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承務郎
今日押運糧車的巡捕們走的很慢。
山嶺間的群鳥不敢回巢。巡捕隊長有些緊張，雖然知曉流匪的位置，但他卻不知道這些流匪的人數，這些流匪能血洗過明州的，這人數上他不會占優。能否堅持到官軍的馳援還是個問題。
昨夜他將大多數糧食都藏匿起來，現在這運糧車隊中大多不是糧食，為了製造出與糧食相同的車輪印，他便在麻袋裏麵加入泥土。畢竟這些糧食不可出差錯，不然鄢城那六七千人也會成為如明州那般的流匪。
流匪頭目是一絡腮胡壯漢，在這冬日裏袒露出那身腱子肉，這樣才能彰顯他在這流民中的地位。
他們這些流民是真的快被那些官軍拖垮了，從京城來的軍隊比那些明州守備軍難對付太多了，這半個月來，自己這群人隻能在原山中東躲西藏。沒辦法前些日子便派探子到鄢城探查虛實，準備攻入鄢城搶奪糧食。可昨夜探子回報會有運糧車將糧食運進鄢城，他決定將其劫了去，開始以為這是官兵下的套，但又轉念一想，這官兵怎能預測到自己會今天劫糧，他派出人去四處警戒，沒有發現官兵，他才安心。
淩澎在斥候帶領下，開始慢慢摸近這些流匪，據斥候所報告，這些流匪不過三四百人的樣子，這些人雖然都餓成不成人樣，卻十分亢奮。
原本明州一役之後，這些流匪增長到兩千多人，最開始是明州守備軍進行剿匪，但那些守備軍沒什麽戰力，還被流匪打得措手不及。之後就是淩澎便帶領細柳營來到明州，這些流匪遇到細柳營便隻丟下屍首。在沒辦法之下隻好遁入原山之中，東躲西藏，還得謹防那些官軍偷營。
那絡腮胡壯漢見運糧車隊已近，便一馬當先衝下山坡。
巡捕見山中吼叫著衝向運糧車隊的流匪，立馬組織隊形，希望援兵早日到來，己方二十幾個能戰之人無法麵對這二三百人的衝陣。
淩澎催促著麾下，他已經聽到遠處的廝殺聲，這一戰對於那些運糧的巡捕沒留任何生路。
戰場中前麵的巡捕被大漢用板斧砍翻倒地，這些巡捕對於他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
“快呀！“淩澎知道他吹下牛皮，這一戰若是出了閃失，自己不僅會被打臉，還會助長這群流匪囂張氣焰。
流匪頭目見細柳軍已經靠近，便下令將車上糧食扛走。
流匪扛起麻袋就開始往山中逃去，那絡腮胡首領把板斧別在腰間，扛起三包麻袋便往深山中逃去。
淩澎見這些流匪想要逃，取下五石強弓，這弓對於淩澎有特殊意義，這是他父親當年射中涼國大司馬的那張弓，搭箭瞄準流民。
手中五石強弓被拉成滿月狀，一箭射出，洞穿一個扛著麻袋的流匪，流匪應聲倒地，麻袋中的泥土散落一地。絡腮胡首領見滿地的泥土，瞬間像著了魔定在那裏，原來他還是被算計了，將肩上的麻袋丟在地上，取下腰間的板斧憤怒的向官軍殺去，那些流匪也見勢不對，衝向官軍，反正也是一死還不如拉一個墊背的。
淩澎拿起長槍便於拿板斧的大漢戰到一起，這絡腮胡大漢哪是淩澎的對手，不到五回合便人頭落地。
細柳營如秋風掃落葉般，便將這兩三百的流民斬首於此。
淩澎看著地上的麻袋，用長槍刺穿，帶出來的是泥土，淩澎有些疑惑。
便見一人將受傷的巡捕架到淩澎跟前！
“這是怎麽回事？”淩澎指著這些泥土質問到個受傷巡捕。
“將軍，這些在下主意，即便將軍未能及時趕到，這些流匪搶奪去的也不過是些泥土！”受傷巡捕捂著受傷的腹部，剛才在戰鬥中被一個流匪用叉刺破了腹部。看來沒傷到重要的髒器。
“看來你還是挺有想法！那那些糧食現在在何處？帶本將軍去見見！”他要見到那些糧食才放心，畢竟自己當初誇下海口。
“那將軍隨我來！”那巡捕便撕下衣服將受傷處包好，這一戰下來，自己手下的巡捕都消耗殆盡，看了幾個重傷巡捕被細柳營的軍醫照看著，心裏倒也放下心。這些人都是徐州府巡捕，原以為這次隻是普通的押運任務，卻將性命丟在那些流匪手上。
“等等！軍醫過來給這位看看！”淩澎見這巡捕在自己包紮傷口，便喊道軍醫。
“不用了，將軍這傷在下自己了解，要不了命！還是任務要緊！”
軍醫將剛纏好的傷口，再次打開。
“將軍，這位巡捕大人還好隻是肚子被洞穿，其他並無影響！”軍醫又換了幹淨些的布將傷口包紮好！
“既然沒什麽問題，你便指出糧食所在之處後，本將軍會將這些糧食運到鄢城縣，你便與殿後官兵一起吧！”
“謝將軍好意，在下還能走。這是太守大人交與在下的任務，必須要在下看到這些糧食放入鄢城流民糧倉中，不得有任何差錯！”巡捕知道太守大人是真的關心這些流民，雖不知道當初為何將徐州城外的流民驅逐，但太守絕對是迫不得已。
“那好，你就帶我去，我讓我的人裝車後，與你一起到鄢城。”淩澎叫人將其放在板車之上，讓麾下小兵拖著他去找糧食藏匿的地方。
縣衙中，許知縣有些焦躁的來回走著。
“老許呀！還是坐著吧！”劉縣丞的眼睛都快被許知縣給轉花了。
“對呀，老許別著急吧！我還不相信這些官軍打不過那些流匪？”蔣主簿也勸導這如陀螺般來回轉動的許知縣。
“不急，那可是七千流民小半年的救命糧，要是被流匪劫了去，不僅能壯大流匪，這些鄢城流民也可能成為流匪！這讓本官如何不急！”
“報！知縣大人，糧食淩將軍已經押運過來，淩將軍讓知縣大人不要上火，流匪已經被剿滅，如果原山中還有，那也是少數幾人而已！”這傳令兵便是淩澎麾下。
“真的？”
“的確是真的！”傳令兵看著這鄢城知縣還有些質疑。
“這就好，這就好！”許知縣放下心中那塊懸著的石頭。
殷年坐在下首，展顏一笑，那石炭的問題今日便可提上桌麵，現在鄢城縣衙的官員都已到齊，不久那京城衡國公之後淩澎將軍便回來到這縣衙，今日便能將這生意給談下。殷年下意識的動了動右肩，還是鑽心的疼痛。
淩澎走進縣衙，這一次不如昨日般，今日手上一杆長槍，彰顯他的與眾不同。
“淩將軍快快請坐！”許知縣便抬手請淩將軍坐入右上首。
“這次呢！本官便在此處祝賀淩將軍完成剿匪！”許知縣見淩澎坐入右上首位置後，便作揖開口祝賀淩澎。
“這還得多謝許知縣的信任，還有殷小子！”
那個受傷的巡捕將一封官身書交予許知縣手中後，便退了下去。
“殷小子昨日我的提議可想好沒？”淩澎便對殷年說著。
“這個，還得等許大人將這官身書給我了再告訴你！”的確昨夜殷年沒法入眠，不是為其他的事情，就是那肩頭的火辣辣的疼痛感越發強烈。
“這官身便是給殷年你的，將你的官身書拿去吧！本官在此先恭喜你！”
殷年便向許知縣、陳縣尉、梁主簿、劉縣丞分別作揖。
“小子，便在此先謝過各位大人信任！”
“小年以後我們便同朝為官了，不用拘禮！”許知縣看著這十四五歲的殷年眼裏滿是讚賞。
“讓本將軍瞧瞧！”淩澎一把奪過殷年手中的官身書！
“承務郎！下八品武官閑職！原來是個沒品沒職的官，本將軍還以為是什麽大官，本將軍看你小子還是跟著本將軍吧！以後像這樣的官本將軍給你十個八個！還有就你這身板還武官！我怕是連隻螞蟻都弄不死吧？”淩澎笑得很開心，竟然是最末品的官，還不如做他幕僚。
淩澎可不知道的是這便是陛下親筆提下的官身，這個承務郎這個閑職一直沒有安排人，趙勉邊將這個閑職賞賜於殷年，此中緣由嘛！以後見到了他便可與殷年說。
殷年邊將淩澎手中的官身書拿回來！便向淩澎作揖道：“淩將軍，在下已經想好，不管下八品還是閑職，我便是這承務郎！”
“那好，還是有骨氣，本將軍便不與你小子計較！你小子不是昨日說有生意與本將軍合作嗎？這不是本將軍已將流匪誅滅，快快道來！”淩澎雖然被殷年拒絕，可他也沒生氣，這小子可能要比自己想象中優秀，這承務郎雖官職低微，也無實職。但在京城中也算一個香饃饃，這個官職大司馬衛惶曾經做過。
“那好，既然大家都在，那我就將此物告知各位大人將軍！”殷年便從身邊包裹中拿出幾塊石炭，劉縣丞看到這光溜的石炭又想起那個不詳的故事！
殷年便叫門外的林恩將早已燒好的木炭端進來，殷年小心的將石炭放置在木炭之上，眾人看著冒煙的石炭開始慢慢燃燒起來，眼睛裏的疑惑慢慢變成驚歎！世間竟有如此神奇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