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我可以養活你
孟悠然一個人百無聊賴，隻能在攝影棚裏瞎繞。這應該是她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炫目的鎂光燈，簡單幹淨的布景。作為一個外行人，她很難想象那些唯美的照片是如何拍的精致非凡。
陳南山進來的時候，剛好看到孟悠然一個人在影棚裏轉悠，憔悴的麵容使得她看起來茫然彷徨。一個星期未見，想念太重。若他們是普通情侶，他大可以上前一把抱住她，給她溫暖安慰。可是現在他不能這麽做。
慢慢的靠近她，在她身後站定，默默不作聲。孟悠然不經意回身，一頭撞在他寬闊的懷中，再熟悉不過的氣息。孟悠然慢慢抬起頭看他，眼中那抹驚喜被陳南山逮了個正著。
“你怎麽穿個道袍就來了？”孟悠然打趣的看著他的衣服，順手扯了扯仔細瞧瞧，陳南山還真是穿什麽都好看。
“這些日子去哪兒了？”陳南山淡淡開口，低沉的聲音卻讓孟悠然心中狂跳。
“京郊溜達了一圈，感覺還不錯，有時間帶你去看看。”孟悠然慢慢平複心情，笑著開口。
陳南山將她有些淩亂的頭發理了理。“你是閉關寫書了吧？你的這份工作我真的很不喜歡。”寫作這件事真的是太熬人了，整天坐在電腦前麵，靈感來的時候廢寢忘食，作息時間這麽不規律太影響身體。
“除了它我真的什麽都不會。”孟悠然苦笑。
這些年裏，她除了寫作沒有做過別的工作，也沒有擅長的東西，以前所學的專業也荒廢的差不多了。所以，這是她看做像生命一樣重要的事業。
“要是有一天你真的熬不住了，我可以養活你。”
陳南山突兀的一句話，讓孟悠然猛然抬起頭。兩個人彼此凝視，有某種情緒不斷的在眼神中交匯，傳遞，漫延.……
這一幕讓跟助理一起回來的林婷瞬間就來了感覺，顯然，林婷手上的動作比思想還要更快一步，拿起相機就抓拍。
一旁的助理都看傻了，這哪兒找的模特兒？太帶感了！這姿勢，這表情，這眼神，簡直太有愛了！
“林姐，咱也別拍什麽影子了，我覺得他倆就行，真情流露啊。”
“我也想拍他倆，我手裏光抓拍他倆的照片都能直接上影展，可是人家不能同意。”林婷把相機拿在手裏，隨意的翻著，正翻到之前烏鎮拍的那幾張。兩個人從橋的兩邊走來，一直到中心匯合，陳南山用大傘將兩個人罩住，眼神的曖昧交匯，雨中的奇妙氛圍。
助理發出了嘖嘖的讚歎之聲。“太完美了，要不您去商量商量吧？”
“我試試！”林婷也覺得這樣的照片不公諸於世太可惜了，雖然她覺得說服孟悠然和陳南山的幾率幾乎是沒有，可是不試怎麽知道呢？
“悠然！”林婷的召喚打斷了兩個人的對望。孟悠然有些不自然的揉了揉鼻子，轉身去找林婷了。陳南山作為忠實跟班，自然要相隨。
三個人坐在休息室裏，林婷獻寶一樣的舉著相機。“我有東西要給你倆看，但有一個要求，不能給我順手刪了。”
“什麽東西還神神秘秘的？”孟悠然扯過相機，和陳南山兩個人湊到一起看。“這什麽鬼？我去，太帥了，陳南山你太帥了！”孟悠然一邊看一邊讚歎還一邊拍打陳南山的胳膊。“你這道袍要是穿別人身上肯定不是這個效果。”
“我挺好一風衣非叫你說成道袍。”陳南山嘴角扯著笑，低頭認真的看著。不過他的關注點則是照片中的兩個人的感覺，還別說，林婷這抓拍的水平真不錯。手不自覺的搭到孟悠然肩上，另一隻手指著照片裏的她。“你看你憔悴的，跟沒洗臉一樣！”突然想到什麽，瞬間彈起。“你不會真沒洗臉吧？”
林婷腦袋上三道黑線飄過。陳南山這潔癖還真是不輕啊，挺好的占便宜機會，就這麽錯過了。
“我洗臉了。”孟悠然坦然的回答。
陳南山聽到這話放心的坐下來摸了摸她的頭發。
“不過沒洗頭。”一記補刀直插在陳南山心上，陳南山嫌棄的將手放在鼻子下麵聞了聞，露出了更加難以形容的表情。
孟悠然卻完全沒在意他的舉動，手一下一下的撥動相機。“哇，哇，哇……！”
“懷孕了？”林婷皺眉，至於這麽驚訝嗎？
“滾！不過你拍的真不錯.……唉.……？”孟悠然不經意的翻到了烏鎮的照片，一下子定住了。
陳南山也湊過來，他之前聽大飛說過林婷給他們攝影的事情，今天看了實際的照片，心裏的感覺他這樣的文盲還真是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林婷的技術很不錯！”他誇的很平靜，於林婷卻是受寵若驚。她還是頭回聽陳南山誇人，就跟得了皇上封賞一樣，美的不要不要的。
“多謝陳大少誇獎。你說.……我這照片要是放在影展裏會不會得個獎？”先扔顆小石子試探試探。
“那些高雅的藝術我看不懂。”陳南山回答的很誠實，卻偏離了林婷引導的方向。
“你跟一個文盲討論什麽影展也真是夠了。”孟悠然沒抬頭，卻不慌不忙的又補了一刀。
陳南山對於她的挖苦表麵上接受的很坦然，坦然的摸著她的後腦勺，連她沒洗頭都不計較了，跟摸小寵物一樣，心裏卻隻想著把她腦袋掐斷了。孟悠然感受到他手心傳來的陣陣寒意，偏頭躲了躲。
“我要參展的日子一天天臨近了，現在連模特都罷工了。”林婷又拋出一顆稍微大一點兒的石子。
“隨便找倆人拍吧，反正拍影子。”還是孟悠然上道兒。
“我上哪兒去找這麽合適的兩個人？”林婷開始裝可憐。
陳南山看著她那欲哭無淚的表情就知道她要幹嘛，一共下了兩個套，第一個被他繞過去了，誰知道孟悠然這麽笨。他靠坐在椅子上，並不打算搭救一把。
“悠然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對不對？”林婷抓過孟悠然的手，眼瞅著眼淚就下來了。這演技當攝影師可惜了，陳南山心想。“這次影展對我來說特別重要，要是拿不出好的作品，你也知道我的性格，那就得喪失意誌，對這一行徹底失去信心，很可能抑鬱了。”
孟悠然苦著一張臉。確實，林婷在這一行摸爬滾打了這些年，是到了更上一層樓的機會。“所以我不是給你出主意了？”
“你的主意雖好，可是不保靠啊。萬一要是不行我還是得抑鬱。抑鬱你知不知道多嚴重？很可能自殺的。”
林婷已經拿起了大石頭掄圓了膀子，準備最後一擲。
“你可別嚇我，你要是自殺了，我弟弟得死！”孟悠然趕緊勸她。
“所以啊，為了你弟弟和我的生命安全，你看你能不能準許我拿你和陳南山的照片去參展？”
“什麽？”最後一擲的石頭顯然太大了，一下子激起千層浪。孟悠然直接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嚇了林婷一跳。
“別，別激動，你先坐下。”林婷趕緊安撫她。
“林婷，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也不是我不夠朋友義氣不幫你。關鍵這事不是我一個人說的算的，對吧南山？”她想讓陳南山站出來反對一下。
陳南山看自己終於可以出麵了，清了清嗓子，坐正了身子，一本正經的。“我沒意見，關鍵在你！”
你大爺！孟悠然眼神中傳遞的憤怒之火能把陳南山燒焦。然而陳南山天生克火，並不是很在意。
“南山沒有意見，那你呢？”林婷抓著孟悠然的手，可憐兮兮的眨巴眨巴眼睛。
“林婷，陳南山的身份你是知道的，他這人雖然活的比較低調，但影展上萬一有人認出他，對他們家的影響也不好。”孟悠然拽了拽陳南山的道袍。意思是你倒是說句話啊，我這為你著想，你可倒好，裝死了。
“我倒有個主意。”陳南山終於活過來了。“不是說有個影子的方案嗎？我和悠然給你做模特兒，隻要不露臉，其他的我們還是可以幫一幫的。”
他遞給林婷一個了然的眼神，意思是，我隻能幫到你這了。林婷收到他發送的信號，心裏一陣冷笑，也不知道是誰幫誰，我給你倆拍照，還是拍情侶照，你能在這占多少便宜？
“這樣也行吧。”林婷答應的不情不願，孟悠然炸毛了。
“嘿，我還沒同意呢。”
“你要再不同意，我現在就給你弟弟打電話，相約殉情！”林婷說完站起身走出去準備了。
“我還有沒有人權？我還能不能自己做回主？”孟悠然不依不饒的揪著陳南山的衣領，差點沒把他這昂貴的道袍給扯開線了。
陳南山反手抓住她的手，呼的一下站起身，一手摟著腰就把她夾了出去。
“陳南山！我這麽大個人，你以為是一袋白麵呢？說夾起來就夾起來？你給我放下來！”任孟悠然如何反抗，陳南山依舊能夠巋然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