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你是看上我了
出了商場門口,陳南山直接上了車,順帶著從裏麵把副駕駛的門打開靜靜等候。孟悠然追出來,站在陽光底下這麽一照,這身新衣服就顯得更襯她了。衣服的樣式很好,剛好她又挽著頭發,將脖子的優美線條顯出來。本身皮膚還白,小細腰,大長腿的。
陳南山本來還挺著,可是美色當前不看不是傻嗎?於是把墨鏡稍往下拉了一點,看著她款步走來。不過看著看著他就覺得不對勁兒了。這麽高檔件衣服,某位竟然穿了個趿拉板兒?陳南山的內心一落千丈,再一看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對了,孟悠然的臉上是不是被電腦輻射得出油了?想想自己剛剛還碰了她的頭發,不由得悲從中來,他可是個有輕微潔癖的人。無數條黑線在陳南山腦門上滑下來,孟大美女真是在自黑的道路上一往無前啊。
沒一會兒,林婷跟著大飛也出來了。大飛把大包小包的東西拎到前麵那輛車,正準備開車,林婷卻在這個時候開門上來了。
“喲,林婷姐!”大飛熱情的招呼。
“你再叫我姐信不信我把你從車上踹出去?”林婷咬牙切齒的瞥了他一眼。
她本來是想上陳南山的車的,孟悠然也叫了她,臨上車前她卻猶豫了一下,就是這麽猶豫的一個瞬間讓她瞟到了陳南山冷冷的眼神兒。林婷識趣的非自動自覺的走向了前麵的車,正好她也想在大飛這兒打聽點消息。
“那叫什麽,林大美女怎麽樣?”大飛好脾氣的打趣。其實大飛的脾氣一點兒都不好。但是他也不傻,林婷是什麽人?那是孟悠然的姐妹兒,用現在流行的一個詞兒就是‘閨蜜’。他就算再脾氣不好,那也得忍了。
“這還差不多。”林婷顯然很受用別人誇她。“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麽坐你的車?”
“有什麽好好奇的,你坐我的車充其量兩原因。”大飛不以為意的伸出倆手指頭。
“那你給我分析分析。”林婷來了興趣。
大飛不慌不忙的發動車子。“第一,你是看上我了。”林婷作勢要打他,他趕緊改口道:“這個可能性不大,聽說你和悠然的弟弟在一起都十多年了,總不能當著她的麵出軌吧。那就還剩下一個原因,”林婷也不搭言,抱著膀看著他。“跟我打聽陳南山的情況。”
“小夥子挺精啊。”這大飛看著挺普通的,腦子倒是靈光。
大飛冷哼一聲,就她那點兒小九九還能瞞得了誰啊。
林婷湊到他身邊:“我跟你說啊,我這完全不是八卦,隻是替我姐妹兒把把關,他們倆現在不明不白的總不是個事兒,所以就想通過你了解一下。”
“你也甭跟我打那個官腔,有什麽就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大飛也是個痛快人。
“我就喜歡你這耿直勁兒!”林婷啪的拍了一下大飛的肩膀,疼得大飛直咧嘴。這姐妹兒手勁兒真大啊。
林婷接著問:“你說,他倆認識有三年了吧?陳南山是怎麽堅持喜歡她三年的?”
大飛心裏一陣冷笑,還說自己不八卦,張嘴就問這麽勁爆的。
“你還別說,這事兒我比你還納悶呢,我跟南山混一塊兒這麽多年,他也算是閱女無數的主兒,這歲數越大反倒玩兒上純情了。不過他看上孟悠然可沒有三年,一開始認識的時候,倆人恨不得互相掐死。”
“還有這一段呢?”林婷來了興致。
“跟你這麽說吧,陳大少這輩子第一次進局子,就是孟悠然送進去的!”大飛的話匣子一下子打開,開始追憶似水年華。
其實,孟悠然和陳南山相遇,最一開始真的談不上什麽緣分,就算是緣分也是一段孽緣。
那個時候,孟悠然剛剛畢業,連份兒正經的工作都沒有。她一個人在杭州,總得養活自己,就暫時找了幾個家教的工作。剛好那時候接了個郊區的學生,坐公交要花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本來她也覺得挺遠的,但是人家給的補課費真心高,她心一橫就去了。
陳南山呢,雖然也剛畢業沒多久。但人家氣小兒家庭條件就好,高中沒畢業就讓家裏人送國外去了。倒不是說家裏人對他寄予多大的厚望,而是他這個學生吧,上課睡覺,下課打架,抽煙喝酒,曠課逃學,除了不談戀愛不學習,什麽都幹。你要問為什麽不談戀愛?不為什麽,高中那會兒他還是個兩百多斤的大胖子,胖的何止一個五大三粗可以形容。你們現在所見的這個,是去了國外後變瘦的。你要問他為什麽不學習?請滾好嗎,我難道還沒把他的情況表述清楚?
陳南山大學剛畢業那會兒看準了杭州一個哥們的投資公司,但他家的情況又不好直接經商,就隨便掛了個職,私下裏弄了點股份。平時他也不怎麽上班,北京杭州兩地跑著玩兒。沒事的時候也喜歡炒炒股。陳南山這個人別的優點暫且不提,就是眼光特毒,不管是投資還是股票,隻要是他看上的準錯不了。
說來也是巧,那天陳南山剛從機場往回趕,他哥們老王打來電話,說是一個客戶好像跟陳南山他們家老爺子挺熟的,非要見一見他才行。他原本最不願意跟他爸沾邊走這些過場,不過既然哥們開口了,總不能駁了麵子。
可是誰承想,車子跑到半道上壞了,壞的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大飛給修理廠打電話的功夫,那哥們又打來電話催,客戶還在那頭咋呼:
“怎麽著,陳大少這是不願意見我啊。”
“哪兒能啊,我今天就是走也得走回去見你這一麵!”陳南山陰著臉就把電話掛了,抬頭看看大飛,又看看荒無人煙的地界,都差點把車砸了。
大飛看他沒事兒總拿眼睛瞄車,就知道他要打人毀物了,趕緊勸道:“南山,等等吧。一會兒準得有出租車。”
“這鳥不拉屎的地兒,你覺得等到出租車的概率是多少?”陳南山轉臉的功夫,突然瞟見一輛公交車停下來,二話沒說大長腿兩步就邁了上去。
大飛還在後麵喊呢,“南山,南山!”他無奈的看著遠去的公交,這陳南山也忒想不開了。
陳南山這輩子坐公交車的次數屈指可數,環境造就人啊。他皺著眉站在車上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特欠抽的想法,人都說畢業就等於失業,看來這句話不錯,看,我都開始坐公交車了。
不管怎麽說,磨磨蹭蹭眼看著就到了市區。期間老王又打了好幾個電話催,陳南山的耐心終於耗沒了。
“你特麽再給我打電話,信不信我回去殺了你下酒?催什麽命?”說完啪的把電話掛了。說話的聲音太大,語氣也太不友好,結果一抬頭發現一車的人都在看著他。他也沒不好意思,晃著高高瘦瘦的身子挪到了車門口。他心裏打算好了,一靠近市區就能打到車。
眼瞅著下一站馬上就到了,他都做好了下車準備,甚至腳都要邁下台階了。突然一個女的喊道:
“誒?我錢包呢?司機師傅我錢包丟了!”
車上的人一下子躁動起來,大家議論紛紛。陳南山快速掃了一眼那個女的,白白淨淨的,打扮得很是小清新,長得倒也不錯。他在心裏默默的給了80分的成績,扣掉的20分陳南山覺得她還有晉升的空間,且身材不夠火辣。
此女正是我們的孟悠然沒錯。她給學生補完課,坐了這班車回家。馬上也要下車了,卻發現錢包不見了。
這個時候,公交車報站了。車子停下來,車門卻沒開。司機回身問了一句:“這姑娘錢包丟了,誰拿了趕緊還給人家,要不報警了!”
“這車跑了這麽遠了,小偷早下去了,丟也找不著了。”有乘客說。
“不能!我剛才還看見了呢,這才站起來沒一會兒,小偷肯定還在車上。”孟悠然急的滿頭大汗,心裏都要罵娘了。好不容易辛苦掙了點補課費,剛結算一個月的工資,就讓人偷了,這得背到什麽地步。
“司機師傅,把門打開!”陳南山有些不耐煩了,他本來就著急,車都停了就麻利兒的給他開開,老子要下車。
“現在可不能開門,萬一把小偷放跑了怎麽辦?”乘客們不同意。
“沒錯,不能開,人家小姑娘一看就是個學生,掙點錢那麽容易呢。”
“那這麽著吧。”司機師傅總結發言:“要麽我把車開到派出所去,要不就地報警。”
“開派出所吧!”乘客們紛紛同意。
陳南山橫了孟悠然一眼,眼瞅著就能下車,非鬧這麽一出,扣掉二十分!“你丟了多少錢,我給你報了,我現在有急事要下車!”
說著我們的土大款陳南山同誌就往兜裏伸,掏來掏去,“啪”的從衣服兜裏掉出一個不太熟悉的粉嫩的小錢包。陳南山正納悶呢,孟悠然一下子竄到他麵前撿起錢包。
“好啊,你偷了我的錢包,還跟這兒裝好人?”這一下,車廂裏可炸開了。司機師傅果斷報了警。
“誰偷你錢包了?”陳南山惱了:“你鬧來鬧去,現在錢包找到了可以讓我下車了吧?”
“你這小夥子怎麽這麽說話?你拿了人家錢包,承認不就得了,還橫上了。”
正爭論著警察來了,司機開了車門警察就把陳南山和孟悠然帶走了。
PS:命運的百轉千回從來都猝不及防,一切的相遇、相知、相守、相離也都自有定數。我們以為走了夠遠的距離,到頭來才發現,不過是剛巧兜兜轉轉饒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