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愛與放棄
水寒冰從看到邊疆八百裏加急的那一刻起，心裏就窩著千萬道氣吞萬裏山河的怒火，自己忍氣吞聲，饒過向明軒，可沒想到這個向明軒竟然如此忘恩負義，不念兩國結盟的大事，找盡各種借口，就是為了能夠討伐水月國，其實他的心思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就是為了月晚而起兵的。
真沒想到，他的竟然如此的鼠目寸光，他水寒冰發誓，一個為了搶奪自己的女人的男人，膽敢如此的放肆，舉兵來犯，他定然親手結果了他，絕不姑息，因此，他決定禦駕親征。
此外，自從他登基以來，雖然采取了各種措施與政策，也在改善百姓生活上下了不少功夫，可是因為戰功聊聊，所以朝中大臣不乏一些陽奉陰違者，而這次向明軒舉兵，實際上是給了一次，為國家建功立業的機會，也是收服朝中一些大臣異心的時候，此次讓群臣上下一心的機會，他怎麽能夠放過？
隻是他有著一種顧慮，就是水寒星，近日水寒星的動作大了起來，在原有的勢力的基礎之上，還頻繁與百官結交，拉攏支持，如果讓他留守在京城的話，難保他不會意圖謀反，讓自己腹背受敵，為此，水寒冰一時之間憂心忡忡。左思右想，他決定將輕揚留下。
朝堂之上，水寒冰提出禦駕親征之後，一時之間，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群臣之中因此軒然大波，有支持的，理由是，此次乃水月國新朝建立之後的第一此戰爭，皇上禦駕親征，鼓舞了士氣，一鼓作氣拿下離煙國，由此可以確立以後水月國在整個大陸上的地位，也讓別的國家不敢有絲毫的歹意，此外是皇上禦駕親征，可使萬眾一心，共同抗敵，縮短戰爭的時間，減少百姓的負擔，獲得百姓們的支持。
而反對者，說是皇上禦駕親征，就會引出朝堂之中一些覬覦皇位的人的蠢蠢欲動，使得整個朝堂岌岌可危，陷入危機之中，所以，還請皇上坐鎮京城，靜等輕揚的佳音。
水寒冰看著下麵群臣的看法，可謂是形態各異，各有各的道理，到底自己該怎麽辦？還得自己拿主意。
煙水閣中的月晚也得到了消息，知道了離煙國的向明軒發動了戰事，心裏有了底，看來是舅舅的動作進一步的推波助瀾了，如此以來，所有事態的發展正朝著自己預想的方向發展著。
“小姐，您說，皇上要禦駕親征，該多危險啊，萬一戰場上刀劍無眼，豈不是讓整個水月國陷入危險之中麽？”凝兒不由的擔心起來，剛剛從小歡子那兒得到的消息，實在是讓人很擔憂，如今小姐在宮中的地位剛剛穩定下來，就出了這個事兒，皇上一旦離開京城的話，說不定此時小姐就會受到宮中，那個狠毒的太後和漸漸無了消息的皇後的逼迫。實在是讓人著急。
皇上下了早朝之後，就叫上輕揚及幾名大臣到了禦書房去了。真不知道做出怎樣的決定，隻是無論怎麽做，小姐的地位都是一個遲早要解決的問題，想到這兒，她不由的暗暗打定主意，對於這個問題，不管皇上是否早已考慮到，皇上回來後，她一定要不顧生死提出來。
月晚正在拿著一本兵書看著，此時聽了凝兒的話之後，抬起頭來，將手裏的兵書放在桌上，站起來走到窗前，看著外麵晴朗朗的天，平靜的說道：“凝兒，這次不僅僅皇上要禦駕親征，我也要隨軍而行。”
凝兒一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麽？皇上頭腦發熱，是為了建功立業，可是小姐也不正常起來，此次前去邊城，一路上舟車勞頓，路途顛簸，不知道要吃多少苦，收多少罪？小姐這樣的身體，能受得了嗎？想到這兒，不禁說道：“小姐，您，您怎麽會想到隨駕軍中，難道您，您不放心皇上會，會……”
她沒有說下去，因為要說的話，連她自己都覺得沒有說服力，皇上對小姐的專情，整個京城中都傳為美談，自己親眼看到皇上日日下了早朝，就陪著小姐，好似一般的夫妻一樣，因此小姐擔心皇上移情別戀之說，實在是說不出口。
不覺，她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起來，自己怎麽將小姐想的這麽小氣而善妒了？
月晚看著她，淡笑出聲，站起來都到凝兒的麵前，抬手彈了她的額頭一下，嗔怪著說道：“丫頭，怎麽將小姐我想成一般的善妒的女子啦，難道我在你的心目中就是如此的短淺嗎？還是如今你看著我是越來越不順眼了？想要找個人嫁了？”
凝兒嘿嘿一笑，說道：“不是小姐善妒，也不是凝兒多心啊，實在是皇上對小姐的深情，讓凝兒看著都眼饞，所以就擔心，擔心皇上能否對小姐一輩子都是如此，所以，所以就，就不由自主的說了出來了，小姐。”
月晚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默默不語的看了凝兒一眼，轉身，長出了一口氣，平靜說道：“凝兒，自古帝王恩寵，薄如紙，短如朝露，隨著人老而色衰，愛就漸漸的淡了，所以，我不期待著皇上能夠對我長久如此，隻是憑著緣分，能多呆在一起一天，就多呆在一起一天，所以，凝兒，我的心情，你明白嗎？”
凝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小姐的說法，看起來有些不顧後果，有些悲壯，有些隻在乎曾經擁有，不在乎朝朝暮暮的消沉，不知道為何，這個時候的小姐，竟然是如此的落寞。
“晚兒。”水寒冰回到煙水閣，就急聲呼喚著。想要急切的看到她，因為不日，他就要禦駕親征，離開京城，離開月晚，想想心裏就舍不得，可是為了國家，為了能夠讓自己更強大，保護她，隻有如此。
他想要在餘下的有限的日子裏，多陪陪她，此外，剛剛輕揚的一個建議，也讓他更加堅定了自己早就做出的一個決定，立月晚為後，當初，月晚進宮，本想要冊封的，可是擔心月晚帶著寡妃的身份，而遭到群臣的反對，所以就遲遲未曾下詔，後來又遭到太後的羈押，進入清宮牢，被判死刑，這事兒就暫且擱淺。
到了煙水閣後，本想立刻就封了月晚的，又想到皇後此時生命岌岌可危，就想要緩一緩，等到月錦衣自生自滅之時，直接就封月晚為後，到時候，月晚在宮中呆的時間也久了，她寡妃的身份也就漸漸的被人們淡忘了，如此一來，也就水到渠成。
誰知道，月錦衣近些日子的身體倒是恢複了，如此以來，倒是有些犯愁了，特別是此次自己離開京城，如果月晚再沒有任何地位的在宮中呆著，難保皇後等人不會惡意反撲，等他回來，可能早已見不到月晚了。
想到這兒的水寒冰，就決定留下輕揚等幾位朝中重臣，商議著廢除月錦衣，立月晚為後的事兒，誰知，他的這個提議，隻有輕揚一人同意，而其他人等全都反對，說此等重要的時刻，後宮改立了皇後，使得朝中人心浮動，會給遠征埋下不利的種子，因此，皇上隻需冊封月晚為皇貴妃，就可以避免所有的擔憂。仔細一想，幾位大臣的話也不無道理，於是就想將這個消息及早的告訴月晚，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月晚聽到皇上的呼喚，就趕忙衝著凝兒擺了擺手，答應一聲，就迎接出殿外，看到皇上，笑了笑，就撲了過去，抱住他，眸中含笑說道：“皇上，是不是有什麽喜事兒啊，看您眉角都帶著笑呢？”
水寒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梢，呆了呆，問道：“晚晚，真的嗎？我的心情就如此的顯而易見嗎？看來以後我還得裝的深沉一些，不然我的心事都被你看出來了，就沒有驚喜可言了。”
月晚一愣，不由的問道：“皇上，您，您還真的有喜事兒啊，說說看，我洗耳恭聽著呢，也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了，希望我不要被你的驚喜給高興的發瘋了。”
淺笑盈盈的看著麵前的水寒冰，不由的有些恍惚，此時的水寒冰身著一身龍袍，站在陽光下含笑看著自己，英武俊逸的麵容，灑脫不凡的氣勢，都讓她深深的著迷，沉溺在他的深情裏，無法自拔。
“晚晚，發什麽呆呢？走，我脫了這身龍袍，再說，在你麵前還穿著龍袍，真有些不自在。”說著，挽著月晚的手進了煙水閣的大殿。
月晚沒有說話，默默的感受著他的關切，拿過他平日穿著的便服，幫他換上，這才拉著他的手坐在軟榻上，依偎了過去，軟聲問道：“皇上，您快告訴晚晚吧，是什麽好消息？晚晚都等不及了呢？您可真會賣關子，一進門就說驚喜，到現在都不說，晚晚可是心如小鹿，在亂撞著呢？”
水寒冰一把抱起晚兒，放在腿上，抬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調侃道：“我可沒看出你的心急火燎，倒是看到一個波瀾不驚的晚晚，仿佛對什麽都胸有成竹似的，晚晚啊，你真是長大了啊，如果是以前的話，一定會纏著我，問不出結果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話語間，神色裏，竟然有著絲絲的悵然與回想，是啊，在太子宮的時候，二人情濃，月晚那時候初次入宮，對他是滿懷的依戀與不舍，上早朝時就盼著自己趕緊回來，每晚噩夢不斷，抓著自己的衣襟才能睡著，那時候雖然有來自宮中的不同的人的挑釁，可是能明顯感覺到自己和晚晚之間親密無間，也更加的和諧。
而如今，搬到了煙水閣了，將所有的存有惡毒想法的人都一一的清除了，可不知怎麽了？晚晚對自己感情好似淡了許多，很多時候，都是一種冷靜的親昵，也隻有晚上睡著的時候，緊緊抓著他衣服的習慣依然還在，否則的話，他真的懷疑，在清宮牢裏，是不是有人換了一個晚晚給她。
有時候想想，晚晚遭受到那樣的重刑，也必然會改變一些，所以就釋然了，隻是一味的希望能夠通過自己滿懷的愛，包容改變晚晚。
月晚一聽，看出水寒冰心情的變化，心裏一陣的冷笑，如果經過了如此變故之後的月晚，還是之前的天真與毫無城府的話，說不定什麽時候死無葬身之地了都不知道。改變是因為要適應生活的需要。
可臉上卻是絲毫未曾起任何的波瀾，歪著腦袋，蹙著眉頭，有些抱怨的問道：“皇上，那晚晚是變好了呢？還是變壞了呢？”剛問出這句話，就立刻否認道：“不對，改變以後的晚晚，皇上是喜歡了呢？還是不喜歡了啊？”
水寒冰看著她瞬間又閃現的天真與調皮，嬌俏的眸子忽閃忽閃的，好像在說，皇上，我還是你的晚晚啊。
不由的一笑，長臂一伸，將她納入懷裏，果斷說道：“不管是變得如何了，我都喜歡，都愛著，所以晚晚啊，不要再懷疑我對你的感情，任何時候都不要懷疑，不管以後你如何的變化，是醜了還是美了，是老了還是年輕了，我都不會改變對你的感情。”
話說到此，心裏默默的發誓：丫丫，寒哥哥發過誓的，要一輩子保護你的，就不會食言，隻是丫丫啊，你什麽時候才能明白寒哥哥的心，敞開你的心扉，徹底的沒有任何防備的接納寒哥哥呢？
月晚伏在他的懷裏，心裏一動，可是隨即一句話就閃現在耳邊：“晚晚，對不起，我不得不放棄你！不得不放棄你！”
“愛？放棄！”心裏泛起如風雨一般晦澀的黯淡來，水寒冰，不懷疑你的感情，怎麽可能？那時的我們，難道有假嗎？可你最終怎麽樣？還不是放棄了我？閉目，一串淚落下，月晚啊月晚，如果你再相信什麽花言巧語的話，你就死無葬身之地，進入地府，也無顏見到父皇母後。想到此，心不覺冷了。
輕輕的沙啞著聲音提醒道：“皇上，您，您還未曾說您要給晚晚什麽驚喜呢？”
“哦，你看看，看到你我就什麽都忘記了。”水寒冰微微推開月晚，讓她端端正正坐在自己的膝蓋上，麵對著自己，互相凝視著，然後一字一頓的說道：“晚晚，我要側封你為皇貴妃。”
月晚一驚，之前從來未提過的事兒，怎麽突然之間要冊封自己了？不由的遲疑問道：“皇上，為什麽此時要冊封啊？”
水寒冰一看，沒有預期的高興的撲入自己的懷裏，而是有些不相信的問為什麽要冊封，有些淡淡的失落，也許自己的冊封還是晚了，或者是晚晚壓根就沒有想過要做自己的妃子。
月晚一看，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自己沒有做妃子的想法確實是真，但是知道做水寒冰的妃子是遲早的事兒，隻是不明白，水寒冰為什麽要在即將征戰的時候冊封自己，難道？驀然，她明白了什麽。
伸手，捧住水寒冰的俊臉，仔仔細細的將他的五官，一點一點的看在眼裏，每一點她都是萬般喜歡的，隻是心裏有著冷靜的，無法自控的提醒，告訴她，不可沉迷。
“寒冰啊，我很高興做你的妃子啊，隻是你在我身邊，有你每日陪著我，即使是我沒有任何的地位，或者是即使隻是你身邊的一個小丫頭，隻要每日看到你，我就心滿意足了，所以，做不做妃子也就不重要了，你明白我的心意嗎？”
水寒冰在她溫熱的手心裏，漸漸的眼神柔和下來，湧出絲絲感動，點點頭，將她的手握在手裏，繼而將她更緊的擁進懷裏，歎了口氣說道：“晚晚，我何曾不是這麽想的，所以才遲遲沒有冊封與你，也正是我的考慮不周，才使得上次向明軒對你垂涎三尺，發生那樣的事兒，所以，晚晚啊，我不能自私的將你一直無名無分的圈禁在身邊，我要讓所有人都承認你的地位，都看到你的賢惠，所以，我一定要冊封你。”
他頓了頓，接下來要說的話，他難以說出口，真的難以想象，當他說要禦駕親征，與晚晚分離時。晚晚會作何反應，他又怎麽能夠忍心將她一個人丟在宮裏，可是一路上，要經受許許多多的顛簸流離，再說了，戰場之上，他真的擔心，她有任何的意外，因此，他不想和她分離，可又不舍得讓她有絲毫的不妥。
月晚靜靜的等著，她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麽，隻是她不能過早的戳破了，否則的話，自己在他的印象裏就會留下精明的嫌疑。
半晌，水寒冰才嘶啞著聲音說道，“晚晚啊，向明軒向水月國發兵了，列舉了水月國的四大罪狀，意在滅了水月國，所以，為了徹底的擊敗向明軒，我決定禦駕親征。所以，就不能再在宮裏陪著你啦，可我又放心不下你，所以，要立刻冊封你。你明白我的心情嗎？”
月晚沒有說話，她在想著，該如何求得他，讓她跟隨著一起去，留在宮裏，那豈不是看不到水寒冰和向明軒廝殺的場麵了嗎？她要親眼看著那個讓她國破家亡的向明軒死去，還要重新振興離煙國，以告慰父皇母後的在天之靈，至於水寒冰，她到時候會給他一個解釋的。
想到此，就猛然推開水寒冰，抬眸，斬釘截鐵的說道：“寒冰，我要隨駕從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