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昀星聽著劉夏綿長的呼吸,用手輕輕攬著她的頭,讓劉夏穩穩的靠在他的肩窩處,脖頸間被劉夏呼出的熱氣弄得微微發癢,張昀星的唇角不由翹得高高的。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劉夏無意識的動了動,張昀星皺著眉小心的從劉夏外套口袋裏將手機拿出來,手機來電顯示上“蕭然”的名字讓他心裏有些不悅,這個人,是會和他搶劉夏的人,也許有一天他會將劉夏從自己身邊帶走也說不定呢,張昀星眼光閃爍,手指輕輕一按將手機音量調到最低,然後將等待接通的手機又悄悄放入劉夏的口袋,輕輕貼著劉夏的頭閉上了眼睛。
劉夏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覺得自己頭上好像壓著一個什麽東西,不由動了動身體,發現是張昀星的頭正挨著她睡得正香,不由拍了拍張昀星問到:“醒醒,昀星,好像快到站了!”
張昀星慢慢睜開眼睛,四處看了看,車輛正在駛入一個破舊的小車站,張昀星伸開胳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拉起劉夏說:“應該是到了,咱們準備下車吧!”
車輛到站,劉夏和張昀星下了車,問了問路人,車站對麵正好有客車要去武山鎮,兩人立刻又坐上了客車。客車上已經快坐滿了,張昀星拉著劉夏擠到後麵找了個空位坐下來,售票員一看人滿了,通知司機出發。
車輛慢慢駛出縣城,往武山鎮駛去,路慢慢的顛簸起來,劉夏和張昀星坐在後排隨著車輛晃動整個人也跟著起起伏伏,劉夏剛下了車腦袋暈暈的就坐上了這輛車,這一顛簸,頓時覺得胃裏很不舒服。張昀星看劉夏臉色不對,注視她的眼睛片刻,就知道她是暈車了,張昀星四下打量了一下坐在周圍的人,笑著對坐在同一排窗口處一個頭發有些花白的女人說:“阿姨,我姐暈車不舒服,您看咱們能不能換換座位啊?”
花白頭發女人看張昀星人清秀斯文,說話和氣,便拍了拍坐在身邊的男人說:“小女娃看著臉都白了,咱跟他們換換吧!”
男人沉默著提起腳邊的袋子,站了起來,張昀星笑著說:“謝謝叔叔姨了!”
劉夏有些詫異的看著張昀星,這小子,平日裏跟個悶嘴葫蘆一樣,這會兒怎麽嘴變甜了呢?
張昀星扶著劉夏坐到了窗口,將窗戶開了一條縫,冰冷新鮮的空氣立刻湧入,劉夏將頭靠著進風口,胃裏的不適稍微緩解了些。張昀星卻一掃平日的沉默寡言,和給他們換位置的夫婦聊起天來,一口一個“阿姨”喊的很親熱,讓劉夏不由有幾分詫異,不知道張昀星這小子到底打的什麽算盤。劉夏靜靜聽著他們聊天,當聽那個女人說他們就是大橋河村人時,不由看了張昀星一眼。
張昀星驚訝的對那女人說:“阿姨,真巧啊,你們也是大橋河村的人啊,我和我姐正好也要去大橋河村呢!”
“咦?你們倆小娃一看就是城裏人,去俺們村幹啥哩?”
“我們去找人,”
“找人,找誰呢?”
“找一個叫胡大壯的人,阿姨,你知道這個人嗎?”
“胡大壯?咋能不知道哩,那貨是個浪蕩鬼,你們找他幹啥哩?不會是他也欠你們錢了吧?”女人好奇的問到,她可是聽說胡大壯欠了不少人的錢,一天到晚躲債都不敢住到鎮上了。
張昀星微微皺起眉,眼神中好似帶著無限的無奈和委屈,一下子就把那花白頭發女人心裏的母性都激發出來了,不由開口說:“小娃,有啥跟姨說唄,你家裏大人呢,這麽冷的天,咋就你們倆娃子跑出來了呢?”
張昀星眼角耷拉著說著自己和胡大壯胡二壯家的事,女人聽的眼圈都紅了,吸了吸鼻子說:“真是個苦命的娃啊,這胡家造孽啊造孽啊,娃兒,幸虧你們今兒是碰上俺了,要不然你們咋能找到胡大壯哩,那個熊人為了躲債都跑到窯洞裏住去了!”
“姨,那你能告訴我胡大壯在哪兒嗎?我得找他啊!”張昀星緊緊的盯著花白頭發的女人問到,女人張口就要說,她旁邊做的男人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女人愣了下,有些猶豫,張昀星一眼就看清楚他們的想法,輕聲說:“姨,我不會跟人說是怎麽找到胡大壯的,你和叔叔都是好人,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隻要你們幫我指指地方就行!”
女人聽的心裏發酸,胳膊一扯將袖子從男人手裏扯出來,笑著對張昀星說:“娃兒,別急,等下了車,姨跟你說去哪兒找人!”
張昀星微微勾起唇角,充滿感激的笑了,劉夏忍不住將頭轉到一旁,撇了撇嘴。
靠著花白頭發女人的指引,劉夏和張昀星在天色昏黃時,終於在村外坡地的一個窯洞裏,找到了正在做飯的胡大壯一家。廚房的煙囪冒著煙,飯菜的香味兒飄了出來,胡大壯正在院子裏劈柴,舉著一把斧頭,砍著鋸成一節一節的木頭,他旁邊蹲著一個五六歲的男孩,穿著不合身的棉衣,流著鼻涕在看他劈柴,另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將胡大壯劈好的柴放到牆邊窩棚裏。
劉夏聞到飯菜的香味兒,才覺得肚子裏空蕩蕩的,他們一路上著急著來找胡大壯,除了吃過早飯,之後米水未進過呢,張昀星看了看劉夏,劉夏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肚子說:“難道你不餓?”
話音剛落,一聲響亮的咕咕聲就從張昀星肚子裏發出,劉夏不由笑了,張昀星摸著肚子老實說:“我也餓了!”
雖然兩個人此時都是又累又餓,但找到胡大壯的喜悅,還是衝淡了疲累和饑餓。張昀星緊緊的拉著劉夏,走向胡大壯。
蹲在胡大壯旁邊的小男孩率先發現了生人,抹著鼻涕站起來看著張昀星和劉夏嚷道:“爸,爸!”
胡大壯抬頭看兒子,眼角瞟到了院子裏的人,不由直起身子仔細一看,頓時驚呆了!
胡大壯臉色變了,一把扔下斧子,就要衝上來,胡家大兒子一看自己爸爸臉色不對,忙衝著廚房大喊:“媽,媽,快出來!”
胡家嫂子沒好氣的嗬斥道:“喊啥呢,俺正做飯哩!”
胡大壯氣狠狠的嚷道:“你們咋來了?你們要幹啥!”說著伸出手就要推張昀星和劉夏,張昀星忙擋在劉夏前麵,大聲說到:“我們不是來要錢的!”
胡大壯愣住了,胡家嫂子拿著鏟子從廚房裏飛快跑了出來,兩人充滿警惕的瞪著劉夏和張昀星,大人異常的變化也引起了兩個孩子的警惕,小男孩被哥哥拉到自己身後藏了起來。
張昀星又大聲說:“我們不是來要錢的!”
胡大壯惡狠狠的說:“那你們是來幹啥呢?你們是怎麽找到這兒的?俺告訴你,俺沒錢,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