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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田助(其貳)

  隻狼——


  單槍匹馬的狼,這是田助縱橫在那宛如絞肉機的戰場時,被各方勢力公認的代號。


  小時候被拐賣淩辱的陰影,再加上戰場之上的爾虞我詐導致他無法再去相信任何人,最嚴重的時期甚至達到隻要視線內有其他活著的存在,握著刀的手就忍不住揮出。


  能讓他相信的隻有懷中的刀。


  若非得已,他就連懷中的刀也不想相信。


  說實在的,就連田助也沒有預料到,自己居然能夠衣錦還鄉。


  隻是,找到家就能夠治愈一切這種童話般的事例也許並非空穴來風,但對田助來說並不適用。


  殺戮血腥與不信任早已在那數年中深入骨髓,唐突的金盆洗手反而使症狀變本加厲。


  村民們都以為田助不過是流離失所數年造成的膽怯,他自己卻是清楚,為了壓製住父母擁抱在自己時,心中恐慌所轉化成的殺戮欲望,他已經傾盡所有。


  所謂的怯弱,不過是虛構的麵具。


  互相保持一定距離,對大家都好,不是嗎?

  說到底,明明都這樣了,那個老太婆又是怎麽才能一眼認出自己來的啊?


  都特意避開她了——


  大五郎的母親在他五歲時便已經離開人世,可他永遠不會想到,導致自己親生母親無法陪伴在自己身邊的,居然是從小如英雄般崇拜的父親。


  起因很簡單,並非是大五郎的母親給田助戴了一頂原諒色的帽子。


  事實上,對於這件事田助早就清楚,甚至是處以默許的態度。


  人要想的現實一點嘛,怎麽可能會有女人看上一個長得幾乎非人,沒什麽家產,還不通交際的三無男?

  那個女人究竟是因為什麽才肯下嫁於自己,田助也懶得去思考。


  反正他從結婚開始,就沒有碰過人家姑娘哪怕一次。


  話說身下那活都被那群畜生弄成那樣了,碰也做不了什麽吧?


  真正將利刃貫穿對方胸膛的原因,不過是那個偶爾良心發現的女人,想要將被褥蓋在睡在客廳中的田助身上。


  僅此而已。


  當然,屍體還是有好好處理掉的。


  至於處理方式?


  萬幸田助已經在父母的關照下,如一般人無二的生活許多年,否則這個可悲的女人估計也就能剩下幾根燉湯的骨頭。


  沒過多久,田助的父母也相繼離去,在這數年間為了尋找他,兩位老人渾身上下染上許多頑疾病痛,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是不可多得的奇跡。


  站在二老的墓前,田助並沒有去理會哭的稀裏嘩啦的小不點,而是默默地思索著一個問題:

  自己似乎,自由了?


  可之後又要做什麽呢?


  身體早已破敗不堪,十歲便上了戰場,來來回回在屍山血河廝殺數年,大大小小落下的傷痕不計其數,在三十歲以後,年少時期因為身處戰場來不及處理而匆匆對付的傷勢通通找上門來,八重村的村民們無比期盼的雨水,對田助來說卻是最大的折磨,那種好似渾身上下被螞蟻叮咬啃食的感覺何止是難受二字可以形容。


  哪怕有著日向的調理與自稱兒時好友的神主的幫助,依舊朝不保夕。


  提起神主,田助不由得在內心嗤笑。


  什麽兒時的好友,我可沒失去過去的記憶,當初我被拐賣的時候你也就是個小蘿卜頭,還被那些老頑固困在神社無法隨意走動。


  哪來的好友?

  田助看的出來,這家夥不過是隨隨便便找個借口幫幫自己罷了,他倒也不是喜歡欠人東西的無賴,偶爾會在暗中處理一下對方不方便出手的事情。


  當然,怕生的人設可得注意千萬不能崩。


  這就是田助,一個東瀛戰國末期村落中的普通村民。


  本以為,自己這輩子就隻能這樣無所事事的度過,在人生的最後迎來理所應當的死亡。


  可是這樣的他,在看到白陌的一瞬,心底突然浮現出些許異樣的心思。


  白陌失憶的事在村中並不是什麽秘密,他本人也偶爾會提起。


  失去擁有的一切,被莫名其妙地扔到一個陌生的地方,甚至連過去唯一的證明,記憶都模糊不清。


  哇——聽起來好可憐啊(笑)。


  隻是如此的話,田助是不會在意的,這個世界本就如此,淒慘的家夥本就數不勝數,多一個少一個又如何?


  然而,無意間睹到的長刀,卻讓他改變了想法,與那些嘰嘰喳喳隻會憑借所謂的‘根性’解決問題的年輕人不同,能夠手持八重家秘傳的靈刀不被追究,在他們這群有一定地位的老人眼中,隻代表著一件事。


  這個人的未來,歸八重所有。


  結合這家夥失去的過往,田助心裏陡然浮現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這樣的家夥就是一張帶有些許勾畫的白紙,既然如此,光去讓其他人塗塗抹抹豈不是太過無聊?

  自己也稍微參上一手如何?這個家夥,會不會給自己帶來一些有趣的故事?


  抱著打發無聊時間的無聊想法,他開始了自己的行動。


  白陌永遠不會知曉,在他加入護衛隊的這兩個月中,每當他在參與戰鬥時,都有一道麵目模糊的影子跟隨在他的不遠處。


  僅僅隻是微小的工作,或許是一塊飛濺的石子,或許是一道刺目的光芒,這種微不足道的東西在縱橫交錯的戰場上司空見慣,在高手的手中卻有可能成為改寫戰鬥結果的稻草。


  憑借在戰場上躲避敵人追蹤的經驗,沒有任何人能發現處於潛行中的田助。


  用類似軍隊中的風格來訓練護衛隊,作為最後一道保險大幅度減少傷亡,和村子裏的大家都能打成一片,甚至能夠得到那個眼高於頂的淒原的認同……


  田助的付出並沒有讓他失望,橫空出世的白陌在這段時間之中給暗中觀察著的他帶來了許許多多的樂趣,這不禁讓他對之前的自己點了個讚。


  說起這個,田助最期待的環節,自然是白陌與櫻巫女的互動,究其原因,是他隻看過一次。


  就那一次還在偷窺的半道被櫻巫女那非人的感知察覺,還好自己裝成普通路過的一般群眾,再加上苦心營造的怕生人設,才沒有被對方深究下去。


  自那之後,田助便再也不敢在櫻巫女出沒的時候靠近白陌。


  那頭小怪物他是真的惹不起。


  ……


  就像是小說,故事總該有個高潮階段才對,隨著白陌逐漸在村子中站穩腳跟,田助也感覺越來越無聊。


  幸好老天爺似是為了補償其前半生的淒慘,當田助從神主那裏聽到讓自己前往禁地的任務後,他便聞到山雨欲來的氣息。


  果斷接下這個在旁人看來基本上就是作死的任務,馬不停蹄地前往禁地,河流的源頭仿若經曆天災,早已被無數巨石與裂縫所摧毀。


  可田助所在乎的並不是這個,水源毀不毀與他何幹?


  他真正感興趣的,是即將到來的獻祭!


  按照順序,輪到淒原家的女兒了。


  是叫蕾娜對吧?前些天有看到大五帶著她回來,他們貌似有一腿?

  那作為父親可得好好幫助自己的孩子追求幸福才行!


  會議室中,躲在角落的田助望著這群隱隱將視線集中在淒原身上的老家夥們,拚盡全力才忍住笑意。


  果不其然,在自己‘無意間’說出的那句“拚上性命也要保護心愛的女人”的慫恿下,大五郎一言不發地衝出房門。


  哇,好惡心,能冠帶堂皇說出這話的自己真是好惡心!


  不過這小子也是傻,白陌現在可是宗方與時辰的寶貝,怎麽可能讓你這莽撞小子輕易見到?那兩人倒也是不容易,為了瞞住白陌,還特地安排了與平常完全不同的排班表,就是害怕這家夥搗亂。


  怎麽說也是自己的‘兒子’嘛,這個忙,父親大人就再幫你一下


  一個、兩個……八個,好,搞定!


  由於祭祀的緣故,村落外圍放哨的人數比平常要少了一倍有餘,這正好便宜了田助。


  當然,沒有殺掉他們,這口黑鍋可是要扔給白陌的,殺掉了的話違和感太重。


  “英雄救美的阻礙父親大人可都替你清掃幹淨了哦,接下來,就讓為父看一場好戲吧!”


  遠處,望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的大五郎與一臉懵逼的白陌,田助嘴角勾了勾,不留痕跡地踏上返回村子的道路。


  大五郎與他們這群隱隱踏上非人的家夥不同,為了照顧他的速度,白陌也沒有盡全力,這就導致在田助趕到祭祀場時,那兩人還未過來。


  這自然也在他的算計之中。


  以觀影視角來論,頭等席非淒原與蕾娜所在的高台之上莫屬。殘念的是,正常情況下,那個位置除了即將被獻上的祭品,隻有身為八重村創始人後代的那兩家人才能登上。


  為了尋找到一個不錯的席位,田助在廣場周圍那些亂七八糟的房子中找了半天,最後才勉勉強強地座落在一座房屋的頂部。


  這個位置不算顯眼,但依然身處高位。


  在田助登上房頂的刹那,木屐踏在磚瓦上發出的細微響聲引起數道帶著警告意味的目光。


  不過,他們在看到引起動靜的是這個男人後,便紛紛收回了警惕的目光,有的人甚至還隱隱鬆了一口氣。


  或許其他人這麽做會被認為是對神明不敬,唯獨‘膽小怕生’的田助不會。


  心中不禁再一次感歎‘人設’的便利,田助坐在布滿磚瓦的房頂,借助一邊的閣樓遮擋住自己的身影,懷抱長刀開始翹首以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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