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入京
“少爺,京城到了!”林秀兒掀開帷幔興奮向睡眼朦朧的殷年喊著。
殷年睜開眼睛,透過馬車帷幔縫隙看見路上有許許多多行人往前麵走著,時而有馬車經過,跟著馬車往前望去春日的陽光中城牆就聳立在這平原之上,雖不及巨岩關高險,卻給殷年帶來些威壓。這座城牆矗立在這片平原之上已有三千多年,它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出現在這片土地上的王朝興起敗落。
馬車走的很慢,殷年望著這這有五六丈寬,護城河水透著深青色,殷年感覺這河水之中有無數在戰爭中逝去的靈魂看著他。
殷年看著這高大斑駁的明德南城門,他能感受歲月留在這千年國都的印記。
到了城門處,肖伯將文牒交由城門檢查的士兵手中,士兵隨意的翻看之後,便繞著馬車走了一遍,這樣的檢查他每日經曆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次,見過許多王爺大臣,對於像承務郎這種上不了品級的小角色也是無數。
這些人在京城之中,胭脂樓掉下一根竹竿砸到十個人中,有九個都比這不入流的官職還大。沒怎麽檢查便讓馬車通過明德門。
肖伯大馬進入明德門便是玄武大街,玄武大街雖不比朱雀大街,但是這輛馬車在這玄武街之上顯得很小。
殷年聽著馬車外人聲鼎沸的街道,很好奇的挑開馬車窗戶的帷幔,各種從未見過的新鮮事物出現在他的眼中,一個雜耍人被圍在人群中噴火,那些圍著的百姓為他歡呼著;不遠處一個小孩爬到一個壯實手臂上的竹竿頂端,做著各種高難度動作;殷年看著那些他隻在書中看到的事物。
他們的此行便是位於西市的永平坊陛下賜予殷牧的宅子。
殷年看著這高大的坊門,覺得當初在巨岩關的坊門在此就如一側門。坐馬車進入永安坊必須有這裏麵的房契,肖伯將房契交於坊正手中。
坊正是一個與肖伯年紀相仿的老漢。他眼神有些問題,將房契幾乎放在臉上,他這不是在看字,這是在看這房契上密押,這京城中的房契個人不得轉讓,這些得有官府介入,還有有官府的密押才行,坊正再三確認之後便將這房契交由到肖伯手上。
“老漢就說嘛!為何那處院子遲遲沒有人住進,原來是一位校尉的府邸,這就不奇怪了!”坊正雖覺得奇怪,他們這一坊中從來也沒出現過官員,這還是永安坊第一次出現官員府邸。原本那間府邸住的是一個外商,一年前被官府捉拿去後便沒再歸來,這府邸便被查封。
“那以後還得坊正照顧些,老弟也是初來乍到,坊正還得給多多講解下這京城的規矩,這樣好讓老弟我不走彎路!”肖伯從袖中拿出些碎銀送到坊正手中,坊正接過後熟練的放進袖籠中。
“這個便抱在老漢身上,老漢知之必答!”坊正臉上堆滿笑容,很少有人會出手如此大方。這永安坊中大都都是貧苦人家,很少有那些東市坊正來錢快。
“坊正,老弟問你這永安坊離太學有多遠,需要多久?”肖伯便先問少爺所要去的太學院的位置。
“太學院的話?”坊正想了想:“太學院在東市安興坊,從永安坊去到太學院有馬車的話要一個時辰左右!”
“那到升平坊需要多久?”這些都是少爺安排他問的,升平坊是梁先生府上所在的坊。
“升平坊也在東市,這裏到升平坊也需要半個時辰!”坊正沒想到這剛到京城便問這兩處的人,不是權貴又是什麽?升平坊中都是朝堂之上大人的府邸。
“那這京城宵禁是何時開始?何時結束?”
“這京城宵禁不同於州縣,平時宵禁開始為亥時起至次日卯時結束!所有坊在亥時必會關上坊門,這些還望兄弟告知府上老爺!不同於州縣的便是在上元節沒有宵禁,還有就是戰事得勝後一日沒有宵禁!”坊正將這些認真的告知給肖伯,畢竟他是拿了錢。
“多謝坊正提點,還得坊正帶在下一行人前往府邸!”
“這本就該老漢做的事,兄弟就不用客氣!”坊正便在前麵帶路。
很快一行便來到一座府邸前,上麵府匾或許有許久沒搭理,上麵附著一層灰塵。
殷年下了馬車,看著這處不太大的府邸,以後他便將此處度過一些時日。
“這便是殷家少爺吧!”坊正一臉諂媚。
“這府邸主人便是小子的兄長,以後還得坊正多多關照!”殷年臉上掛著親和的笑容。
“少爺,這些都是在下應該做的!”坊正從這少年走下馬車時,便就猜想剛才那老兄弟便是這府邸的新管家。問那太學院的緣由便是這少爺了,他便推開這府門:“少爺這府邸為兩進院子!院子雖不大,但裏麵布局很好,對了裏麵東西自從官府貼封之後沒人動過,算是蠻齊全的……”坊正便開始給這位少爺講府邸的布局。
許久後坊正才離開府上。
殷年便坐在大堂上首處,看著這處府邸,這便是來到京城了。
巨岩關殷牧看著雲將軍身旁的雲若,便想起三日前。
殷牧盯著雲若,他萬萬沒想到這雲大小姐會來找他。
“怎麽就不能是我了,殷校尉!”雲若淺笑著,她看到有些呆滯的殷牧覺得好笑!
“我已經在著站了許久了,怎麽殷校尉院中藏人了?”雲若見這呆子沒回神便打趣。
“藏人,怎麽可能!”殷牧覺得雲姑娘這句話很好笑,他是個潔身自好的好人,怎可做出這樣齷齪之事。
“那為何不請本姑娘進府上坐坐?”雲若覺得這可真是的呆子,這樣的事還得自己說透。
“雲姑娘,請進吧!”殷牧聽到這句話,臉上有些紅潤,雲姑娘說的是此事,原來是他會錯意了。
雲若走進這座破舊的院子,原來他住在這樣的環境中。
殷牧便將熱茶遞到雲若手上。
雲若見這還冒著熱氣的茶,覺得這殷校尉也不是一根木頭。
兩人在這處小小的院子中很是尷尬。
“在下為上次的莽撞向道歉!”殷牧便先打破尷尬。
“上次的事,我已經記不得了!”雲若為了不讓殷牧在此陷入尷尬中,便將此事忘在腦後。
“殷校尉,覺得何為緣分?”雲若吹了吹杯中的熱茶。
“這世間的緣分有許多,不知雲姑娘說的是哪種緣分?”
“就是我們這樣的緣分!”雲若輕輕抿了一口熱茶。
“在下以為,與雲姑娘的緣分就如霧與雲的緣分!”
“雲與霧,怎講?”雲若沒有懂殷牧的意思。
“雲與霧挺像的,雲是自由潔白,它在藍天之下。而霧便隻會存在與山間!”殷牧低著頭說著,也許他想成為雲,但再像也不會與雲有交集。
“不對!我們都是霧!”雲若將茶杯放到桌上,便往院子外走去。
走到院門處便停下來:“爹爹說了,三日後家宴他要見到你!”說完便與丫鬟上了馬車。
“小牧,為何前幾日為師讓你到府上,為何不來?”雲升放下手中的筷子。
“將軍,標下覺得在將軍的家宴不適合出現外人!”殷牧也放下手中的筷子,不敢直視雲升的眼睛。
“那此次為何出現在為師的家宴之上呢?”雲升臉上的笑容令人尋味。
“將軍,既然將軍與雲小姐都邀請標下,那便可以前來!”殷牧不敢抬頭,一是不敢直視雲將軍,二是不敢麵對雲姑娘。
三人便在這樣的狀況之下結束了家宴,殷牧在家宴結束之後,匆匆的離開了將軍府。
將軍府書房。
“女兒,你覺得這殷牧怎樣?”雲升雖手中拿著兵書,但眼睛看著女兒,他這個女兒從小就很懂事。原本是在京城,聽說停戰之後便來到此處。雲升身下除了這個女兒以外就在沒有子嗣。當年雲若她娘生她時難產去世。當時在邊關的他,卻連她母親的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他那可憐的妻最後一刻還在問丫鬟將軍何時歸。這便也致使他一輩子沒再娶妻納妾,他這一輩子便隻屬於雲若他母親。
“爹爹,他便是個呆子!”雲若想起殷牧臉上帶著淺笑。
“嗯,確實有些呆,為父覺得禮部侍郎的大公子荀進不錯,禮部侍郎也給為父來了幾次信,你也該考慮自己的婚事了,你看京城中誰家還有這麽大的姑娘!”雲升早就看出來女兒對小牧有些別樣的感情,小牧也是這樣,雖然他並不想將兩人拆散,這也說不上拆散。這也是他作為父親替女兒著想,他不想女兒像她母親一樣守著一個朝不保夕的人。
“爹爹,我早就說了不,我不喜歡荀進就是不喜歡,你不要再逼女兒!”雲若在京城時早就聽聞這荀進的事情,就是一紈絝。
“那你就喜歡那個呆子嗎?”雲升看見女兒一副反感的樣子,雖然他也聽說過荀大公子的一些事情,但這荀大公子也不是十惡不赦之人。但殷牧雖是才能出眾,但終歸他是為戰場而生的,雖是覺得般配,可今後苦的便是自家女兒。
“對,女兒就是喜歡那個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