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一回合的交鋒
“李…李總，大事不好了。蘇離馬上要起訴我的施工隊。”
魏子鳴的臉上堆滿了諂笑，急急巴巴的跟李富貴匯報情況。
他見李富貴的臉色很不好，此時不敢像平常那樣隨隨便便了。
李富貴白白淨淨的，精廋，下巴很尖，一雙三角眼裏閃爍著寒光，冷冷的瞅著魏子鳴。
“魏胖子，你踏馬會不會做事？為何不把易天鋼構公司搞停產？”他語氣冰冷的嗬斥魏子鳴，順手拿起玻璃保溫杯喝了口水。
剛才不久，他收到法院的傳票，心裏憋著火。
又打了一番電話，嘴裏口幹舌燥的。
而現在，魏子鳴又告訴他，蘇離準備要起訴魏子鳴的施工隊。
這還了得？
魏子鳴的施工隊是掛靠在富貴建安公司名下的一個體戶性質的勞務公司。
倘若蘇離要起訴魏子鳴，就隻能起訴富貴建安公司。
這樣一來，就等於蘇離暗中對著他連開兩槍了。
“踏馬的，氣死我了。”
李富貴把玻璃保溫杯重重的擱在辦公桌上，盯著魏子鳴冷聲問道：“你知道蘇離是怎麽搞到錢的？”
“哦。我聽說是夏嚴給了蘇離一筆大訂單，預付款有三千多萬元。”
“艸！夏嚴這慫貨膽子不小嘛？”得知蘇離有很多錢，李富貴頓時再次火冒三丈。
他跟趙森已經盤算好了，一直都在算計著蘇青山。
即便蘇青山沒生病，易天鋼構公司都會落到被拍賣的地步。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易天鋼構公司的那塊地太值錢了。
這塊地已經被市裏規劃成高檔小區，很快就要被征遷的。
李富貴跟趙森知道了這個內部消息
兩人立即開始策劃各種方案，目的就是要搞垮易天鋼構公司。
比如說，把智能裝備產業園的鋼構廠房工程分包給易天鋼構公司，再讓魏子鳴去蘇青山都手裏承接鋼構安裝工程。
還比如說，李富貴故意扣著易天鋼構公司的工程款，遊說樊家仁給蘇青山違規放貸等。
……等等。
這一切都是為了讓易天鋼構公司的現金流徹底斷掉。
現在倒好，夏嚴這鳥人卻站出來冒充好人，把那麽多的現金給一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
李富貴很生氣，氣衝衝的拿起電話，開始撥打樊家仁的手機。
“你不是有錢嗎？老子讓銀行跟你催款，看你怎麽辦？”他一邊撥打電話，一邊冷哼道。
不多久，電話接通了。
“樊行長，小弟恭喜你呀。”李富貴換上一副麵孔，笑眯眯的說著話。
他把蘇離銀行賬號剛到賬3000多萬元的消息捅了過去。
“哦？還有這種事？”電話裏傳來樊家仁吃驚的聲音。
“是啊。你現在可以把貸款收回去，不用整天提心吊膽的嘍。哈哈哈哈。”李富貴大笑道，眼睛眯成一條縫，寒光如同利劍一般。
掛完電話，他緊接著又開始撥打蘇青山的手機。
李富貴知道蘇青已經醒了，自然要客套一下，然後再賣點老鼠藥給蘇青山。
可是，接電話的人卻不是蘇青山。
“你好，我爸爸現在不方便聽電話。我他兒子蘇離，請問你是誰？”
電話裏傳來蘇離淡淡的聲音，還有一些人在講話的雜音。
由此看來，蘇離好像正在開會。
“踏馬的，晦氣！”李富貴暗罵了一句，然後又換上一副麵孔。
“蘇離啊，我是李伯伯。你爸爸在嗎？”他壓住心中的怒火，用溫和的聲音問蘇離。
作為蘇離名義上的長輩，他這時不能失態，免得被其他人指責。
而這時。
電話裏傳來蘇離冷冰冰的聲音，“哦，原來是李董事長。李董，你欠我們集團公司的1300多萬元準備什麽時間支付呢？”
“付錢？你不是已經起訴我了嗎？讓法院來跟我要錢吧。哈哈哈。”李富貴大聲的冷笑道。
砰！
說完這些，他狠狠的把話筒砸到電話機上。
出來打拚這麽多年，李富貴第一次被一個18歲的少年給陰了，心裏的怒火實在憋不住。
他怒不可遏，抓起辦公桌上的保溫玻璃杯朝地上猛地一摔。
砰…
哢嚓！
嘩啦啦……
玻璃杯碎成了千萬片。
這一下，把坐在他對麵的魏子鳴嚇了一大跳，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李扒皮果然暴躁！”魏子鳴駭然的想著，不知道該怎麽辦。
…………
於此同時，電話的另一頭。
蘇離把蘇爸爸的手機放到會議室桌上。
“梁廠長，你這次做生產計劃，要把廠裏庫存的60噸合金棒料全部用掉，都用來加工傳動軸、銷軸等。”
他淡淡的吩咐道，根本沒把李富貴剛才的電話放在心上。
蘇爸爸已經醒來，工廠拿到了3000多萬的現金，他已經不擔心任何突發事件。
蘇離現在隻有一個心思，就是要把江城冶金設計院的大訂單給完成好。
可梁根林卻不理解蘇離的想法。
“小蘇總。那批40鉻鎳鉬釩合金棒料用來做傳動軸太浪費了，我們隻要給客戶準備45鋼的棒料就行。”
他驚訝的看向蘇離，把自己的想法提出來。
可蘇離卻不這麽看。
“現在這種時刻，我們能省則省，要把各種庫存的鋼材都用掉。”
他告訴梁根林，易天機械公司的賬號裏雖然還有3000萬元，但根本不經用。
現在這種關鍵的時候，能不動用現金的采購計劃，一律不能動用現金。
哦。
梁根林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就在這時。
蘇離的手機響了起來。
拿過來一看，原來是樊家仁打來的電話。
“你看看，要錢的人來嘍。”蘇離一邊接電話，一邊朝大夥兒直搖頭。
電話接通了，手機裏傳來樊家仁焦急的聲音，“小蘇啊，你是不是剛搞到三千萬元錢？”
“是啊樊行長。不過，距離我們約定好的十天時間，還差一天呐。你不會現在就叫我還貸款吧？”
蘇離用戲謔的口吻回話，暗指樊家仁說話不算話，提前給易天鋼構公司下達律師函。
那份律師函已經生效，樊家仁此時估計也開始起訴易天鋼構公司了。
事情果然和蘇離預料的一樣。
樊家仁在電話裏告訴蘇離，帽子山銀行已經委托法律顧問開始編寫訴狀了。
假如蘇離立即還貸，他準備馬上取消這次訴訟行動。
這樣一來，蘇離還可以節省一筆律師費和訴訟開庭費。
“小蘇啊。你現在還貸款，下個月我還會把錢給你貸回去的。”
說到最後，樊家仁又在電話裏給蘇離灌迷魂湯了。
按照蘇離跟他的交情，他怎麽會再放2000萬元的貸款給蘇離？
蘇離肯定不相信。
“嗬嗬。感謝樊行長的關心。不過，我還是準備明天還貸款。這樣行嗎？”
但他沒有表現出來，笑嘻嘻的堅持自己的約定。
“好！明天我等著你的好消息。”電話裏傳來樊家仁開心的笑聲。
掛完電話，蘇離還沒把手機放下，手機裏又有一個電話打進來了。
這電話是鋼材貿易公司的王德勝打來的。
易天鋼構公司欠王德勝七百多萬元。
其中有五百多萬元的賬期已經到了，蘇離答應王德勝要支付貨款的。
他於是立即按下接聽鍵，笑眯眯的說道：
“王總好，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是這樣的，我剛剛收到一筆預付款，明天就把五百萬元給你打過去。”
蘇離沒等王德勝開口，先把自己的決定說出來。
這樣一來，王德勝也沒啥好抱怨的了。
果不其然。
電話裏傳來王德勝爽朗的笑聲，“好，好啊小蘇總。你果然是個信人。”
隨後，王德勝詢問蘇離，後麵還要不要鋼材。
由此看來，此人也知道蘇離現在有錢，又願意跟蘇離做生意了。
“王總，咱們還是老規矩。三個月的賬期，我要一千噸中板和型鋼。”
蘇離趁機再提出賒賬買鋼材的要求。
假如這件事能夠談成，河北正大鋼鐵公司的這筆訂單就能玩得轉了。
隻是…
“蘇總。你這個要求有點高。最多五百噸鋼材，賬期也不能太長，最多一個月。”
電話裏傳來王德勝支支吾吾的聲音。
由此看來，這人對蘇離還不太放心。
但蘇離聽到這個消息，卻是喜出望外。
五百噸的鋼材款有三百多萬元，假如王德勝給他一個月的賬期，易天機械公司就等於拿了王德勝三百多萬元用一個月。
這也是好事啊。
念及此，蘇離毫不猶豫的點頭，“好。還是王總做事幹脆。一個月的賬期，你先給我送來五百噸的鋼材。”
掛完電話，蘇離這才鬆了口氣。
事情比他想象的要好一些，至少有人願意給他賒賬。
即便如此，易天機械公司和易天鋼構公司還是緊巴巴的，缺錢的很。
蘇離把財務部長黃嫣喊過來，就在這個會議室裏開始排款，做財務支付計劃。
帽子山農業銀行要2000萬元。
王德勝要500萬元。
給工人們發工資要300萬元。
這樣一來，易天機械公司的賬號上隻剩下500多萬元了。
400窄帶生產線的成套設備中：
鑄鋼件、鑄鐵件、二類機電、螺絲螺母等等，訂貨的預付款最少也要三百多萬元。
把這些錢都支付了，下個月怎麽過？
是以，蘇離問黃嫣，“我們易天機械公司能貸款嗎？”
易天鋼構公司已經名聲在外，即便還掉帽子山的那2000萬元，其他銀行裏還欠著2000多萬元。
江城的銀行還會給易天鋼構公司放貸嗎？
蘇離不敢想。
他隻能用自己的易天機械公司來想辦法。
黃嫣是財務部的部長，又是主辦會計，在外麵的人頭比較熟。
“小蘇總。我們廠在建設銀行的貸款比較少，咱們可以從建設銀行想想辦法。”
她告訴蘇離，目前隻能從建設銀行入手來開展貸款的工作。
“好，我們就從建行下手。”蘇離信心百倍的微微一笑。
他這麽做也沒辦法，總不能讓手下人看出自己的焦慮吧。
黃嫣聽老板這麽一說，拿起剛才擬定好的付款計劃單，準備去財務部開始做事。
這時候，李書堂帶著宋大成走了進來。
宋大成來江城打拚已經有好多年了。
因為沒文化，平常隻能打打打零工，或者收破爛，掙點小錢維持家庭生活。
當聽說蘇離要扶持他，讓他帶著隊伍跟在易天鋼構公司後麵搞工程施工，此時已經樂得合不攏嘴了。
“蘇…嘿嘿…蘇總，請吸煙。”他湊到蘇離的跟前，給蘇離敬煙。
蘇離不吸煙，隨意的擺了擺手。
“老宋啊，你隻要管理好人就行。技術上的事情，你以後聽我們李廠長的。我對你的施工隊隻有一個要求——聽話！”
蘇離淡淡的笑著，把自己對宋大成的期望告知他。
他告訴宋大成，自己不會眼紅宋大成能掙錢。
但做人一定要原則，掙自己該掙的錢就行了，千萬不能弄虛作假。
蘇離像老師一樣，給宋大成講解入行的規矩。
搞工程的小老板都知道，偷工減料是發家致富的秘訣。
但蘇離卻不想這麽做下去。
他倘若要偷工減料，僅僅河北正大鋼鐵公司的一個訂單，偷偷省下10%的材料沒問題吧。
但以後的路怎麽走呢？
蘇離自己不想這麽做，也要求宋大成不能這麽做。
否則，易天鋼構公司不會扶持宋大成的。
“蘇總！你知道俺是老實人。嘿嘿…你叫俺做什麽，俺就幹啥！”
宋大成憨笑著撓了撓額頭，滿嘴的黃牙有點惹人煩。
“去吧。”蘇離揮了一下手，讓宋大成跟李書堂去學習工地的知識。
宋大成知道蘇離很忙，連忙笑嘻嘻的直起身來，緊跟在李書堂的身後。
“李廠長，俺手下沒有懂技術的。俺們老鄉都是農民。這咋辦呢？”
“沒事。你可以給李小旺和郭亮這些人打電話，把他們挖過來。”
“李小旺是魏子鳴的電焊工。這樣能行嗎？”
“你隻要付工資，想挖誰就挖誰。”
“哦……”
李書堂和宋大成一邊走路，一邊討論著怎麽組建施工隊的事情。
這一邊。
蘇離等人的工作也搞得差不多了。
400窄帶生產線成套設備的圖紙已經分類好，下麵就要開始正式扒圖紙。
扒圖紙的任務很繁重，一天兩天也搞不完的。
蘇離當然沒時間來親自做這種活。
他拿起手機，朝蘇爸爸的辦公室裏走去。
剛剛才坐下不久，法律顧問周雲龍正好來到辦公室的外麵，笑嘻嘻的在敲門。
“小蘇總。你又有什麽新任務要交給我。”他張開大嘴笑著，脖子下麵擠出兩個下巴。
蘇離朝辦公桌的對麵指了指，示意周雲龍坐下來。
“我準備起訴魏子鳴的勞務公司和富貴建安公司。”等周雲龍安坐好，蘇離才緩緩說道。
聽到這話，周雲龍不由得一愣。
“還要再起訴富貴建安公司？”
他怎麽也搞不懂，蘇離為何又要再來這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