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滿是淚眼

  “娘親，前麵就是天下第一勺了，你等等，我去找天賜叔叔。”


  紅緋撩開馬車簾子，看著“天下第一勺”的金色牌匾，想到這是天賜創辦的，心裏一沉，鼻子發酸，一路上她想著再見天賜會是什麽情形，這都過去十年了，當年那個青蔥少年，如今已經長成青年了，聽佳宇他們說，皇城有很多世家小姐都喜歡他，可他一直等著趙蓉蓉回來。


  她也沒想到，天賜會喜歡趙蓉蓉那樣的女孩。


  還一直等著她，這一等就是六年。


  “你說誰來了？”聽著小徒弟報出沈佳宇的名字，他心裏一顫。


  他可是有兩年多沒見過這個臭小子了。


  也都怪沈大哥，把他弄到安南府，美其名曰鍛煉，實際是讓他過苦日子。


  “快、快，人在哪兒？我們現在就出去。”天賜有些激動，而後急忙的放下手中的書本。


  走了兩步，又停下來。


  “怎麽了？師父！”小徒弟難得見到他這樣子。


  天賜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將帽子戴正，又摸了一下臉頰。


  “小四，怎麽樣，我這樣還好吧！有沒有什麽失禮的地方？”他問道。


  小四細細打量起他的衣著，“師父，你老人家是我見過廚子裏麵最帥的，最帥的人之中最會做菜的！”


  這話天賜愛聽，可他依舊有些不放心，畢竟難得見小侄兒一麵，不能失禮才是。


  “佳宇，你這臭小子，你前些日子不是寫信說，你要年底才能回來，你怎麽現在就回來了？”他說著話，發現一個特別熟悉的背影，可在哪兒見過，他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


  紅緋見到那一張熟悉的麵龐，歲月讓他擺脫了當年的青澀，現在他個頭長高了，眉目之間滿是成熟和滄桑，略微露出來的親和感……都在提醒著紅緋，真的過去十年了。


  “天賜。”她站起身，望著他喊了一聲。


  而後淚模糊了整張臉。


  天賜聽著眼前這位姑娘直稱呼他的名字，眉目間稍顯不快。


  紅緋見他果然沒認出自己，眼淚更是控製不住了，她捂住口鼻，低下頭。


  也就是這一刻，天賜在她身上看到了當年姐姐的樣子。


  為什麽她長得這麽像姐姐？

  不止外貌，還有神情，都有七分像姐姐，就連那聲飽含著無數情感的“天賜”， 也是那麽熟悉……她到底是誰？


  沈佳宇從未見過娘親會哭得這麽傷心，弄得他心裏也跟著一抽一抽的。


  “娘親，你不是說最記掛天賜叔叔，怎麽你見到他，反而哭了。”沈佳宇走到她身邊，伸出手抱住她。


  “什麽！佳宇，你喊這位姑娘什麽？”天賜驚呼道。


  “娘親啊！”沈佳宇露出一副再平常不過的表情，衝著天賜喊了一句。


  “你說她是姐姐，杜紅緋？”


  他問完後，沈佳宇點點頭。


  “不，不可能，姐姐已經死了，你到底是誰！”他說著，發瘋一般地衝到他們麵前，一把拉開沈佳宇，將她護在自個身後。


  當年他們幾個可是在她靈堂前跪了好久，直到最後護屍丹都護不住她的屍體時，他們幾個才送她入土為安的。所以眼前這個女人不可能是姐姐。


  “你，到底是誰！你接近佳宇是要做什麽！告訴你， 你要是敢動他一根汗毛，我就立馬殺了你！”天賜說著話，拔下了一直插在頭發上了短劍。


  隻是輕輕一抖，劍身變得老長。


  他舉著劍，威脅紅緋離開。


  “天賜，我真的是杜紅緋！我沒死，不對，那個不是我，準確來說那那副身體已經死亡了，我還是我，我就是杜紅緋！”


  都到這份上了，她還要狡辯，他就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女人。


  “我天賜不殺女人！你最好在我沒發火前，給我滾出去！”快短狠！


  不留下半點情誼。


  紅緋有些哭笑不得，她抽了一下鼻子，開始自己證明自己是杜紅緋。


  “你，以前不叫天賜，你叫司遠，你家住在……”


  天賜聽到最後她說出的細節，心裏起了疑惑，酥麻的刺痛席卷全身，他瞳仁放大，一雙眼裏滿是她的影子。


  “好吧，你還不相信是吧！那我也沒辦法了，我從皇城離開之後，我們就再也沒見過，這之後你發生什麽事，我也不知道——”


  他吞咽下了一句話，看著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而出，半晌後，“我，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既然你說你是紅緋姐，那你告訴我，我們兄妹幾個到你家，第一頓飯菜吃的是什麽。”


  紅緋幾乎沒多想，“素包子和白菜湯！”


  “姐——”淚已決堤，他沒有多想，衝過去抱死死抱住她。


  “姐，十年了，你終於又活過來了，你為什麽要離開這麽久，你知不知道，當年我看著你的屍體，我心如刀割，要不是答應了你，我也不想活了，你，你怎麽去了這麽久，久到我都快忘記你的名字了……”他哽咽著說著這話，到最後完全失控了。


  景佑見到這一幕，想起當年娘親去世時的樣子，也痛哭氣來。


  沈佳宇見不得這情形，背過身子偷偷抹眼淚。


  “天賜，我想見爺爺和穆老他們。”待著天賜情緒穩定，紅緋提出想見蘇老頭他們。


  天賜呆住了兩秒，而後看了沈佳宇一眼，見他避開他的視線，便知道對他一定什麽都沒跟姐姐說。


  他要如何開口，爺爺都病了一個多月，臥病不起，大夫來看過好幾次。


  都說大限將至，穆老眼睛也瞎了，這些他要怎麽跟姐姐說。


  “怎麽了？天賜，是爺爺出事了？還是穆老出事了？”


  天賜沉默不語。


  片刻後他抬起頭，很認真地說了爺爺和穆老的事。


  “天賜，你在說什麽！你說爺爺活不過幾日了！穆老眼睛還瞎了……我才離開了兩個月，怎麽就……佳宇你為什麽什麽都沒跟我說。”紅緋本已憋回去的眼淚，又留下來了。


  沈玉河看著紅緋又哭了，也很傷心，爺爺的病他找很多大夫來看過，都說回天無力。


  “姐，你進去吧！不過剛才說的你都記住了嗎？”天賜覺得他真的很殘忍，也不孝，爺爺心心念念想了姐姐這麽多年，如今姐姐真的活過來了，他又要求姐姐不能告訴他真相，他真的很痛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