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生死
“想逃嗎?”
駕馬的賊人進入廟中看著殷年,腰間的樸刀抽出一半,刀刃之上跳動著模糊的火焰。
梁先生從梁離口中了解的事情經過過後,便在夜色下坐上馬車,去那個很久沒見的故人府上。
已經不再嘈雜的街道之上,梁先生盡量入定,這京城中的形勢還是那人才了解,這些年來兩人早就斷了聯係,他卻從來沒有想到殷年會出這樣的事情。
深夜皇宮裏,成少監叫起禦廚做了幾道小菜送至長秋宮。
趙勉看著眼前小口小口吃著膳食的璧人,眼中充滿著愛戀。
龐真兒抬頭望著陛下那看得入迷的神情,那白皙如雪的臉瞬間變得入秋日裏的火燒雲。
燭光中,趙勉抱起龐真兒,走向床榻,放下帷幔。紅色蠟燭越燃越旺。
小翠在房外聽到聲音,臉紅如蘋果,還好這風很是清冷。
梁先生下了馬車,看著牌匾上李府這兩個大字,看著這十六年沒來的府門,這府門已經越來越大氣。
梁伯敲響府門,門房打著哈欠打開府門。
門房打量這眼前的兩人,睡眼惺忪。
“請問這位先生為何敲門?”
現在也是子時,主人家也未告知他會有人前來拜訪,並且主人家已經睡下了。
“還望你去告知你家主人,就說二十年前的梁吉來找?”
梁吉很平和的說出此話,他與這府上的主人已經認識二十餘年,當年的他還是戶部員外郎,他與這府上主人認識時,那人還隻是給街頭小混混。
“稍等!”
門房見眼前這位先生不似有假,雖可能會挨一頓主家的罵,但至少還能留在府上。
梁伯覺著這故人現在過得還算很好,當年雖都是為了先皇做事,但這還是他向陛下引薦的,這樣的舊情還是要念的吧。
半刻鍾後,門房匆忙的打開府上正門,這便是主家讓其打開的,能走正門之人沒有一個不是主家看重之人,其中不乏一些朝堂之上的官員。
“這位先生快快請進!”
門房彎腰請梁先生進門。
門房將梁先生帶往會客廳,看著那些下人點亮燈籠。
“好久不見,梁兄!為何夜深之時來到府上?”
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人,披著大氅出現在會客廳。
“真是好久不見!此次前來還得托你為我找到一人的行蹤!”
梁先生沒有轉彎抹角,直接將殷年之事說了出來。
“梁兄,這京城這麽大,並且無宵禁,如何能找到一個人,還得梁兄告知此人為何貌,年紀大小!”
李莫浪從梁兄的急切的眼神中能推算出此人對梁兄很重要,這些年來他能在京城中打下這樣情報網,還得多虧梁兄將他引薦到先帝的麵前美言,讓他成為先帝手下最重要的京城情報來源處。
後來先帝升天之後,這個情報網沒有人傳到陛下手上,但他還是沒有放下這件事,現在的他成為這京城中消息通,雖不是與這坊間幫派一樣,但打探消息在京城中他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許多權貴都慕名來他府上打探消息,這便是他立足於京城中底氣。
“其實梁某覺得還是探曉出城的馬車,特別是從宣武門出的馬車!”
“既然如此,那李某便去查探吧!若有消息便向去去梁兄府上通稟!”
“那就好,梁某便就告辭了,還望早些有消息!”
梁先生便從座位上站起來。
李莫浪拉了拉身上黑色的大氅與梁先生作別。
見梁兄走後,李莫浪便大腦開始運作起來,這個人情是他應該還的,雖然二十年沒有聯係,但他不是個寡情之人。
殷年看著那抽刀之人,臉上呈現出驚恐之色,現在的他應該不會表現出淡定。
“大哥,我沒有想逃,隻是肚中有些空乏!看到那些肉食之後有些要吃!”
殷年咽著口水,眼中盡顯恐慌。剛好肚中的聲音想起,在這空蕩的廟中回響。
“哼,諒你也不敢,給他喂些吧!還有用處!”
那駕馬的賊人譏笑的向壯漢賊人說到,剛才在廟外與兄弟商量之後便決定從這小子口中得出那些貴公子的下落,那便可以一捉一個準了。他便收將樸刀收回刀鞘中。
殷年看到那壯漢賊人如喂狗一般喂他,低著頭眼中透過殺意。
“吃飽了就將你所知道的貴公子告訴我們吧!”
那個坐在火堆旁的賊人將手中那節枯木丟到火堆之中。站起身將一條繩索丟上廟中的梁柱之上,便將地上的殷年提了過去,將他的腳綁在上那條繩索之上,用力一拉將殷年吊在半空之中。
眼前這少年總給他一些不安的感覺,這樣做能讓他心安些,也能讓他能說些真話。
殷年被這樣一提感覺剛入肚中的肉食就要噴湧而出,身體很是不適,由於是倒掛這,整個世界便翻轉過來,臉上充血。
“兩位大哥,在下知之必答!”
殷年忍著嘔吐,艱難的說著話。看著這兩人熟練做這樣的事情,應該犯案不少了吧!
“那我且問你,春風樓中花魁為何人?”
“雲娘!”
殷年脫口而出,他剛才再將腦中對於春風樓的事情多次確認,做到少有破綻。
“那與你相熟妓子為誰?”
那駕馬的賊人看著地上那些零碎的各類飾品,這些飾品在他這人眼中便知這些算些殘次品,不值錢。
“與我相熟的姐姐有許多,要說的話便是桃紅姐姐,今日便是桃紅姐姐讓我出來為她買些飾品!”
殷年語速很真切,還配上對那無中生有的桃紅小妓仰慕之情。
“那……就說說這春風樓中有那些貴公子值得去綁!”
駕馬賊人看到這兔兒爺那些花花腸子,搖著頭。
“如果到手之後,那小的拿兩成可行嗎?”
那駕車賊人也是很不耐煩。
“一成可以嗎?這樣我便能為桃紅姐姐贖身了!
殷年故意說出這句錯漏百出的話,讓賊人放鬆些警惕。
他沒猜錯,那駕馬賊人看著倒掛的兔兒爺便點頭到,有些事情還得他將話將出來之後再說。
“既然大爺答應了,那我也沒什麽隱瞞的,在春風樓中最有錢的莫過於湯大少湯林,時常包下整個春風樓享受其中!”
殷年漲紅的臉上滿是向往之色。
“說重點!”
“此人父親為禮部侍郎,二位大哥可有害怕?”
“一群紈絝有何須怕的,這樣的紈絝公子隻是一般人不敢碰而已!”
那壯漢賊人戲謔的笑著。
“那就好,我便接著說下去,此人把這春風樓做為家一般,身邊時常跟著一些其他家的公子,還有四個奴仆!”
“一群軟腳蝦而已!”
“但我勸兩位大爺不要在春風樓前動手,樓中的護院便是個中好手!”
殷年一臉正經的說著。
“這些老子比你小子明白!”
“那湯大公子一般出門披著的是青色大氅,身長七尺,眾星拱月!”
“那本大爺已經明白了,願你沒有騙老子!”
說著便將那麻核塞進殷年的嘴中。
“小子,要是本大爺不能有所意外,那你就不必活著了。”
那壯漢賊人便要趕到天亮之前進入京城,到那春風樓外綁走那個湯公子。
這個小子便讓其在這廟中自生自滅就行,落在他們手中還想活著,要有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殷年聽見馬車出了廟,他才放下心來,看來這兩個賊人便是想這樣困死他。
就在兩賊人出去談話時,殷年從些飾品堆在抓到一根簪子,藏在袖袍之間。
殷年努力的想拿出那簪子,右手中指很緩慢的將簪子拿出。
廟中的火堆開始燃燒殆盡,淩厲的春風透過破爛的廟窗吹打在殷年的身上,他打著寒顫,雙手已然凍僵,但他還是沒有放棄。
像這樣吊著,殷年腦袋已經眩暈,嘴中麻核讓他惡心,昨夜的肉食從胃中翻騰出來,無法衝口中溢出,隻有留進鼻中!
那刺激味道讓他無法呼吸,他無奈的掙紮著,眼中的淚水滴落在地上。手中的簪子戳著自己的手臂,想讓自己清醒些。
手中的簪子掉落在地上,清脆的聲音在這舊廟中回蕩。
在清醒的最後一刻,他想到了身在鄢城的父母、在巨岩關的二哥、在泉州的大哥、梁先生與梁離、還有肖伯他們。
或許告訴那兩賊人府上位置,也許還能保住一命,但從兩賊人眼中可知他們不是善茬。
清晨的光亮透過窗欞,看著今日是個晴天!殷年慢慢的閉上眼睛昏死過去。
殷府上下一夜未睡,都在京城各處找尋這少爺。
梁先生坐在殷府堂上一夜未合眼,他不知道何人會對他的弟子出手,一直打翻他的猜想。
如果是賊人擄走的話至少會將信捎到府上,可已經是第二日清晨了,卻毫無動靜。
皇宮長秋宮中,趙勉看著身旁的皇後龐真兒,輕吻那白淨中透著紅潤的臉頰。
今日便是要與皇後去泰和宮給太後請安,午間還得去太廟祭祖。
這對於昨夜勞累一夜的皇帝夫妻連起床都有些困難,更別提這些事情。
宮中女官進入長秋宮中,將浴桶中加入適溫的熱水,撒上在這個季節很少的花瓣,這些花瓣便是從南方而來的。
兩人艱難的下床,兩人的臉上滿是羞恥。
女官將那如梅花般的白縟小心收好拿走。
兩人背對著。
“真兒,以後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真兒相信陛下!”
說完這句話龐真兒將羞紅的臉泡到浴桶之中。
成少監在殿外有些著急,宮裏人來報陛下說要盯著的那個殷大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