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軍機營的意義
張庚出了落陽關,就是夏國地界,他買在京城中買了許多封國特有的小吃,每一個州府的他都買的有,一路小心保存著。
這次他並沒有從承運關出,雖然從夏國流州要近一些,但是他要從夏國陳州走一朝,那裏有人在等他。
薑將軍在城頭上看著封國使團消失於漫漫黃沙之中,轉身走下落陽關,他明白他隻能目送老友離開,希望他一路順暢。
今日是軍機營考校的時候,很多少年第一手持毛筆,在嶄新的宣紙之上寫字,落筆之時,右手顫抖著。
在封國雖然是諸國裏百姓識字最多的國家,可是能識字隻是那些稍微富裕的百姓,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就是一種奢望。
今日的考核題目:將敵國大軍的出動的情報。
鄭雲看著宣紙上自己寫下歪歪扭扭的字,很有成就感,畢竟他從來沒有想過他有一日能提筆寫字。
這毛筆不像木棍那般堅硬,第一個字糊作一團他也認不得了,他看了兩遍沒有有錯誤之後,他就將宣紙與筆交到教頭手上。
校場上,很多少年抓耳撓腮,字在腦中卻無法寫出來。
夜晚,軍機營議事廳中,殷年與李莫浪看著那些少年第一次寫的情報,兩人臉色各異。
有些寫的驢頭不對馬嘴,錯字還不說,有些字還是少年們自己創造出來的。
李莫浪越往後看越生氣,都寫的什麽?
“一個月的時間,一句簡短話都不會寫!真的是?”
最先交上來的都是些平常認真的,而後麵這些真的讓他沒眼看。
倒是殷年看的津津有味,他腦海中出現一個奇妙的想法。
“不用著急,畢竟也才一個月,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們等的起!”
殷年倒是沒有動怒,這比他預想的要好上很多,畢竟他們也不是整天學識字。
“都尉,的確是。”
李莫浪將手中最後一張宣紙放下,他覺得都尉還是太樂觀了。也可能是都尉還不知道現在的諸國形勢。
“副尉,這一個多月京城中發生些什麽了?”
殷年這一個月每日都在校場上,對於這些他都沒有來問過李莫浪,現在的軍機營就像一個被遺忘的地方。
“都尉,您可知道平常以節儉傳天下的戶部侍郎鮑雲凱嗎?”
“知道,怎麽了?”
鮑雲凱京城中誰人不知,梁師辭官之後,此人成為新的禮部侍郎,在朝中不營私結黨,出了名的清官,陛下還讓百官以他為標榜。
“貪墨國庫白銀百萬之巨!”
李莫浪搖頭感慨,到頭來是一個裝出來的清官。
“身在這樣的位置,難免不動邪念!”
“所為此事之人您一定會熟悉!都尉你猜猜!”
殷年看著李莫浪一臉怪異的看著自己,他大致猜到是誰了。
“湯大少是吧?”
“都尉,現在他應該是湯禦史,朝堂上的孤臣,陛下眼中的紅人!”
殷年聽完李莫浪的話後,也是有些無語,看來這湯大少來勢洶洶,看樣子站在他身後的人不是朝中哪位大臣,就是哪位王爺。
“看樣子這湯禦史是衝著都尉您來的!都尉可要小心!”
做為一個認真查過殷年的李莫浪來說,一眼就能知道湯禦史劍指殷都尉,現在他站在殷都尉的隊列中,隻能提醒都尉小心為上。
“多謝副尉提醒!那還有其他的消息嗎?”
“西夏新皇登基,鴻臚寺張寺卿出使夏國,標下認為陛下的意思就是與西夏新皇達成和平協議!畢竟現在離國這隻狐狸變的無比狡猾。”
京城中很多人都在猜測使團出使西夏的目的。
“西夏新皇?”
殷年沒有想到西夏皇帝耶律洪已經駕崩了,如果這樣上位的便是太子耶律元部,一個與耶律洪一樣的角色,那此次就會如上次出使一般困難重重。
“都尉,西夏新皇耶律元啟,西夏三皇子!”
其實李莫浪也沒想到成為西夏新皇的竟是從未聽說過的西夏三皇子,就連朝堂中聽說過這個三皇子的也沒有幾個。
“耶律元啟?”
一個從未聽說的三皇子能登上皇帝之位,定然有不凡之處,不知這對封國來說是否是件好事。
“聽聞此人不似夏國曆代皇帝好武,卻喜好文風!”
“這些的人可說不準,一個能蟄伏這麽多年的人,他會讓別人看到的終究是冰山一角,並且還是他讓別人所要看到的!”
殷年可是明白這樣的人才是最恐怖之處。
“都尉說得在理!”
李莫浪讚同的點了點頭,一個不熟悉的,不要被其表象所迷惑。
“這就是我們軍機營以後所要做的,對其他國家要做到了如指掌,一切先機掌控於自己手中!”
這就是他現在沒有告訴那些少年的軍機營的意義。因為軍機營是在黑暗中,不能見光。
他們有可能是商人,是劍客,是敵國幕僚但永遠不可能是封國的將士,因為他們沒有普通士兵一樣擁有軍籍。
封國會忘記他們,這就是軍機營。
“都尉,真的不告訴他們嗎?”
“等一個合適的時間吧!讓他們都成長起來之後吧!那時候他們會理解的!”
有些事情不能說的過早說,他們還太過年少,也許不懂他們以後會經曆什麽,也許有些人可能一輩子都回不了家鄉,在異國他鄉悄悄死去,沒有人知道他們。
“都尉,可是這樣是不是對他們太過殘忍了!”
這一個月下來,李莫浪已經有些喜歡上這些少年人,因為他們眼中有光,他們越來越對未來向往。
但就是這樣,李莫浪覺得這樣讓這些孩子離開家鄉,他就心如刀絞。
“總要有人走在前麵!”
其實殷年也覺得是否太過了,但是這世間沒有覺得不覺得,隻有是與否。
“哎!”
李莫浪歎了口氣,這是為他們好,為了他們能在敵國更好活下去,也是為了大封的未來。
“今日就這樣,這些都讓他們過吧!畢竟這是他們第一次考核!”
殷年將手中的一疊宣紙放在桌上,起身離開議事廳。
李莫浪看著殷年的背影,點了點頭。
五月的夜風有些涼,月明星稀,漫山蟲鳴。
殷年推開門看著九人,今日這九個人都沒有入睡。
十八隻眼睛盯著殷年,這讓殷年有些難為情。
“殷兄弟,為兄考核通過沒?”
率先開口的倒是龐會,他對自己很沒信心,雖然他按照自己想的寫的,但是他還是沒底。
“過了!”
殷年展顏一笑,燭光下的兩個小梨渦甚是好看。
“殷兄弟我呢?”
“殷兄弟還有我呢?”
殷年雙手抬手往下壓一壓,眾人都立刻沒在說話。
“你們呐都過了!”
殷年故意放慢聲音,讓他們心跳都停止了,而後聽到都過了,眾人都歡呼起來。
“你們還讓不讓人睡呀?”
旁邊屋子中有人吼道,隻是聲音有些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