得他以前不喜歡遊樂場的,每次我拉著他要去遊樂場,都像是要他的命似的,不管我是撒潑還是撒嬌統統不頂用,往往到最後,他被我煩的厲害了,就直接一腳把我踹出他的房間,然後接起電話給唐語嫣講解數學題。
看著麵前的一個個刺激的高空項目,我一臉興奮,“我們去坐這個!”我指著斜對麵的過山車,拉著喬言跑到隊伍後麵站好。
突然覺得有些奇怪,從剛剛進來買票到現在,喬言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我側過臉看他,覺得他似乎有些不對勁,臉色有些蒼白,表情也有些僵硬,“你,怎麽了?”
他看著欄杆外麵的假山,麵無表情的說道:“沒事。”
等了許久,終於輪到我們,我興奮地跑過去占了兩個位子,回頭招呼喬言,卻見他站在圍欄外一動不動,我朝他招手:“快點啊!”
他看著我露出一絲笑,走了過來,微皺的眉頭,略帶憂鬱的臉龐立刻引起圍觀女生拍照,真是隻花蝴蝶!我不禁感歎。
綁好安全帶,看著彎曲環繞的軌道,我清了清喉嚨,為過會的放聲大叫做準備!
座位啟動,跟著過山車一路衝撞扭曲,大聲喊叫,很久沒有這種刺激的感覺了,我覺得整個人又重新有了活力,這些天來的鬱悶一掃而空,整個世界隻剩下不停地旋轉、急墜。
隻是整個軌道太過扭曲,我的身體不斷被甩來甩去,脖子似乎有點跟不上。停下來之後,我頭重腳輕的走下來,按了按太陽穴往出口走。哎,不對,喬言呢?怎麽沒跟上?我慌忙往回看,在人群中看到不遠處的那個身影,雙手正扶著過道的柱子,旁邊圍了一圈女生。
我歎了口氣,做個過山車也能招蜂引蝶,真是有能耐。繼續頭重腳輕的飄過去,扒開重重障礙擠進去,正對上他的視線,這一看我就真的慌了,他的臉色比剛剛還要蒼白,額頭有汗珠不斷滴下來,“田螺。”
他看著我擠出一絲微笑,我趕緊上前扶著他往旁邊的走,樓梯下麵有長椅。可他整個身體的重量全部壓在我身上,我本來就頭重腳輕沒什麽力氣,這下更是受不了,眼看著我就要拖著他摔個狗吃屎,他卻及時扶住了旁邊的欄杆,然後兩人一起扶著欄杆喘氣。看著他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我心裏一陣慌亂,掏出紙巾遞給他,然後吩咐道:“你在這先歇一會,我去幫你買瓶水。”
“好。”他答應的很溫順,眉眼溫柔。
我跑到附近的小店買了一瓶純淨水一瓶果汁,連零錢都沒來得及拿就趕緊往回跑,我沒想到一個過山車會把他給折騰成這樣,膽子也太小了。離得還有很遠的時候就遠遠看到了他,已經坐在了長椅上,似乎我的記憶力從沒見過他這麽脆弱的樣子,頓時,我那隱藏的母性情懷被激發了出來,內心說不出的柔軟。
他看見我還朝我招了招手,看樣子已經好多了。遞給他純淨水,自己擰開了那瓶果汁,剛剛在過山車上叫的早就口感舌燥。
“喂,你沒玩過這個?膽子太小了吧?”
喝夠了水,喬言似乎也好了很多,起碼臉色不再那麽蒼白,“我有點恐高。”他語氣平平的說道。
我卻做不到像他這麽平靜,一個激動蹦了起來,恐高還來遊樂場,這不是找抽嗎?我的嘴巴一向很忠實於內心,立馬把這個疑問說了出來。
他看了我兩秒鍾,又開始答非所問:“你還想玩什麽?”
我白了他一眼,“你都這樣了還要玩?我可不想把你拖回去。”
他低著頭沒說話,有點懊惱的感覺,“以前,你不是總想來遊樂場嗎?”
以前?就因為這個,所以今天會來遊樂場?我看著額頭還有汗珠的他,不知作何反應,如果是以前,想必會很高興,可是現在……隻有微微的苦澀。
挨著他在長椅坐下,我看著麵前走過的一對對情侶,說:“喬言,我們已經三年沒有見麵,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來找我,不知道你會問我什麽問題,而我又該怎樣回答你。以前的我,對你太過依賴,給你添了很多麻煩,對不起。”
聽著我的話,他的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什麽,最終卻什麽都沒有說。
“喬言,三年前的事,不管真相如何,我已經不在意了,我和以前的人、以前的事都不再有交集,現在我的生活很平靜,也很滿足,你現在這樣,會讓我誤會,會讓我混淆,會讓我不知所措,如果你對三年前的事有疑問,那我最後一次告訴你,三年前的那件事,和我沒有關係,你信與不信我都不在意了,隻是以後不要再來問我。我的自尊和驕傲在三年前被踐踏的一點不剩,現在好不容易重新拾起,所以無論付出什麽代價,我都不會再任人踐踏。”
講完一大段話,我喝了口水,看著喬言,有什麽話你就說吧,最後一次。可看著他,卻讓我有點吃驚,平時明亮的眼睛裏墨一樣的黑色無邊蔓延,翻滾的情緒鋪天蓋地,就這麽看著我。我有一瞬間的錯覺:在這雙眼睛裏我看到了遺憾,看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