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懲罰
“唉……真沒想到，寒蕭城內竟然還有花錢買官這種事情，而且這種業務已經展開了數年有餘，即便是部分很早以前跟隨王爺的高官也牽扯其中。”
“而這幕後主使竟然是王爺的恩師，也難怪.……為什麽那日宴席上，那麽多人反對我坐上留營司馬的位置了，原來.……那些家夥也還想繼續往上爬。”
景王府內，墨子柒靠在桌案旁，借著油燈讀完了最後一本賬目，心中徹底弄清了所有髒銀的來源與走向，細細估算大概清楚錢先鋒在位四年共貪了紋銀十八萬兩左右，其中有十七萬九千兩都給了守城軍的李少將軍。
與此同時，根據城內守城軍的資料可知，守城軍內光是先鋒官便有二十四位，然後依次向上還有數百位官員，若說他們能獨善其身完全是笑話。
想到此處，墨子柒仰頭靠在椅背上，揮手讓府內管事傳喚錢先鋒過來，隨後忍不住深深地歎了口氣，思考著接下來的對策。
李老的地位在極北之地內是無法撼動的，即便是此時告知景王，也多半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過去，所以墨子柒如果要處理他，無疑是費力不討好的。
但從這次留營司馬就職的角度來看，景王會將自己送到這個位置上，也印證了他早已經知曉了李老這些事情，不論是派遣身邊誰來當這個留營司馬，或許他們都會顧及李老的顏麵讓此事作罷，甚至可能幫助掩蓋這類事情的線索。
但是墨子柒對於寒蕭城的官場而言，無疑是個新人，初來乍到便能夠坐在比李老更高的位置上，顯然就是景王想借她的手解決李老這個問題。
唉.……果然是被景王擺了一道，這官職雖然是正一品，但也絕對是個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稍後你打算怎麽處置那個錢先鋒啊？”
興許是剛吃過晚飯，羅筱雪待在景王府內無事，悠閑著溜進了屋內，擺手讓周圍幾個還在忙的管事出去後，便一屁股靠在了墨子柒的桌案旁，略有些興奮地問道。
“規矩點，我現在好歹是正一品的留營司馬，別直接坐在我的桌案上，讓人家看到多不好……”墨子柒揮了揮手，像趕蒼蠅似的轟走羅筱雪。
“喂！怎麽跟朝露公主說話呢，難道你想掉腦袋了？”
羅筱雪見墨子柒如此嫌棄自己，氣鼓鼓地盯著她，隨即補充道：“別忘了，你現在可是給我父王在打工啊！”
“嘖……誰怕誰啊，要不是涼王府倒了，咱們兩個同級好吧！”
墨子柒翻了翻白眼，隨後從懷中掏出一千兩的銀票拍在了羅筱雪的眼前。
“喏……聽說你一個月的零花錢也就二百兩左右，這些算是送給你的零花錢！~”
羅筱雪盯著那張銀票，頓時覺得有些呼吸不暢，心說當初同樣是郡主，為啥人家像是地主家的孩子，自己過得那麽寒酸，連忙將銀票揣進懷中，剛準備認慫，卻眼睛轉了轉，盯著墨子柒質問道。
“這個.……該不會是用於戰爭的軍資吧！”
“嘁……瞧不起誰呢，我在西洲之地有自己的商會和慈善堂，每日的進賬都不低於萬兩，犯得著為了要點麵子，動用軍資給你零花錢吧.……”
“嘶！要不咱們兩個換個爹吧！”
“嗯……能說出這種話，真不愧是你.……”
墨子柒伸手刮了刮羅筱雪的瓊鼻，似是回到了三年多以前二人剛見麵的時候，嘴角剛忍不住掀起笑意，便聽到屋外傳來腳步聲，趕緊讓羅筱雪找把椅子坐下，便瞧見管事走了進來，朝著自己深深的鞠了鞠躬。
“啟稟大人，守城軍白虎旗麾下錢誌尚錢先鋒已經被請到了。”
“嗯……讓他進來吧。”
墨子柒清了清嗓子，讓管事請人進來的同時，也側耳聽到門外錢先鋒膽怯的聲音，似乎是在問為什麽會來到景王府，為什麽媒婆會找到這個地方見麵。
嘖.……就這智商，能坐在先鋒的位置這麽多年，已經算是福報了……
“呦！二位姑娘，你們怎麽會在景王府啊？難道.……二位姑娘的身份是景王府內的侍女或者女官，這番提親……莫不是王爺麾下的管事？”
錢先鋒走進屋內，看到了坐在位置上的墨子柒與羅筱雪，當即雙目一亮知道自己沒走錯地方，便伸手指了指自己笑道：“不知道姑娘可訂好了日子，要我什麽時候來接啊？”
“呔！你一個小小的先鋒官放尊重點，你知道眼前這二位到底是誰嗎？！”
兩側管事聽到錢先鋒所言，當即怒眉喝道，著實將錢先鋒嚇了一跳，仔細思索半晌才歪著腦袋問道：“莫不是兩位女管事？”
“呸！趕緊給我跪下！”
管事見錢先鋒的腦袋不太靈光，差遣著兩個護院直接將他按跪在地上，隨後站在墨子柒與羅筱雪的身旁介紹道。
“這位是寒蕭城新任正一品留營司馬大人，而這位……是極北之地的朝露公主！”
聽到管事所言，錢先鋒頓時覺得腦袋嗡的一聲，似是五感一片空白，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才麵色慘白的醒過神來，略有些惶恐地朝著二人磕頭。
“請公主和墨大人恕罪，小的有眼無珠，竟然完全沒看出二位的身份，導致在牢內對二位出言不遜，甚至.……甚至還想著做二位的郎君.……”
“嗬嗬.……沒事，天下間覬覦我的人多了，你不是第一個.……”
墨子柒故作沉穩，單手持著錢先鋒的賬本，側身靠在椅背上，餘光瞥著他冷笑道。
“錢先鋒好厲害啊，在位四年時間足足為王府收繳了十八萬兩的稅銀呢.……隻是有一點我想不明白，為什麽景王府的賬目上從來沒有標記過這些賬目呢？”
“這.……墨大人，賬本裏麵不是寫得一清二楚了嗎？”
想到自己將賬本作為定情信物交給了墨子柒，錢先鋒的臉頓時由慘白變成了慘綠色，渾身抖得好像篩糠一般，鐵塔似的身軀一軟，竟然直接趴在了地上。
“還請墨大人與公主恕罪，這.……下官以後再也不敢胡亂收繳稅銀了！”
“啊……還有以後啊.……”墨子柒將賬本摔在桌上，冷眼盯著錢先鋒，繼續說道：“按理說，貪汙百兩紋銀應追究官員罪責，過千兩應該罷官免職，過萬兩應該施以斬首之邢，過三萬兩應該株連三族，過十萬兩應該株連九族，你這.……十八萬兩，恐怕要殺十七族啊，也不知道你家族譜的人數夠不夠。”
錢先鋒聽聞此言，嚇得連哭都不會了，眼瞅著要急血攻心猝死在墨子柒麵前，才見墨子柒悠然笑道。
“當然，也不是沒有挽救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